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一 高塔公主 14、莫輕信

作者 ︰ 紫汐

第二天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拉芬彩兒就騎上花花前往斡德夫人處學習魔法,臨走之前不往在窗戶上布下一個簡單的小結界,防止有除喀琉西王子以外的人闖入高塔,並且叮嚀依鏡千萬小心,別輕信他人,魔力寶石珠要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一有不對就丟出去……

依鏡百無聊賴地趴在鏡子面前打哈欠,她在等喀琉西王子,昨天由于巨額收入而過于興奮,只說了每個月拉芬彩兒固定去學習的日期,忘記了和喀琉西王子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她不確定喀琉西王子下一次光顧高塔是在下個月,還是在第二天。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之後,窗戶邊終于有了動靜,逆著光線看不清來人,可是依鏡知道一定是喀琉西王子又來了,他那把大得夸張的劍實在太明顯了。

這一次他不用再對著結界狂砍,大劍輕松地破開了為他而設的小結界,衣容整齊的喀琉西王子提著兩個大袋子跳進窗戶,徑直走到依鏡面前。

「早安,可人的姑娘,你還好嗎?」。

「早安,王子殿下。」好個大頭鬼,以前直接睡過中午的人,忽然在黎明強迫自己清醒,能好才怪,困死了!

見依鏡神色憔悴強裝笑顏,喀琉西不禁自責道︰「啊,都怨我太不小心,昨天走得匆忙,竟然忘記我打破了巫婆設在窗戶上的結界,她回來的時候一定有所察覺,她懲罰你了吧,多麼可憐的姑娘!」

哇靠!他還好意思說哦,好在昨天拉芬彩兒是自己回來,要是斡德巫婆送拉芬彩兒一起回來,那他今天看見的就不僅僅是「可憐的姑娘」啦!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來做什麼,殺人犯道個歉就能讓死者復活,滿世界都是詐尸了!

看在他是一個大金主的份,暫時不爭論他的白痴吧,畢竟會自己把大筆資產無償搬來給她的金主,依鏡是心存感激的——感激財神爺對她如此照顧。

果然,把厄運傳送出去之後,好運也就來了。

看著左手的帶墜戒指,依鏡心里有點糾結,不管亞斯特洛特之前對她做了多惡劣的事,她現在似乎不得不感激他,要是沒有這個戒指,只怕她遲早有一點會倒霉死,更別提什麼時來運轉了,天知道從她出生二十幾年來,「幸運」和「橫財」幾乎不曾光顧她。

喀琉西王子把一個袋子塞入鏡中,袋子看著很大,實際上並不重。

「姑娘,依你的話,我把我用不上的東西都給你裝在袋子里帶來了,你看看有什麼是用得上的。」

依鏡也不和他客氣,她早就忘記「客氣」兩個字怎麼寫了,當下將袋子解開翻找起來。

用過的舊劍,劍刃上幾乎沒有什麼缺口,劍身所刻的魔紋威力依舊,劍柄的寶石也仍然爍爍生輝,但氣勢和做工方面顯然比不上喀琉西現在用的大劍,應該是王子有了更好的劍,所以把它們拋棄掉,還能賣到好價錢!

繡著金絲銀線的衣物也是全新的,床單是柔軟的真絲,此外還有鎮紙、羽毛筆、墨水瓶……雖然都是些日常用品,但依然可以一眼看出價格不凡,里頭的東西很多,王子用的都不是俗物,就算是壞掉了也能當幾粒金沙。

評估完大概的價格,依鏡把東西都塞回袋子里,對喀琉西點點頭表示感謝︰「多謝王子殿下,這里的東西我都能用得上,你幫了我大忙!」

「不,這不算什麼。」喀琉西似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把另一個袋子也塞到鏡子里,「那個,姑娘,這一袋是我給你的一點心意,但願能對你有點幫助。」

是什麼?

依鏡疑惑著接過袋子打開,取出一件白天鵝絨的袍子,此外還有一個純銀的燭台和幾根蠟燭,還有一本金色的書。

「塔里的氣候似乎沒什麼變化,不過現在外面快要冬天了,天氣很涼,關著你的鏡子看起來總有種森冷的感覺,我想你多加件衣服會比較溫暖,塔里光線很暗,點上蠟燭看得比較清楚,至于那本純金的書,它是父王給我的一本魔法書,里面的咒語我看不懂,但是它可以守護善良的靈魂不被邪惡傷害。」

听起來像是哄小孩子的話,依鏡只是笑了笑,對喀琉西王子說了聲感謝,又把袋子系好放到一邊,反正都是要拿出去賣掉的東西,說起來居然用黃金打造一本書,王族的生活真是有夠奢侈的,若不是她的負債,這兩袋的東西大概夠她去鏡水界的學校兌換好幾節的法術課程了吧。

