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102、惡魔的酒

作者 ︰ 紫汐

斡德夫人,不,現在該叫她王後陛下了,自從被這個巫婆王後逮著,依鏡就不得不掐著時間及時來到鏡子面前。

一開始斡德王後生氣時會胡亂把手頭的東西砸到鏡子里,一開始依鏡少不得要刺激她幾下,以加快自己賺錢的速度,後來斡德王後看出了她的陰謀,居然直接往鏡子里潑魔藥,于是某鏡靈糾結著認輸了。

于是,當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斡德王後搖著扇子,站在鏡子面前,語氣傲慢地問「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時,依鏡喀嚓一聲,下巴落地。

多麼……多麼熟悉的台詞呀!結合她給即將出世的孩子起的名字「白雪」,依鏡悲催地發現自己居然從《高塔公主》跳到《白雪公主》的劇情來了,而且斡德王後還是白雪公主親生的娘啊!

很多時候,斡德王後喜歡坐在窗台前,默默為孩子做衣服,時不時慈愛地撫模自己漸漸凸起的肚子,溫馨的畫面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普通的美麗母親,不過,每次把臉一對上依鏡,又恢復輕蔑而傲慢的神態,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知道我的孩子會長得像.誰?要是男孩,長得像利杰陛下一樣該有多好。」

「沒可能的啦。」依鏡不客氣地吐槽,「.你懷的百分之一百是女孩,而且我听說多數男孩長得像母親,拉芬彩兒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了嘛。」

那金發和藍眼,就跟斡德夫人.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足見傳言的可信很高啊。

斡德王後把頭轉過來,皺眉地問︰「你怎麼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別問我原因。」故事是這樣設定的嘛,.你問作者去,「你會生下一個十分美麗的小公主。」

听她這麼說,王後的臉色才稍微好轉,馬上又擺出.得意而高傲的神態,她的女兒,當然是個美麗的公主了。

不過,她也開始對依鏡有了興趣,鏡水界里的鏡.靈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

依鏡乍看之下.沒什麼優點,相貌更是平凡得讓斡德鄙視,又沒有半點知識,難不成……她有預言的能力?

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依鏡以前給拉芬彩兒講過的故事,斡德夫人也從一些地方看到過相似的事情,這個鏡靈的能力肯定就是預言了!

想通這點,斡德王後收起自己的震驚,熟練地朝鏡子撒下一把金粉。

「魔鏡啊魔鏡,我是你的主人,你一定要對我說實話,告訴我,我即將出生的孩子會有一副什麼樣的容貌?」

雖然不明白斡德突然又抽什麼風,但是聯想到她平日的自戀,如今在听說自己即將生下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就嚴肅起來,再結合《白雪公主》的劇情,依鏡懷疑斡德夫人該不會現在就開始妒嫉白雪公主了吧?

這可不好,白雪公主還沒出生呢,要是斡德夫人惱怒起來,一記魔藥下去流掉了,那小姐我和亞斯特洛特的契約怎麼辦?至少要讓白雪公主平安活到成年!

在鏡靈的契約作用下,依鏡又沒辦法說謊,她只好回憶童話對白雪公主描寫的詞匯,語言盡可能地簡單樸素,減少修飾語,努力組織文字不刺激到斡德王後。

「王後啊,你很快將生下一位皮膚像窗外的雪一樣白,嘴唇猶如鮮血般嫣紅,頭發像烏檀木一樣漆黑的小公主。」

「果然……」斡德王後激動地握住鏡子,「你是知曉一切的鏡靈,哈哈哈哈,太好了!」

不好了,咋給刺激瘋了?

王後陛下,您可要冷靜,千萬冷靜,別太激動,動了胎氣不好,更別流產,我還不想承擔違背契約的嚴重後果,你要保重你肚子里的孩子呀!

可惜斡德王後並沒有听到依鏡前所未有的虔誠祈禱,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痛苦地捂著肚子。

「怎麼了?」

「唔,要……要生了……」

听了這話,依鏡更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沒兩樣,她想拉開嗓子叫人來,轉念又想到斡德王後為了保住自己是巫婆的秘密,根本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依鏡的存在,她的聲音也無法傳到房間之外。

由于鏡子的限制,依鏡同樣不可能親自擔任接生婆。

最後依鏡只能眼睜睜看著斡德王後忍耐著疼痛,扶著牆搖搖晃晃地走出門。

依鏡簡直比孩子他爹還要著急,那可關系著她和惡魔的契約,要是孩子死了,她完不成契約,自己的靈魂就歸亞斯特洛特了,依鏡哪能不急,重要的時刻普羅米修斯還被維兒給綁架去當人質,依鏡在自己的房間轉了幾圈,終于忍耐不住地跑了出去。

