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90、飛蛙象

作者 ︰ 紫汐

原本圍觀想要分杯羹的野獸察覺到危險,四散逃避。

塵埃中,依鏡全憑知覺左右閃避飛襲而來的風刃和不知名的怪東西,大概是鞭子或尾巴之類的東西吧,紅紅的,既細又長,時不時地朝她身上卷來。

這樣下去不行,她連怪物的臉都還沒見到呢!

依鏡三兩下逃竄到高高的樹上,試圖從高處躲避地面野獸的攻擊。

然而,當看見襲擊她的野獸的真面目之後,她呆了。

「麻煩,告訴我一下,那只大象身材卻長著青蛙腦袋,兩只和身體等大的羽毛耳朵的水陸空三合一的怪東西能吃嗎?」。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搞錯狩獵對象了呢?

「那是飛蛙象,風系精靈獸,肉質鮮美,是上等食材,但因其攻擊力強,不容易狩獵。」

飛蛙象?

真是很形象的名字,原來剛.才一直往她身上卷的東西是青蛙的舌頭啊!幸好沒被踫到,太惡心了!

巨大化的青蛙頭上兩只西瓜般.的大眼楮沒有一點光澤,好像蒙了曾黏膠似的,只在攻擊的剎那亮起光芒,像耳朵般掛在青蛙頭上的巨大羽毛翅膀每一次的扇動都會刮出強力的風刃,大樹也扛不住它的幾下攻擊。

以愛美而出名的精靈們居然.也會把這麼難看的丑東西當作食物,真是不可思議!

「飛蛙象的眼楮只能看見動態的事物,它的羽翼具.備飛行能力,能刮出風刃,強迫四周的獵物閃避,同時它會用充滿麻痹性毒液的舌頭瞄準在動的獵物發動攻擊,一旦被舌頭粘到,獵物的身體立即麻痹,只能任由它拖進嘴里,身上的。」

普羅米修斯耐心地給出解釋。

「它身上的皮很厚,普通的武器奈何不得,也不可以.攻擊眼楮,眼楮正是美味所在,它的弱點在那對羽翼!」

「不是吧,最危險的羽翼是‘弱’點嗎?」。

「沒錯,羽翼上凝集了飛蛙象幾乎所有的魔力,切.下羽翼之後,它的血液和魔力都會疾速流失,要不了多久就會死亡。」

精靈擅長用弓.箭狩獵,可是飛蛙象的風會把箭支吹偏,爆破或腐蝕性的箭支禁止使用于狩獵,因此精靈也認為飛蛙象不好狩獵。

這種動物習慣單獨行動,數量稀少,成年飛蛙象附近一公里內不會有另外一只成年的飛蛙象,而且它的頭腦很簡單,精靈捕捉飛蛙象的時候通常采用陷阱或兩只以上的精靈配合群攻,又一個精靈負責吸引,另一個攻擊。

以依鏡的程度來說,獨自狩獵飛蛙象的難度偏大了。

然而,普羅米修斯並沒有勸說依鏡放棄,他知道依鏡一旦認真起來,想要她放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依鏡性格上仍有點懦弱,但有些事情哪怕再危險,依鏡一旦決定了目標就不會放棄。

背對著敵人是最危險的,因此當飛蛙象把目標瞄準了她,依鏡就不會選擇逃跑而露出背後的空隙,附近的野獸雖然散了,但它們只是離得比較遠地繼續觀望,一旦她逃出飛蛙象的狩獵範圍,它們又會群起進攻。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一頭飛蛙象,以實力讓它們死心。

依鏡一邊閃避著風刃和接踵而來的舌頭攻擊,一邊尋著空隙接近飛蛙象,她的戰意也被飛蛙象糾纏不休的攻擊給挑了起來。

她只到自己能力差,性格又懦弱,也怕死,但是惹急了,她寧願同歸于盡也要把對手一起帶下地獄!

飛蛙象的羽翼用于發動風刃的時候,軀體的移動速度很緩慢,但是舌頭配合風刃的攻擊非常迅速。

依鏡起初是靠著本能在閃避,但越是靠近飛蛙象,風刃的攻擊就越頻繁,她也感到非常吃力,速度一旦慢下來,身體就會被強力的風刃削出血淋淋的傷口,疼痛更加牽制她的動作。

「換我來吧,依鏡,我的神術可以……」

「不要!」

依鏡倔強地拒絕了普羅米修斯的提議,走神之間肩膀又挨了一記風刃,左手差點被切下來。

她不認輸!普羅米修斯幫她夠多了,只為了向她證明她不是一個沒用的人,是他幫她找回自信,她又怎麼可以辜負普羅米修斯為她做的一切!她不為了別人,只是想要通過這次的狩獵向自己證明——她其實可以做到!

連一只飛蛙象也奈何不得,談何弒神?!