既然收了東西,依鏡心情大好,連對喀琉西王子的態度也熱絡了許多,順便哄著喀琉西王子給她詳細地介紹起異世界的情況。

自她被召喚之後,鏡子一直掛在高塔的牆上,根本見不到拉芬彩兒以外的人,斡德夫人在她的眼里根本不能算是人,為了令拉芬彩兒住得舒適,高塔中有維持氣候溫暖的魔法,一年四季除了白天黑夜的時間長短有變,其余根本感覺不出任何變化來。

如今拉芬彩兒開始學魔法,每個月都有幾天要離開,昏暗的高塔之中就只剩她自己,感覺很是冷清寂寞,可她又無法退出鏡子,一旦離開鏡子,時間就換回正常,她不認為自己能在正常的一年時間內賺足1000萬金幣。

所以,如非必要,依鏡不打算離開鏡子面前,反正吃的東西拉芬彩兒會給她準備一份,就算拉芬彩兒不在,他也會留下魔法,時間到了廚房會自動為依鏡送上食物來來,沐浴睡覺也是一樣。

至于偷看,估計依鏡偷看他的幾率比他看依鏡要大得多……

每每在這個時候,依鏡都不得不感慨,拉芬彩兒是個非常非常純潔的好孩子,完全就看不出有遺傳到斡德巫婆的半點基因,想要他偷看,估計也得等他先弄明白男人和女人之間有什麼區別。

然而,每次一對上拉芬彩兒清澈的藍眼楮,依鏡就不曉得該如何向拉芬彩兒講解生理衛生的問題,最後總是不了了之,獨留自己黯然縮在鏡子中垂淚感慨——一個青澀的少年居然比她這個成熟的女人更有看頭,天理不公啊!

可見,其實她身上還是保留了一點所謂「良心」那東西的,不是嗎?

人是群居動物,當孤獨來臨的時候,總會感到寂寞,在陰暗的地方,負面情緒也會隨著時間而增大,尤其是依鏡一直對自己的死亡耿耿于懷,沒有人在正要發展事業和愛情的黃金年華死去而不怨恨。

綮毓和維兒都在盡量安撫她的情緒,用各種狀況來轉移她的注意,雖然那些方法很刺激人,但依鏡確實感覺到她們對她的關心,她也盡可能地順著她們的意裝作忘記了感傷,可是當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強壓下去的悲傷、憤怒、憎恨等情感便悄悄涌上來,佔據她的思緒。

喀琉西的出現與其說是給依鏡打發時間,不如說她需要一件別的事或物來轉移自己的情緒,否則她一定也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死亡那一瞬間冰冷帶來的恐懼深深銘刻在靈魂上,不是說說就能明白,那是活著的人絕對無法理解的陰冷絕望……

有了喀琉西的加入,依鏡的情緒比先前一個人在塔里呆著時要好很多,也對外面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這似乎是和她所生長的地球全然不同的世界,簡單地說,這里和格林童話的世界倒是非常貼近,卻保留了一些熟悉的地理名稱,科學依然存在,但魔法也是眾所周知,普通生物和變異魔物共存,怪異到了極點!

「听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真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呀。」依鏡盤算著瞞過斡德夫人讓拉芬彩兒帶她出塔的可能性有多大,足夠斡德巫婆暴跳一陣。

「你想離開嗎?」。喀琉西興奮地叫了起來,隨後又拍了自己的額頭,「我問多余了,姑娘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渴望離開束縛你的高塔!我昨天回去時已經想出了一個主意,只要你配合,你一定可以出去的!」

「配合?出去?」

喀琉西迎上依鏡困惑的目光,說︰「姑娘,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帶開我第二次給你的袋子,里面有一個浸泡過聖水的金線團,我知道你不能離巫婆太遠,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就一邊想著巫婆的模樣,一邊將受過淨化的金線編織成一條繩子,等繩子編好之後,把它朝巫婆丟去,繩子會將巫婆捆縛住!繩子上的神咒可以壓制巫婆的魔法,巫婆死後你便能獲得自由了!」

「真的嗎?」。依鏡嚴重懷疑,咋這神咒听起來那麼像詛咒呢?

「不會有錯,這是我從神殿要來的,曾有人用它成功捉獲惡魔呢!不過我不能一次要得太多,否則會惹人起疑,其實我是瞞著父王和大家偷偷到塔里來的,只有一團不夠編成繩子,我會在每次來的時候帶一團過來給你……」

惡魔都能捉?!!

腦中靈光一閃,依鏡的眼楮頓時大亮,她終于有機會做掉斡德巫婆啦,天都在幫她呀,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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