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從來最恨受人要挾,正欲沖鋒陷陣,下手救人,裝熟男就先一步下令,指示狗腿子們在影美人和如花姐臉上劃出兩條血痕。
如花姐聲嘶力竭地鬼吼之中摻雜著影美人的一聲低低哀叫。看著小樣兒的左臉頰橫空多出的一道傷,我的心這個疼。小蹄子看我一臉擔憂的神色,自作主張貢獻定心丸兒,微微一笑默聲說道,「你出手吧。」
我也想出手,奈何如今被裝熟男一點兒雕蟲小技就捆縛了手腳,動手計劃取消,出嘴指他大罵,「你爹爹的,能不能想出點兒創新的招數面對人民群眾。有本事就來對付我,居然欺負手無寸鐵的弱男賤女,卑鄙無恥四個大字用在你身上都要加個平方。」
話所如此,可惜事實就是,不管創新不創新,管用的就是好貓。這種狀況下,姐姐怎麼可能輕舉妄動。大殺四方硬是搶人也不是不可以,我又實在不能保證被俘的兩位毫發無損。
棄車保帥還是舉手投降?
正在我進退之際,包公臉已經搶先一步行動加速,指示幾個軍校沖上來制服我。
來不及思考得失,就被反射神經引著拍開圍攻的人,飛步沖到裝熟男身後,伸手摟住此君金貴的脖子,就近出指甲鎖喉拿住小樣兒的要害。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就戲劇效果來說是相當地帥氣,可惜身前被制的這位比我高出一個頭不止,害得姐姐還得雙腳浮在半空中才能完成挾持他的偉大任務。
周總理教導過我們,擒賊先擒王,如此火速一通折騰,也算急匆匆搶了一票籌碼在手中。按我的預想,接下來的情節應該就是互換人質,皆大歡喜。
我伏在裝熟男的耳邊小聲笑道,「誰家的孩子毛還沒長齊就學人混街頭瞎立棍兒?今天我就替你老爹教訓教訓你。」語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指甲在他粉女敕的小臉劃出一道亮麗的彩虹,「下令放人,否則我宰了你。」
毛主席教導過我們,所有惡勢力都是紙老虎,這乳臭未干的混蛋球兒明顯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兒,如今峰回路轉,主權交代地被我這麼嚇,鐵定是要示弱認輸才對。
可惜小平同志也教導過我們,凡事不要輕易的下結論,錢賺到手也不要高興的太早。裝熟男脖子被勒,小臉兒開花居然吭都不吭,一張冷顏反倒越凍越寒,眼楮里竟還抽空兒露出幾分孤狼見血的瘋勁兒。姐姐剛被此君如此「駭人听聞」的面部表情嚇得「英雄氣短」,暗叫「大事不妙」之際,影美人與如花姐兩個就被包公臉下令狠狠招待了幾拳。
早知道對女人動手的人不是窩囊廢就是狠中狠。姑女乃女乃本來拼著六四開概率猜的是前者,沒想到此君當真有魚死網破的魄力。我在罵傻×的同時有樣學樣地對準他的肚子出山寨版的七傷拳,「你有病啊,各讓一步不就好了。」
裝熟男扭頭看看我,明明疼的冷汗直流,臉上卻還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學習不屈不撓的革命先烈,燦如明星的雙目似曾相識,當中卻閃出與年齡大大不相符的狠絕陰霾。
姑女乃女乃作為資深滅人不眨眼的戰場閻羅,面對此種強大的殺氣也禁不住被雷的下意識咽一口吐沫,「你淡定是因為你不怕死,我比你淡定是因為我不怕你死。我只給你一個選擇,下令放人。」
裝熟男緊緊盯著我,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我不怕死,你卻怕死。你怕他死,你不但怕他死,也怕他傷。我也給你一個選擇,束手就擒。」
事實證明,永遠別跟青少年比狠,因為他們永遠比你狠。
明知道在此種一觸即發的場景不能率先讓步,姐姐也忍受不了長達半個小時的眼神戰。再對瞪下去,2.0的視力也要瞪成0.2。我收了指甲,放了裝熟男的脖子,空出手揉了揉飽受摧殘的眼楮,垂頭喪氣地認輸大吉,「算你狠。我跟你去衙門公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再動用私刑,我就告你故意傷害。」
包公臉冷哼一聲,親自出手用牛筋教育我什麼叫五花大綁,完畢之後竟挑眉笑道,「衙門?你做哪家媳婦兒的春秋大夢?我今天就是要動用私刑。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讓我打個幾百鞭以泄心頭之恨。」
媽媽的,今兒倒了八輩子洋霉遇到個變態少年了是怎麼著?
幾百鞭?
