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麻辣燙 第二卷 徒勞無功 第12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作者 ︰ 陽光2087

生靈糜爛肝腦涂,剩水殘山多怨血。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鑾駕到許都,蓋造宮室殿宇,立宗廟社稷省台司院衙門,兼修城郭府庫。大張旗鼓折騰到硬件裝備都齊全,皇廷正事恢復日常辦公。

朝堂上老曹等一干眾臣皆立等听封,本郡主履行職責殿前听政,當堂坐在小崽子下首俯視群臣,為壯門面還特別在身後配備一貌似保鏢的某人,狐假虎威的相當愜意。

皇帝陛下有條有理賞功罰罪,封董承等十三人為列侯。老曹早就盤算好要自封為大將軍武平侯,只不過走形式借天子之口宣布。不但如此,老東西還催小王八封荀彧為侍中尚書令,荀攸為軍師,郭老師為司馬祭酒,劉曄為司空倉曹掾;毛玠、任峻為典農中郎將;程昱為東平相;範成、董昭為洛陽令,滿寵為許都令,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皆為將軍,呂虔、李典、樂進、于禁、徐晃皆為校尉;許褚、典韋皆為都尉……跟著他混飯吃的諸位無憂落空,如此大權攬于一身,得意洋洋好不威風。

這廂塵埃落定,少年天子竟自作主張加了一項議題,傳上殿一位我連做夢都沒想到的人。

多日不見,如花姐竟憔悴到堪用「形容枯槁」來描述的地步。小樣兒的一身妃裝款款上前,氣質無可指摘。

皺眉感慨有錢人家的小姐的確比尋常百姓的女兒多幾分進退得宜的風範,大家閨秀所受的淑女教育,也並非全是枉然。

側目偷看身後人表情,小蹄子顯然也沒料到會在此種情境下得遇前妻,前一秒還站的英朗挺拔,玉樹臨風,突遭變故之後卻禁不住肩僵膀硬,烏雲壓頂。

文武臣工自然都不知走上堂來的女子是什麼身份。如花姐面帶微笑對小崽子施禮,連半眼都沒往我們這片兒掃便低頭跪地默然無語。

小王八坐在龍椅微微頷首,抽空兒丟了個若有似無的眼神給自己哥哥,開口之前還發出個幾不可聞卻被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哼聲。

「弘農王身故,唐美人奉旨歸鄉。其父太守欲嫁之,美人誓死不許。李傕破長安鈔關東,得美人欲妻之,固不听則終不自明。虧得尚書賈詡知之而告于朕。感愴悲懷,特擇今日封美人為弘農王妃。」

毒蠍子得知這麼大的事兒居然不跟我報備就越權找上級領導

影美人臉色蒼白,整個兒像個丟了魂兒的空殼杵在那兒只顧發愣。

難怪這廝有這種反應,皇帝陛下訴說的故事,前半部分本由小蹄子親自導演,發展成後半段的結果,他自然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天子一言既出,滿朝竊竊私語。如花姐在眾人交口稱贊中叩首謝封,隨即起身步步退出殿外。

好不容易熬到散朝,影美人避人耳目不敢造次,待人退盡才像離線的箭一樣奔往後宮。

呆呆看小樣兒的背影瞬間消失無蹤,喃喃問那坐在上位不動的人君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兒。

小崽子一把甩開上前欲攙扶他的太監,拽著我走下台階一路狂走,「你想知道?自己去看」

滿腔郁悶無處可發,唯有仰天長嘯,「我有病啊,人家夫妻團圓我跟去湊什麼熱鬧?」

小王八猝然停止拖人的腳步,轉身同我面對面冰顏冷笑,「夫妻團圓?恐怕是就此勞燕分飛。」

「你說什麼?」

倒霉孩紙見我瞪大眼理不清頭緒,似笑非笑扯著我繼續前進,「所以要你自己去看。」

忍無可忍拉回被他緊緊攥著的手,呼號鳴叫,「你說的我一點兒也不懂,還請陛下不要賣關子,索性直言相告」

小皇帝被冒犯稍有驚詫,奈何呆愣不出三秒就找回了辦事節奏,小樣兒的忍著怒氣湊到我身邊,力圖露出個心平氣和的笑,「若是彼時沒正唐姬身份,今後其是嫁是走都任憑。只是如今她已是‘弘農王妃’,恐怕終其一生都要為我‘亡兄’守節。」

