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89、考驗

作者 ︰ 紫汐

「冷靜下來,依鏡。」

水母的觸須貼在依鏡的額頭上,與利安不同的溫和聲音在依鏡腦海中回蕩。

「普羅……米修斯?」

「是我,你听我說,我暫時取代了利安的性格,不能拖太久,我馬上進入你的意識,你現在放松神經,不要抗拒我的意識侵入,把你身體的控制權交給我,我來替你處理。」

說完,普羅米修斯猛地把水母的觸須插進依鏡的脖子里,一瞬間的劇痛之後,神的強大意識侵入依鏡的大腦,奪取了她身體的控制權。

在精靈們的視角看來,依鏡慌張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換上從容不迫的微笑。

「我不才,武技上仍須向青請教,恐怕無法擔當各位切磋的對手,只是略微通曉一些知識,得到藍月之神諾提的賜福深感慚愧,如果各位不嫌棄的話,請出題吧。」

她不卑不亢的態度和文雅.的舉止頓時獲得一部分精靈的好感,過分懦弱的人只會使強者越發覺得渺小而輕視,反倒是她淡定的微笑襯托出一種不怒而威的尊貴氣勢,感覺整個人強勢了許多。

盡管如此,精靈也只認可了她的.氣質,內在考核依然不可避免。

如今她坦然表示武技上需要.向青大人學習,再逼下去那種沒風度的事精靈們可做不出來,既然她認為自己是在知識上得到諾提的認可,那麼就針對她的知識層面進行比試吧。

普羅米修斯可是智慧神,當年諾提所掌握的智慧.都是他所傳授,因此精靈提出的各種刁鑽問題對他來說也是小意思,從佔卜、祭祀,到繪畫、音樂,再到耕作、放牧,普羅米修斯無所不曉,更是把歷史說得頭頭是道,連沒有紀錄的一部分歷史,他也了然于胸。

經過一天的折騰,精靈們都心服口服,承認了依鏡.確實有獲得諾提賜福的資格,精靈的學者們反而更不願意放她走了,使勁地拉著她討論學術問題,他們從來沒下昂到人類也能如此博學,有些問題甚至是神也答不上來的呀!

這可難倒普羅米修斯了,他是感覺到依鏡有難.處,好不容易沖破魔法的束縛幫依鏡渡過難關,但眼下顯然又出現了新的難題,他只是想幫依鏡解決精靈的刁難而已,沒想到反而變成了學術辯論會。

精靈們的熱情.普羅米修斯也理解,他時常在與他對話的學者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反而不好意思開口趕他們走了。

畢竟,對知識的執著是值得欽佩的行為。

眼看一時半會擺月兌不了精靈學者,可是他又不能一直頂著依鏡的軀體,盡管他已經很小心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但是人類的靈魂太過脆弱,神力入侵太久對靈魂會造成損傷,依鏡恐怕又得痛苦了。

「各位,時候不早了,可否容許我先進食,大家也需要休息一下吧。」

看精靈們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樣就知道他們能把興奮當飯吃,但是依鏡的靈魂可沒這功能呢。

被遺忘在一邊的莎樂美眼珠一轉,說︰「既然依鏡能回答出那麼多復雜的問題,可見你的學識很豐富,就是不知道動手能力行不行,不如就拿做飯來進行考驗吧。」

精靈們一听,也都點頭。

普羅米修斯眼楮一眯,微笑地問︰「不知道莎樂美小姐打算怎麼考驗呢?」

雖然在普羅米修斯的氣勢下,莎樂美感覺到壓力很大,但是她仍努力安慰自己依鏡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魂魄而已,異能又特別弱,不會有危險,這才又壯起了膽子。

「很簡單,挑選一個精靈和你一同到樹林里進行狩獵,然後采集森林中能收集到的材料處理獵物,直到烹飪出美味的食物,若你的手藝能與精靈平分秋色,就說明你的確有資格獲得諾提的賜福。」

「如你所願。」

普羅米修斯代替依鏡接下了挑戰。

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此沖動,听到精靈認為依鏡不夠優秀,配不上諾提的賜福,他心中便有一股無名的火在燃燒,見依鏡為了精靈們的戰書而煩惱不已,他就忍不住想幫她渡過難關。

依鏡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普羅米修斯一直這麼認為,盡管現在看起來很弱小,性格也偏軟弱,可是她有她的執著,認真時的她目光堅定,並且心靈堅強。

以貌取人是最為膚淺的行為,依鏡強大的是她的心,能夠以理智約束自己的憎恨,可見她有一顆和純淨的神聖之力相配的心。

普羅米修斯相信著,依鏡總有一天能找到正確使用力量的方法,從而變得強大。

所以,這些活過千年萬年歲月的精靈,實在不應該輕視依鏡,因為她沒有任何僥幸,也不存在起點的優勢,她所獲得的力量和財富都是靠自己的打拼,沒有人能否認她付出的努力!

