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118、新的主人

作者 ︰ 紫汐

計劃是美好的,然而端起魔鏡之後。依鏡很殘忍地發覺,鏡子用不了啊!

「為什麼?」依鏡右手顫抖地抓著鏡框,「居然……居然在這個時候壞掉了,天要亡我……」

竹葉青血紅的眼楮對魔鏡看了一下,告訴依鏡︰「不是壞了,是因為異世界那邊鏡子的主人死了,魔鏡不能單向接通。」

「你說啥?!」經它提醒,依鏡才想起自己和亞斯特洛特的契約達成了,「那老巫婆的命不是很硬嗎?獵魔人的追殺,拉芬彩兒的算計都沒有死,為什麼在我才一下沒看到的時候就掛了?!」她就不能再稍微拖一下嗎,死那麼急有錢賺啊?

依鏡對鏡子敲打半天,不得不接受魔鏡「暫時罷工」的事實,沮喪地對被甩到一邊的普羅米修斯問︰「竹子,現在怎麼辦?」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應該盡快與出售鏡子的商店聯系,請他們為魔鏡找到新主人。」

「鏡子商店?對,克斯特夫人說過,魔鏡主人死後可以找她,她回為我的鏡子安排新的主人!」

雖然認為打擊依鏡很不好,但看依鏡興沖沖地要往外走。普羅米修斯還是誠實地告訴她︰「精靈界沒有鏡子商店,精靈不需要用魔鏡賺錢,移民費也很貴,一般女巫負擔不起。」

依鏡的熱情瞬間被熄滅,她幽怨地凝望普羅米修斯所變的竹葉青,哀嘆︰「我現在又回不了鏡水界,豈不是一直不能用鏡子?」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你可以請維兒公主幫你聯絡克斯特夫人,最直接的辦法是找亞斯特洛特,他在各界都有使徒,如果是你的請求,他大概不會拒絕吧。」

听了普羅米修斯的話,依鏡低頭沉思,考慮是去找維兒,還是找亞斯特洛特幫忙,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緊要問題。

半夜吵到維兒,肯定要被用各種理由增加負債,可是惡魔大公爵也很要命,最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亞斯特洛特看她的眼神都充滿殺氣,偏偏就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真叫她郁悶吶。

所幸,依鏡的煩惱並沒有持續多久,魔鏡上亮起召喚的熒光讓依鏡看到了一絲希望,她想也沒想地就趕緊回應了召喚。

魔鏡接通異世界,出現在依鏡面前的卻是白雪公主,現在應該叫她王子妃了。

周圍的景物沒有變。可知她還是在原來斡德夫人藏鏡子的房間里,雖然不明白已為鄰國王子妃的白雪為何會回到城堡里來,依鏡還是友好地向她打了聲招呼,畢竟從現在開始她就是白雪的鏡靈了,斡德巫婆給依鏡的感觸很多,讓她深刻明白鏡靈和鏡子主人打好關系的重要性。

白雪王子妃身旁捆縛著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黑發黑眼,面容有點髒亂,似乎剛經過一番搏斗,臉上還帶明顯淤青,身上穿著華美的衣服,眉宇間是一股霸氣,儀表舉止可以讓人感覺到他必然出身高貴,只是他的面容和身材與亞斯特洛特有六成的相似。

聯系前後,依鏡試探地問︰「這位是利杰陛下吧?」

「你知道我?」男人的眼楮一亮,猛地掙開身邊押著他的士兵撲到鏡子前,憔悴的神情中仿佛重新燃起希望,他急切地問,「是斡德告訴你的嗎?告訴我,我的王後……我的王後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原來利杰結束戰斗,凱旋歸來之後。既沒有看見他的寶貝女兒,也沒有見到他心愛的王後,起初他以為是斡德王後帶著白雪公主一起外出游玩,可是他在城堡里等了又等也不見她們歸來。

問僕人,大家要麼推說不知道,要麼諱莫如深地緊閉著嘴巴,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真相。

接連一個月,對妻子和女兒的思念與日俱增,他變得焦慮不已,找遍了城堡的各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他心愛的王後,此時遠嫁鄰國的女兒歸來,卻帶來了鄰國的士兵,趁他大開宮門迎接的時候,那些軍隊一下佔據了城堡,他也從國王變成階下囚。

不久,教會派主教來對他問話,說他迎娶巫婆,殘害城中百姓,是不折不扣的昏君,隨後在地下室中搜出堆積如山的尸體,多數已經腐爛,發出惡臭。

教會宣判剝奪他的王位,由他的女兒白雪繼承,國家也和鄰國合並,他這個國王也變成了階下囚。

即便如此,利杰依然堅持要找到自己的王後。

從很久以前,利杰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個巫婆,在森林中那場相遇太美好,也太多疑點。一個柔弱美女如何能在滿是野獸的山林中生活?