唯一能和她討論這個問題的,只有亞斯特洛特。

「不用急,孩子會平安生下來的。」

「可是……」依鏡郁悶地看著亞斯特洛特悠閑的模樣,「我更加奇怪,你不是說她失去美貌了嗎,怎麼又突然變成美人了,讓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鏡子又被誰偷走了。」

「沒錯,失去惡魔賜予的美貌,巫婆很快會衰老,我也詛咒背叛我的她變得格外難看,斡德現在依然背負我的詛咒,她並沒有恢復青春的美麗,純粹是用魔法做出來的假象,使人看見她曾經的美麗樣子。」

「魔法變的?好真實呀,非常艷麗迷人,那就是她曾經的模樣?」

惡魔的詛咒真可怕!

依鏡深刻恐懼著,那麼美麗的斡德夫人,在亞斯特洛特的詛咒之下竟然變成了看都不能看一眼的老巫婆,可見惡魔的報復心有多強。

「也不完全是,我想她一定擦了很多化妝粉,她一向喜歡濃妝艷抹,虛偽的美麗而已。」

亞斯特洛特無比淡定地給依鏡調了一杯色澤鮮艷的雞尾酒,上層如雪一樣純白無暇,中間色是似血的鮮紅,底層是與地獄同色的漆黑,飄著水果的香甜味道,喝進嘴里卻成了火焰在燃燒,沒有酒精的嗆人,反倒使人似醉似夢。

只嘗了一小口,依鏡便覺得視覺蒙朧,濃艷而甘甜的味道從腦髓麻痹到指尖,手上的水晶杯悄然滑落地上,清脆的碎裂聲是那麼遙遠,從未品嘗過的陶然滋味引著她的意識陷落于無法言喻的美妙之中。

亞斯特洛特從背後接住依鏡滑落的身體,握著她的手遞到唇邊,低聲笑了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記人類的神經很脆弱,難以承受魔界美酒賦予的香醇快感,要醉上一段時間呢,啊呀,你已經听不見了嗎?」。

抱起依鏡,亞斯特洛特將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伸手解開衣裳的扣子。

酒力讓依鏡的心跳加速,因驚嚇而蒼白的臉頰也染上醉人的粉紅,惡魔冰冷的手撫模著她微醺發熱的身體,而沒有意識的依鏡也遵循著本能地貼了上去。

「熱……好涼……」

「嘻嘻,可愛的好孩子,醒著的你太活潑,總是急著從我身邊逃開,睡著的模樣卻如此沉靜。」亞斯特洛特深深吻了依鏡一口,在她的旁邊躺下,摟著她的腰,「若時間能就此停頓,說不定也不錯。」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為什麼我總想再見你一面?如此平凡毫無特色的小女孩,為何能牽動他的心?

真的很想殺死她,可是對上那雙含淚而倔強的眼眸,心情無數次為之動搖,明明擁有和他一樣漆黑的色澤,她的眼眸卻清澈純淨,把痛苦沉澱在底下,繼續盈溢著名為「希望」的光芒。

他喜歡從依鏡的眼中看到自己自己的倒影,就仿佛他也走進她的心里一般,為依鏡對他失神的呆滯而感到歡喜。

比起殺死她,亞斯特洛特更加渴望能夠得到她,不僅僅是佔有,而是得到她的全部感情,無論喜悅或憤怒,他都想把握在手中。

亞斯特洛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魅力,可是依鏡為何不像那些魔女們一樣迷戀他呢?雖然也有他刻意而為的因素,成功地使她看他的眼眸盛著畏懼,但他一點也感覺不到計謀得逞時該有的喜悅,反而更加空虛。

是什麼時候覺得她特殊的呢?因為她的不理不睬,還是她第一次拒絕了他的魅惑?

正因為她太過于平凡弱小,亞斯特洛特又自視頗高,總以為自己不會出差池,未加以防範,一時大意之下竟把自己的心給遺落了,果然惡魔是半點都容不得大意的啊。

丟失了金錢或是任何貴重物品,亞斯特洛特都有把握能夠找回來,但是遺落的心卻偏偏要不回來,就仿佛自己被奪去了魂魄一般。

真是可笑,從來只有他無情地奪走人類的魂魄,如今他也品嘗到魂魄被人所奪的感受。

「好奇怪的心情,我的依鏡,惟有你是特別的。」惡魔公爵在依鏡耳邊輕嘆,「讓時間來決定吧,在惡魔貴族發現你對我的特殊之前,你若不能獲得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或是找到能夠保護你的人,我一定會殺了你。」

這是惡魔的承諾,與其因我而使你被惡魔貴族們視為目標,我寧可親手殺了你,哪怕帶著你的恨我也會活下去,為了使你永遠地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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