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101、巫婆王後

作者 ︰ 紫汐

回到房間,依鏡郁悶地抬起右手,手臂上多了一個精致小巧的鐲子,大小剛好卡在她的手腕上,既不會勒疼她,也取不下來。

鐲子花紋精巧,瓖嵌了細碎的寶石,沒有俗氣的奢侈,依鏡本該喜歡,但只要想到它是惡魔的契約書變化的模樣,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在亞斯特洛特的威脅利誘之下答應和他訂契約,事後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亞斯特洛特說斡德夫人肚子里有了新生命,換言之那孩子還是個嬰兒吧?

老天啊,不管那孩子是否有能力殺死斡德夫人,嬰兒能不能听懂她的話還是個大問題,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得等孩子長大到有動手能力,那得等個多少年啊?

其次,斡德夫人會不會讓她接觸那個孩子也是問題吧,畢竟有拉芬彩兒的先例,斡德夫人怎麼可能讓她再接觸孩子?!

可是,不完成契約不行,依鏡.說什麼也不想被惡魔詛咒,那太可怕了!

「看多久也不會有奇跡,唉,去看看.拉芬彩兒的情況吧。」

鏡子映襯出的畫面,並非是拉.芬彩兒的房間,而是一間更為寬廣,卻清冷空曠的房間。

依鏡揉揉自己的眼楮,她只是幾天忙著訓練沒連.接鏡子,拉芬彩兒那邊的鏡子什麼時候換了地盤?

「唔,莫非拉芬彩兒已經啟程和喀琉西去旅行了?」

「沒錯!」

伴隨一聲沙啞而傲慢的回答,大門前忽然出現一.位身穿華麗禮服的金發美女,讓依鏡一瞬間有看見了拉芬彩兒的錯覺,但是低胸的禮服充分說明那是一位成熟的貴婦。

她有著一張不比美狄亞遜色的面孔,然而冰冷.的藍色眼楮是她與拉粉彩人最相似,又是最不同的地方,相比拉芬彩兒的親和,這位貴婦無論表情或眼神都透著一股凌人的傲慢,那讓人看著就不悅的神態像極了斡德夫人。

「你是誰?」依鏡困惑地問。

听到這話,貴婦.明顯十分高興,面上毫不遮掩地顯露出得意的神色,扭著腰款款走到依鏡面前。

「我是你的主人。」

一句簡單而肯定的話,瞬間把依鏡雷得啞口無言,她怎麼也沒辦法把皺巴巴的斡德巫婆和眼前風情萬種的高傲美女重疊起來,直到想起亞斯特洛特不久前提供的情報,依鏡才勉強把呆滯張開的嘴巴合上。

不愧是亞斯特洛特口中的黑薔薇,確實很美,難為她能忍耐之前那尊丑樣子,沒有惡魔賦予的青春,巫婆要憑自己的魔力變回美女極為費神,要不斡德夫人也不會一直保持丑陋的模樣了。

不過,那麼多年都是丑陋的樣子,為何突然又變回美女呢?

「今天我的心情好,拉芬彩兒擅自和別人去旅行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那孩子完全傾向你了,竟然對我提出要把你讓給他,哼,他以為我不知道上次那兩個小鬼是他派去對付我的嗎?還好我趁他出發前把你偷走了。」

汗,原來不是拉芬彩兒拋棄了她。

依鏡又擔心起來,既然斡德夫人知道拉芬彩兒差點要了她的命,就算是疼愛的兒子,心里也會有塊疙瘩。

「你對拉芬彩兒做了什麼?」

「他是我親生兒子,他的學識和魔法是我教的,安逸奢侈的生活也是我給他的,我對他那麼好,他竟然敢背叛我,實在太不知好歹了!他和他的父親是一個模樣,每每想到那身骯髒的血統,我都恨不得……恨不得殺了他!」

美麗的面孔扭曲得可怖,她把拉芬彩兒與人群隔絕,給他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過最優越的生活,本是想將他培育成一個出色的巫師,和她一起對抗亞斯特洛特,擺月兌和惡魔公爵之間的契約。

可如今,看看依鏡都做了什麼!拉芬彩兒只听依鏡的話,除了依鏡之外,他可以沒心沒肺地算計任何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例外。

「幸好,我有了新的孩子,這才是我和最愛的男人生下的寶貝兒,受到祝福的孩子呀,不曉得是個公主,還是王子?哦,一定會是個非常可愛的好孩子。」

斡德夫人撫模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月復,滿臉都是母親的慈愛,比對拉芬彩兒時更加柔和。

轉眼,她又用傲慢的眼神睨視依鏡,說︰「我不會像拉芬彩兒一樣讓你任意曠工,你最好記住我才是你的主人!從現在起,你一天都要給我呆在鏡子前,乖乖當我的鏡靈,我心情好的時候自然會賞一些金子給你,呵呵呵呵,你在我手里,遲早拉芬彩兒會乖乖回到我身邊听從我的吩咐,我還有機會從亞斯特洛特公爵手中拿回自己的魂魄。」

見她如此傲慢,依鏡忍不住想潑她冷水︰「真蠢,你竟想和亞斯特洛特公爵為敵?」

「你是不會理解的!」

斡德夫人氣憤地把手上的扇子砸向依鏡,雖說身體不能通過鏡子,但物品可以,好在依鏡憑借連日來鍛煉的反應神經一下躲過了。

似乎她一說起亞斯特洛特,斡德夫人就格外沉不住氣的樣子,莫非斡德夫人也是亞斯特洛特惡劣性格的受害者?

