群眾有話,「就你,一毛錢都嫌多。」
我也有話,「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哪有剛開幕就上龍套演員的?」
群眾有話,「我們有重要信息提供,你想听就給我乖乖閉嘴。」
我也有話,「什麼重要信息?」
群眾有話,「你要找的那個義父大人出城之後,往譙郡跑了。」
我也有話,「你們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群眾有話,「我們看過原著,你以為全天下都像你似的,這麼不支持國產經典。」
我也有話,「譙郡是哪個方向?」
群眾被我煩的沒法兒,唯有出手指路……
探听出老曹的下落之後,我領著影美人馬不停蹄地就開追。一路上問東問西的,好不容易趕到中牟縣,卻听說老曹被守關的軍士給逮住,送交縣令了。
影美人看我一臉呆傻的樣子,柔聲勸道,「沒關系,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劫獄。」
爹爹他二姨丈的!
為了這老東西,我還得拖家帶口的入虎口?
算了,劫獄就劫獄吧。
等到天黑之後,我和影美人溜到據說關押著老曹的牢房。
影美人拉著我的手,想借機送一個出任務前的kiss,被我一手阻攔,「如果我一去不回,你不要等我,該改娶就改娶,千萬別獨守空房。」
影美人眼含熱淚,「臻茗,你真好。你放心,如果你回不來,我馬上就改娶。」
你大爺的,姑女乃女乃只不過說一句場面話,你還當真了你!我他媽的要真死了,也得拉著你做一對同命鴛鴦……
我把他留在門口,自己費盡八馬三狼之力混進去,徒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個鬼影子。
牢里的犯人看見憑空多了這麼一個人翻東翻西,緊忙著找機會說台詞搶戲。
囚犯甲︰大兄弟,你要救人,順便把我給救了唄。
我:我有病啊我,我知道你是誰啊我?
囚犯乙︰別理他,他精神不太好。你進來是找誰的?
我︰你看見一個中年酷哥了嗎,就是現在全國通緝的那個曹操?
囚犯丙︰那小樣兒的被提審了,現在應該是在後院兒跟縣令大人親密會晤呢。
我對囚犯丙三鞠躬,一溜煙兒跑了出來,領著影美人直飛後院兒。
到了地兒就發現縣令大人坐在椅子上和已然成為階下囚的老曹正在對話ing。
影美人實心眼兒地要飛下去,被我一把攔住,「不急,先看看形勢再說。」
我們倆盡可能地往近處湊,想听听這一官一賊在說什麼悄悄話,可惜努力了半天也是徒勞。
群眾有話,「別在那兒抻脖子了,我們幫你傳達不就結了嗎?」。
我也有話,「從開始到現在,你們總算說了一句像樣的人話。」
群眾甲︰縣令大人問你干爹,董卓明明待他不薄,為什麼他要自取其禍?
我︰老曹怎麼說的?
群眾乙︰等會兒我听听啊……你干爹說……哦,那個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我靠!
這麼有名的台詞被他搶來糟蹋,真是有夠暴殄天物的。
群眾丙︰你干爹還說,讓縣令大人拿著他去請賞,別東打听西打听的。
我︰然後呢?……你們倒是說話呀!
群眾丁︰然後……縣令大人把下屬都給屏退了……
我回頭一看,可不是嗎,滿庭院就剩這倆人兒了。這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對孤男寡男……
你爺爺的,有情況兒!
群眾戊︰縣令大人說別讓你干爹瞧不起他,說他不是一般的公務員,只是沒有遇到明主。
話里有話啊,這縣令大人!
群眾己︰你干爹說,他祖宗世食漢祿,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他屈身事卓者,欲乘間圖之,為國除害耳。今事不成,乃天意也!
你三舅姥他八外甥女兒的,能說白話不?
群眾庚︰縣令大人問你干爹原本想往哪兒去?
群眾辛︰你干爹說他將歸鄉里,發矯詔,召天下諸侯興兵共誅董卓。
這人怎麼沒記性呢,白話,說白話!
群眾甲︰縣令大人夸你干爹是忠義之士。
群眾乙丙丁戊己庚辛紛紛抗議︰憑什麼他有兩句台詞?
我︰你們以為我願意嗎?那個啥,辛後面是什麼我給忘了!
……
打發掉難纏的人民群眾之後,就瞧見縣令大人與老曹在一起惺惺相惜地對拜。照這個局面發展,應該不會發生血光事件了。我當機立斷拉著影美人下去同這二位相認。
老曹看見我們從天而降,連一絲絲的驚異都沒有,頭也不轉地問了句,「來了?」
我算是鬧明白了,姑女乃女乃就算是從他正吃著的桃子里鑽出來,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群眾有話,「你當自己是桃太郎呢?」
我也有話,「去你們的,要做也做桃太娘。」
……
縣令大人的反應比較正常,左顧右盼地找了一會兒,張口結舌地傻了一會兒,上躥下跳地激動了一會兒,抓心撓肝地平息了一會兒,戰戰兢兢地問道,「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還沒等我開口解釋,老曹就舉手搶答,「這個是我義子,他身邊的那個貌似是他的姘頭。」
姘頭?