話到此處,理解力差的後進生終于有所了悟。少年天子不放過我細微的表情變化,耍溫柔攻勢笑著勸道,「你不用替唐姬傷心,我給的都是她所求。」

「伯和也該事先同你哥商量才對,最起碼也要知會他一聲而非讓其措手不及。」

心道要是這麼個平地驚雷砸到我頭上,恐怕我會比影美人還要暴走。

小崽子復又拉起我慢慢走,「這個……也是她求我的。」

如此看來……如花姐是打定主意要讓小蹄子愧疚,這樣一鬧,小樣兒的怕是要背著枷鎖一生不得解月兌。

不知不覺來到皇帝陛下寢宮門口,內殿傳來往夫妻雜聲交談。影美人明顯情緒激動,雖極力壓抑也掩飾不住拔高的音調。

當著小崽子和各宮廷服務員的面像做賊一樣把耳朵貼到門上,偷听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小蹄子從頭到尾一直在問為什麼。

倒霉孩紙心中也許早已知曉答案,翻來覆去重復那句話更像是尋路不出的宣泄抑或無可奈何的喟嘆。

相比之下,如花姐的情緒要淡然的多,小樣兒的不聲不響等人發作完畢才幽幽訴問,「陛下可還記得當初你我訣別時你唱的那首歌?」

訣別時……唱的歌……莫非是「離歌」?更重要的是如花姐稱影美人為陛下,當下我身邊站的是正牌「陛下」,這亡國女無端搞這一出意欲為何?

奈何同小樣兒的對戲的演員卻對此無所質疑,相反還十分配合。長時間的停頓之後是影美人一聲長嘆,沉吟如歌,「天道易兮我何艱,棄萬乘兮退守藩。逆臣見迫兮命不延,逝將去汝兮適幽玄。」

「陛下可還記得臣妾唱了什麼?」

「皇天崩兮後土頹,身為帝兮命夭摧。死生異路兮從此乖,奈何煢獨兮心中哀。」

「陛下可還記得臨別時你對臣妾說了什麼?」

「不……不記得了……」

這一句答的吞吞吐吐,說明他顯然是記得。如花姐輕笑一聲,「陛下不記得,臣妾卻時時刻刻都記得。陛下道‘卿王者妃,勢不復為吏民妻,幸自愛’」

「似玉……」

「陛下還要問我‘為何’?」

「似玉……」

「臣妾願守陛下荒冢終此殘生,只因那里頭埋的是我亡夫。」

「你又……何必如此?」

「當初陛下遣臣妾回鄉之時,生離或死別對我就已經沒有區別。如今我卻可以名正言順悼念逝去,保存幾分體面不是嗎?」。

……

拉起小崽子的手悄悄離開,小王八被我拖著卻不敢大聲抗議,直到走遠才開口問道,「為什麼不听完?」

苦笑著反問,「大約能猜出結局,又為什麼要听完?」

少年天子歪頭看我,雙眸中滿是問詢,「原以為小姑姑會為唐姬哀為自己喜,卻沒料到你會是此種反應。」

「此種反應是何種反應?」

「滿面絕望……」

說我神情落寞還可以理解,這「一臉絕望」是不是有點兒描述過分。呵呵傻笑試圖辯駁,「哪里有,你這孩子就會夸張。」

「你臉上的愁色不像是悲天憫人的同情,倒像是兔死狐悲般預見結局的悲涼。」

糊里糊涂訕笑幾聲表示我對他所下的結論不敢苟同,倒霉孩紙也不再過多爭辯,跟著我一路亂走。

渾渾噩噩荒廢整個下午,傍晚時接到通傳說郭嘉求見。原以為藥罐子是來找我,沒想到小樣兒的才一現身就要求同天子單獨密談。

預感不祥便等在石子路看二人竊竊私語,不多時小崽子竟差人取筆墨寫了什麼。待他完成杰作,郭老師便接過疑似聖旨的東西施禮告退,隨即款款走到我面前笑道,「郡主,陛下實授冊封劉公為徐州牧,請你親自前去宣旨。」

這……是從何說起?

「我去問伯和……」腳剛邁出一步就被藥罐子扯手拉住,「陛下說身體不適,要擺駕回寢宮歇息了。」

試圖甩開他的手未果,「一派胡言,我們半天都在一起,他什麼狀態我比你清楚。是不是老曹又逼著伯和寫了什麼不知所謂的詔書才搞得他心情煩悶。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倒霉孩紙無端被我拖個踉蹌也死死不放鉗制我的手,「陛下吩咐即日啟程,請郡主早些上路,下士願隨行侍奉。」

滿臉疑雲盯著小樣兒的臉想看出點兒不尋常,研究了好半天卻也只看到其笑如春風,「郭老師,你老實告訴我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藥罐子靠近一步盯住我眼楮,適時彎嘴角增加笑容幅度,「郡主可信我?」

被這廝媚眼沉聲搞到暈菜,鬼使神差答一句「我信。」

「既然郡主信得過下士,就請速速收拾行裝立時啟程。」

「你忙什麼?就算要走也得細細安排妥善出發。」

「郡主不想快走嗎?」。

「我為什麼想快走?」

「彼時在朝堂上,郡主滿眼盡是哀愁,恨不得生出翅膀飛逃,難道是下士看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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