強烈的情感可以成為靈魂的力量,依鏡眼中精光一閃,居然硬是站在原地挨了幾下風刃,壓下本能的閃避動作讓自己不動彈。

果然,看不見靜態目標的飛蛙象攻擊也停止了,它扇動羽翼,巨大的身體被一個浮空魔法托起,快速在四周飛動尋找它的獵物。

因為依鏡之前灑出了不少血液,血腥味到處都是,混淆了它的嗅覺,它以為自己的獵物不小心被殺死了才無法動彈,它只好照著血腥味的方向由近及遠一個一個地尋找。

依鏡忍耐著疼痛,讓自己完全處于靜止的狀態中,眼皮也不眨動地盯著飛蛙象,屏息等待飛蛙象靠近。

當飛蛙象近到眼前的時候,她看準機會一躍而起,匕首狠狠插進它右邊的羽翼里,然後咬著牙抬起自己受傷的左手拉住下垂的羽翼,把自己吊在飛蛙象身上,右手拔出匕首,一下又一下,快速地朝羽翼的根部用力砍了下去!

紅著眼楮好不容易把一只羽翼給半扯半剁地給拉了下來,她的臉上和身上都被飛蛙象濺出的鮮血噴得腥臭,失去一半羽翼魔力的支撐,浮空魔法也失效了,飛蛙象沉重的軀體頓時落到地上。

下降的慣性扯動了依鏡身上的傷口,她疼得兩眼昏黑,差點暈過去。

這還不算完!

依鏡告誡自己不能放松,她翻到飛蛙象背上,拉著它的另一邊翅膀砍了下去。

飛蛙象的求生也被激發出來,它瘋狂地甩動身體要把依鏡拋下去,同時左邊的羽翼瞬間爆發出無數風刃,把依鏡握著羽翼的左手絞成肉碎,貼在飛蛙象背後的左腳也從小腿部分被切斷。

「啊!」

依鏡慘叫一聲,嘴唇也咬出了血,右手幾乎握不穩匕首,她全憑一股毅力堅持著不把眼楮閉上,重新握緊匕首,用盡全力一刀卸下飛蛙象的另一只羽翼。

隨著飛蛙象巨大的身軀倒地,依鏡也被摔了出去,身上無數的傷口和大量失血疼得她痙攣不止,她艱難地喘息著,視線逐漸蒙朧。

熟悉的清涼液體流進她的喉嚨,疼痛很快得到緩解,身體再次恢復了力量。

依鏡不驚訝張開眼看到青萱草色的直發,青的訓練嚴格歸嚴格,但他不是一個無情的師傅。

「你躲著看不累嗎?」。

「是挺累的,所以現在來接你了。」青撫模依鏡的頭,「做得不錯。」

事實上一進森林,他就在觀察依鏡,當她對飛蛙象束手無策的時候,青手上的弓弦已被拉得滿滿,一旦依鏡真的有危險,他馬上就把箭射進飛蛙象的眼楮里,雖然妨礙狩獵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但為了徒弟,青也會打破原則。

所幸,有損精靈原則的一幕並沒有出現,依鏡的表現比他想像的更加優秀,這一刻,青認可了依鏡。

「做得不錯,第一次狩獵就能以己之力獵到飛蛙象,可惜人狼狽了點。」

感覺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依鏡坐起身,模了一下重新長出來的左臂和左腿,和原來的沒有任何不同,手指的動作也很靈活,她不禁感慨魔藥的作用真的非常神奇。

飛蛙象是獵到了,問題是那麼大的獵物,她拖不動啊……

「上來。」

青蹲,讓依鏡到他的背上。

「……你是青吧?不是別人變的?」她現在渾身髒得不像話,愛清潔的精靈會願意背她?

「傻蛋,自己的老師也認不出來嗎?叫你上來就來上!自己抱緊了!」

「哦。」

這兩天被老師命令慣了,依鏡的手腳快思考一步地爬到青的背上,雙手從背後緊緊勾住青的脖子。

青沒有抱怨依鏡的手太用力,那點力氣對精靈來說實在不算什麼,他走到飛蛙象的尸體旁邊,雙手一用力就把它扛了起來,往森林外走了出去。

「青,你……不要緊吧?」依鏡在他背上問,「會不會太重了?」

青笑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是誰?以精靈的腕力和體力,你認為會負擔不起一只飛蛙象嗎?」。

「不,我是想說,既然我的身體已經修復了,我其實可以自己走的。」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背的經驗了,「莎樂美看到了,會不高興……」然後就是我的苦難生涯。

「等你自己走,然後再被野獸襲擊?你認為萬能治療藥水還有很多嗎?」。青握弓的手一抬,敲在依鏡的腦袋上,「小孩子不要想太多,別忘記你是我的學生,精靈不易衰老,我的年齡可是你的好幾十倍呢,在我看來,你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不是靈魂,不是食物,而是孩子,他認同了依鏡成為他身邊的同伴,她就如同孩子一樣,擁有無限廣闊的發展空間,他很期待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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