這詞兒有夠「洋氣」的!
縣令大人一听我們和老曹有親戚關系,稍微放了心,由于其家教良好的秉性使然,隨即對我和我的「姘頭」也45度鞠了一躬,笑著自我介紹,「吾姓陳,名宮,字公台。老母妻子,皆在東郡。」
我點頭哈腰地還禮,心里面罵,「你們他Mom的能不能說白話!」
相認完畢,陳縣令拉著老曹的手,含情脈脈地說道,「今感公忠義,願棄一官,從公而逃。」
我拉過影美人問,「他說什麼?」
影美人壞心眼兒地在我耳朵邊上吹氣,撩撥的姑女乃女乃心癢癢才答話正題,「他要放老曹,還要跟著一起跑。」
Oh^My^God!
老曹走一路,拐一路的戰績有望跟姑女乃女乃一拼哪!
老家伙听說有人要跟他一起私奔,大喜。
當天晚上,我們幾個就收拾了行李,狂奔往老曹老家跑。
走了三天,老曹跟我們吐槽,「此間有一人姓呂,名伯奢,是吾父結義弟兄;就往問家中消息,覓一宿,如何?」
我啥也沒听懂,只听陳宮說了一句,「最好。」
影美人湊在我耳邊告道,「找到地方兒下榻了。」
哦,這樣!
還是我們家小影兒最好,這一路上廢寢忘食地照顧我不說,還免費當翻譯。有小夫如此,妻復何求啊!
我們四位——兩個飛馬,兩個飛人來到人家拜見,老呂頭兒對我們進行了熱情的接待。
客套完畢,一干眾人在堂中分賓主落座。
老呂頭兒問老曹一句不知所謂,影美人立馬同聲傳譯,「他听說朝廷下了通緝令要抓你,你老爸已經躲到陳留去了,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一說到陳留,我就想起小崽子了。也不知道我走的這幾天,他有沒有好好睡覺。
老曹把自己的波折遭遇加油添醋地一通訴說,指著陳宮開夸,「要不是有陳縣令,我早就粉骨碎身了。」
就是嘛,說白話多好!
老呂頭兒倒騰著小步兒跑到陳宮面前作揖行禮,三叩九拜。
影美人同聲傳譯,「感謝你救了曹公一家。請您暫歇,今天晚上就住我們家。」
老呂頭兒準備了一會兒,一邊兒找人帶我們回房歇息,一邊兒穿大衣準備出門兒,臨走對老曹,陳宮說了一句,「老夫家無好酒,容往西村沽一樽來相待。」還沒等影美人即時翻譯完畢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騎驢走了。
我且不管哪兒跟哪兒,拉著影美人就沖到了分配給我們的小單間兒,這些日子跟這兩個曖昧到死,實質不成的大電燈泡在一起,都沒有機會跟影美人好好膩味膩味。
我倆關起房門兒剛月兌了外衣,就听見老曹在外面急死急活的敲門,「別搞了,快出來,出事兒了。」
王母娘娘的,能不能別趕在姑女乃女乃要干點兒實事兒的時候來攪和。
影美人明顯也很失望,抱著我笑一句「來日方長」;姑女乃女乃可沒那麼好的風度,從把衣服穿回來到摔摔打打出門的間隙,抽空兒把老曹的父老鄉親都問候了一遍。
開了門劈頭蓋臉地就喊了一句,「干什麼啊~~~~?」
老曹一把把我們拉出房門,小聲說道,「剛才莊後有人磨刀。老呂頭兒好像要把我們賣了。」
啥?
你說你找的都是什麼人?
我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兒呢,「你想怎麼辦吧?」
老曹答道,「我和陳宮已經把他們都搞定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快走。」
你爺爺的,下手夠快的啊,也不說給我留兩個!
我一激動就把心理活動給喊出聲了,老曹嚇得一個抖顫,「那個啥……人是沒了,後院還有一口豬,你就對付著用吧。」
算了,豬就豬吧,比沒有強。
我沖到後院,剛要出爪練豬,就發現了不對頭。我把老曹拎到後廚,指著被捆的結結實實的那頭豬問道,「你說你听見了人家磨刀?」
老曹愣頭愣腦地點頭,「是啊。」
我欲哭無淚,「人家磨刀貌似是為了殺豬招待你,你個白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