姑女乃女乃又不是那個抗打經遭的督郵特派員,活活挨上個幾十鞭就得提前去找西門垏雋永纏綿。
回身去看影美人與如花姐,這二位自然也被一干眾人捆個徹底,小蹄子雙手被纏,就算好死賴活湊到他老婆身邊也沒那個空手抱人起飛升天,我更不可能扔下他們獨自跑路。可憐姐姐空有一身腳底抹油的手段,卻硬是沒有腳底抹油的條件。
裝熟男在我與他的馬之間拉了一條繩子,看狀況貌似是要玩兒馬拖活人的傳統把戲。姐姐求之不得,預備著馬一加速我就起飛,咱也借機學學傾城王妃放飛無極風箏。奈何這小樣兒的半路又改了政策,拎著我的腰就扔上了馬背,隨後自己翻身上來抽鞭子開離合。
他爹爹的,可憐姐姐這一路肚子頂在馬鞍上,頭朝下腳朝下兩頭吊秤顛到終點。被一手拖下馬不說,連個嘔吐的機會都沒撈著就被扯著毛發拽到某空曠場地。
被綁到木樁上的時候還有點兒頭暈目眩,下意識左右扭頭去找影美人,卻發現小蹄子和他老婆不知什麼時候都不見了人影,如今操場上只有孤男寡女一對SM。
來不及把握現場身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鞭子,冷清清地猝然鈍痛化掉了之前所有不適,姑女乃女乃滿腦子就一個想法,宰了這心狠手辣的小畜生。
掙扎了半天,系在身上的束縛也沒有松動的跡象,砧板上的魚肉又「愉快」地迎接了第二鞭。痛感由冷清清變成了火辣辣,我扭著身子發聲大叫,「你居然真打?你這個變態虐待狂。不過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一沒缺胳膊斷腿,二沒斷發破相,需要這麼睚眥必報,你來我往嗎?」。
裝熟男指著臉上還沒干的血跡冷笑道,「我最恨別人傷我的臉,最厭別人跟我對著干,事不論大小,你犯了我的忌諱就得付出代價。」
還沒來得及回嘴,第三鞭子毫不留情地招呼上姑女乃女乃的嬌軀。此番疼痛早已超越言語能夠描述的界限,完全就是冰與火的雙重體驗。
「救命啊!殺人了!大家都來圍觀啊!堂堂七尺男兒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非法拘禁虐待一屆弱質女流,有沒有人出來主持公道啊?蒼天呀大地啊!我的主西門垏啊!」
裝熟男已然出手的第四遍在我「發自肺腑」的呼喊聲中半路驟停,小樣兒的皺著眉頭厲聲喝道,「別說你裝女人,就算你真是女人,我也照打不誤。」
你爺爺他個不孝子的,這話問的我有心當場把自己的雙X染色體秀給天下黎民。
劇情發展到動人處,總會有橫空飄來的救世主,緊閉著雙眼等待第四鞭之時,就听到行刑處飄來一聲「沁人心脾」的天籟魅音,「哥哥,快住手。」
把眼兒睜開一條小縫兒,試圖瞧瞧哪位英豪這麼有人道主義精神試圖解救身處水深火熱的我。這一看不好,姐姐被來人姿容電的當場小縫兒眼變大縫兒眼,若要用時尚的成語形容,那就是傳說中的杏眼圓瞪。
陌生人初相見,總要有個第一印象,我對閃亮登場的救美兄的第一印象就是……
這廝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嗎?
怎麼看怎麼不像個黃種兒!
話說他剛才叫裝熟男「哥」來著,莫非這二位有什麼勾一搭二的血緣關系?
不可能啊,細看眼前這兩只「美少年」,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一處相像。
虐待狂的身高已然算是鶴立雞群,發育優良;救美兄居然比他還高出半個頭。身形明明還是少年的單薄,卻生生被扯成了竹竿兒,若非一身廣袖長袍飄飄遮擋腰腿,這小子絕對會被認為是減肥產品的模特。肌若刀削,膚如白雪,眼窩深陷,唇薄而寬,最重要的是,他的眼楮是綠色的。
話說西門垏那廝眼楮也是一汪翠色,奈何其形容讓人一見就知道他是個中國神仙。眼前這位,整體輪廓與面部特征都清清楚楚地彰顯一個事實。
這哪里是中國人?
這明明就是個歐洲貴族。
我目不轉楮地看著美人兒,腦袋里琢磨一個深刻的問題,這廝到底是基因突變的產物,還是他老娘崇洋媚外的佐證?
說話間歐洲美人兒已經飄到我跟前,一邊為我解困松綁,一邊露出融雪暖笑柔聲告道,「前因後果家人皆以告知。兄長性情暴躁,出手無忌,請多擔待。」
觀其人,听其聲,整體感覺就是一個老外在拽中文。美色當前,姐姐難得賣他個顏面,「擔待擔待,必須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