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他不可自拔地愛上了斡德,他的愛來得那麼激烈,刻骨銘心,以致于有一天他半夜醒來,發現斡德乘坐魔龍飛出城堡後,依然選擇保持沉默,甚至還幫著斡德隱瞞行蹤。

利杰陛下相信斡德不是對他無情,每次上戰場,斡德都會悄悄在他的盔甲和劍上涂抹魔藥,讓他不至于被戰場的流箭利刃所傷,他戰無不勝的秘訣便在于此,在國事上,斡德也曾暗中運用魔法幫他不少的忙。

自從女兒出生,利杰和斡德都十分高興,把她視為掌上明珠,有求必應,對白雪寵愛有加。因此利杰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麼白雪要背叛國家,他們對她難道還不夠好嗎?更重要的是,他心愛的王後不見了!

他不相信斡德死了,不相信他的女兒會殺死自己的母親!

依鏡看著利杰近乎癲狂的模樣,覺得愛情真的很奇妙。利杰怎麼說也是個美中年吧,怎麼會這麼想不開,明知道斡德是巫婆還愛上她?

白雪倨傲地走到鏡子面前,合起軟羽折扇,抬高下巴傲慢地問︰「魔鏡啊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這問話方式真熟悉,一點也不讓人懷念的熟悉啊!

依鏡頓時囧得無以復加,白雪和斡德果然是親生母女,問話的神態和話的內容完全一樣,何況白雪身上還有和斡德極其相似的魔力。普通人可召喚不出鏡靈來哩!

「王子妃啊,您是最美麗的女人。」

听到依鏡的回答,白雪十分滿意,笑容越發得意,她接著說︰「告訴我父王,叫巫婆是不是死了?」

「是。」

「不可能!!!」利杰瘋狂地叫喊著,掙扎要撲過來,可惜被士兵狠狠按著跪在地上。

白雪風情萬千地扭著腰走到利杰面前,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說︰「我的父王,您真是苯,難道會沒發現與您同床共枕多年的王後是個巫婆?哼,我親自下令讓巫婆穿上燃燒著聖火的鐵鞋,她惡貫滿盈的丑陋軀體被焚燒殆盡,靈魂也到天父那贖罪去了!父王,您很快就能去和她做伴了!」

依鏡發言糾正白雪話中的錯誤︰「不對不對,巫婆是和惡魔簽了契約,死後靈魂只會落入惡魔手中,不過斡德巫婆背叛了自己的主君,她的下場肯定極慘,所以,利杰陛下只能自己去見所謂的‘天父’啦,即便是死,您也不可能再見到她的。」

听了她的話,利杰眼中絕望之色更甚,他仰天長嘯一聲,把頭一下一下地磕到地上,直到額頭都撞出了血,混著眼角的淚流下︰「白雪,我的女兒啊,看在我從前對你的疼愛,求求你,讓我再見你母親一面吧!讓魔鏡告訴我,我如何才能再找到我的王後啊?!」

一個國王如此悲戚的哀求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押著他的士兵也不知不覺地松開了手,旁邊的侍女眼楮都紅了,她們知道國王是個好人。地下室那些被*待至死的尸體都是白雪公主的杰作,可是她們身份低微,沒能為國王辯護。

依鏡也心軟了,不管斡德多不招人待見,利杰能夠不顧世人的眼光去愛她,他的勇氣和真愛讓依鏡十分感動,縱然他現在一無所有,心中仍然記掛著他的王後。

惟有白雪不為所動,她下令士兵們拷打「執迷不悟」的國王,讓他閉嘴,別為了一個巫婆如此丟臉!

然而,不管士兵如何拳打腳踢,利杰滿口都是鮮血,眼楮也同樣直勾勾地盯著白雪,把鐵石心腸的白雪看得頭皮發麻。

「你、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來、來人啊,把他的眼楮給我挖出來!」

淒厲的慘叫聲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讓他們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捂起來,白雪卻充耳不聞,甚至很享受地听著慘叫,臉上是病態的笑意。

士兵面色不忍地把一對血淋淋的眼球送到王子妃面前,白雪很是不屑地把那對眼珠丟到一邊,用腳踢了踢自己躺在地上抽搐的父親,神態無比輕蔑。

「哼,現在知道和我作對沒有好處了吧,你只要到主教面前認罪,乖乖懺悔,別再提那巫婆,丟我的臉!」

利杰痛苦地仰起頭,他嘴唇因疼痛而顫抖,嘶啞無力的聲音堅持地說︰「求你……告訴我,我如何才能見到我的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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