「鏡靈是鏡水界的居民,亞斯特洛特公爵的大名你知道也不奇怪,沒錯,他是個強大的惡魔,當年我也曾經以身為他的使徒而自豪。」陷入回憶,斡德夫人露出充滿神往的模樣,「亞斯特洛特公爵是多麼俊美迷人,那時我覺得只要能讓他用漆黑色的眼眸凝視我,听他鮮紅色的唇對我說出一句愛語,我便是死也願意。」

依鏡鑒定完畢,斡德夫人是典型的亞斯特洛特崇拜者!

不過,既然當初她那麼迷戀亞斯特洛特,又為何要與亞斯特洛特為敵呢?總不會是想以此來吸引那個惡魔公爵吧?

「你看,我是多麼美麗呀,沒有人比我更能配得上亞斯特洛特公爵,我曾以為不管公爵大人有多少使徒,我都是其中最美麗、最優秀的一位,甚至不輸給魔女莉莉絲,肯定能虜獲他的心!」

說著,斡德夫人表情不停變化,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緊緊揪住自己華美的裙子,連把裙子上的寶石扯下來了也全無自覺。

「你不會理解的,亞斯特洛特公爵只把我當作一個使徒,不論我如何表現自己,他看我的眼神都是那麼冰冷殘忍!一百年、兩百年……我不知道自己為他做了多久的使徒,卑微地渴望他眼中能有我的倒影,公爵大人卻完全無視我的美貌!」

依鏡投給陷入狂亂的斡德夫人一個同情的眼神,她不否認斡德夫人是個很美的女人,人間幾乎找不出更美的女子來,她見過的幾位魔女也稍微要比盛裝打扮的斡德夫人差上一點,難怪斡德夫人會如此有自信。

可惜,鏡水界和魔界都不缺乏美人,亞斯特洛特的魅力要什麼樣的對象沒有,依鏡甚至覺得亞斯特洛特的美貌似乎更勝于斡德夫人,而且想要無心的惡魔懂得愛情的含義,本身就是件極其荒謬的事情,不是嗎?

「現在,那些都過去了,我找到了真正值得我愛的男人,我的國王陛下啊。」

笑得幸福的斡德撫模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在森林中遇見了迷路的他,我以為他和其他男人一樣,會輕易被我的美貌俘虜,就算我要他的頭,他也會乖乖捧上給我,但事實上利杰陛下是個傻子,我從沒見過那麼笨手笨腳的男人,在國事上他勇猛無比,可是在我面前,他就是一個笨拙的蠢男人。」

「與其追求遙不可及的憧憬,不如依靠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嗎?」。

「沒錯,像你這樣平凡的鏡靈是不會懂的,越是美麗的女人越需要男人的贊美,我喜歡利杰陛下對著我的美貌失神發呆的模樣,他很愛我,我要什麼他都會想盡辦法為我找來,我為何不愛珍惜我的男人?何況,利杰陛下讓我成為了他的王後,給我享用不勁的榮華富貴,我沒理由不愛他!」

斡德夫人敲了敲鏡面,輕蔑地說︰「回想起來,追在亞斯特洛特公爵後面跑是多麼愚蠢啊,那個惡魔的血都是冷的!你這沒用的鏡靈就等著瞧吧,在亞斯特洛特公爵奪走我的靈魂之前,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惡魔,拿回我靈魂的契約!」

依鏡不滿地皺眉,心底升起一絲同情,嘆息地問︰「你愛你現在的男人,但其實你內心仍想著亞斯特洛特吧?」

「笑話,我可是巫婆,怎麼可能繼續去番那麼低等的錯誤!你最好乖乖當個合格的鏡靈,用你當餌,拉芬彩兒肯定會听從于我,哈哈哈哈!」

耳邊回蕩著斡德夫人的笑聲,依鏡搖頭︰「不,你心底依然有亞斯特洛特的影子,正因為如此,就算我這個鏡靈多麼沒用,你也沒有把我丟棄,甚至不願意把沒用的我讓給拉芬彩兒,因為我有和亞斯特洛特一樣的烏黑頭發和漆黑色眼楮。」

「閉嘴!」

被戳中心事,斡德夫人的臉色一青一白地變換,咬牙甩手快步地離開了鏡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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