不過,這一次他是有點托大了,烹飪還不成問題,但論狩獵他可比不上精靈,尤其是使用依鏡的身體,靈活性很受影響,稍微走動可以,但是要追逐獵物就有難度了,使用神力會損傷到依鏡的魂魄……

「普羅米修斯,謝謝您,接下來的讓我來吧。」

通過意識的相連,依鏡能感覺到普羅米修斯對她的愛護,也很感動他的關心,她所見到的人從來只會譏笑她的不幸,用輕蔑地眼神和尖酸的話語挖苦她,像普羅米修斯這樣真心承認她的人幾乎沒有。

內心充滿了溫暖的感覺,被人認可了自己的付出,所得到的感動幾乎讓她落淚。

就算很倒霉,她也曾擁有過成功,她所有的能力都是真才實學,沒人有資格輕視她!

得到了肯定,依鏡的神情頓時有了自信,她抽出青給的匕首拿在手里,目光在精靈中轉了一圈。

「挑選一位精靈當我的對手吧,我必當全力以赴!」

「眼神很好,這才是武者該有的神情。」青從精靈中走了出來,「我來當你的對手!就算你是我的學生,我也不會對你放水,我會給予你作為我對手的尊重。」

「那就請您繼續指教了。」

依鏡笑了,其實和精靈的狩獵較量根本沒有懸念,她初來乍到,對綠宮附近的森林結構和動物一無所知,哪比得上精靈天生與樹木的溝通能力,況且精靈界還有許多魔法生物,總覺得她被反狩獵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不可以灰心,你能成功的,我會一直陪著你,幫助你,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普羅米修斯安慰道。

「輸人不輸陣,我盡力而為。」

裁判的魔法仍出的剎那,青的身影如箭般沖進森林中,依鏡也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跑進茂密的樹林里,按照普羅米修斯的狩獵指導,放輕腳步尋找獵物。

不得不說這幾天青的訓練很成功,在高強度的訓練之下,依鏡至少學會了使用匕首偷襲的基礎——隱匿氣息。

青對她的指導是,匕首是暗殺的武器,因此使用匕首的時候要讓自己變成空氣,悄聲無息地靠近對手,所有的殺氣殺念只能在動手的一瞬間釋放出來,只有在那一瞬間她才是殺人者,其余時候她都是空氣,要讓自己的存在變得無足輕重。

精靈的教導是嚴厲的,直接以疼痛使依鏡的身體記憶中每一個動作,甚至呼吸也要與四周的環境徹底融合在一起。

可惜依鏡做到了大部分,卻還是遺漏了很重要的一點,也是多數動物判斷存在的標準——她的氣味。

和天生親近自然的精靈不同,依鏡身上帶著屬于人類的味道,對精靈界的動物乃至樹精靈來說,那就是食物的芬芳。

很快,依鏡迎來了她的反狩獵危機。

精靈界的樹木都是有靈性的,感覺到非精靈的陌生物種進入樹林,樹木們開始變換位置,嗅覺靈敏的野獸也紛紛圍了過來,虎視眈眈地躲在一旁窺視依鏡的動作,等待她露出破綻。

普羅米修斯很快就察覺到依鏡處境的危險,並及時提醒依鏡。

在精靈界是不允許進行出食物外的過分狩獵,依鏡需要狩獵的目標只有一頭,然而她本身卻被許多肉食動物包圍住,即便為了自保,她也不能把非食物的動物傷得太重,不然精靈們剛對她升起的好感會在瞬間歸零。

「謝謝你,普羅米修斯,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不會辜負你的苦心。」

她不再猶豫地朝血腥氣味最重的一頭野獸沖過去,血腥味越重,說明危險越大,是處于食物金字塔上層的物種。

盡管這個方法很冒險,卻也是保全自己的最好辦法,只要她打敗了最強者,那麼其他相對弱小的野獸也會對她產生畏懼。

迎接她沖刺的是迅猛的風刃,多虧依鏡對危險的感應神經敏銳到夸張的地步,在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她的身體已經根據神經傳遞的不妥信號條件反射地閃避開去。

下一秒,她身後三人合抱的大樹發出一聲脆響,緩緩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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