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燈光慘白無力地照射著地面的白色瓷磚。更顯冰冷。女孩來到洗手池前,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定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終于忍不住嚶嚶地哭起來。她只是個學生,根本負擔不起另一個生命的責任,可想到自己剛剛同意扼殺了它,感覺到它在她月復中的一點點消失,她心里還是很不好受。之前猶豫了那麼久,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個學生,生下孩子根本不現實,可心里卻還是覺得舍不得。粗心的父母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只以為她是青春期發胖了,她用寬大的衣服掩飾著自己漸漸隆起的小月復,就這麼拖著,直到醫生說再不動手術就晚了。再怎麼猶豫不舍,終究還是走了這一步。
她宣泄了一會兒情緒,心情終于平復了一點,她打開水龍頭,打算洗干淨臉上的淚痕。
伸出的五指觸及水流的瞬間,她冷得抖瑟了一下,手指縮了縮。才再次伸到水中。她忽然扭了扭脖子,覺得後頸窩有些癢,她伸出手抓了抓,卻越抓越癢。
「滴答。」小小輕輕的水滴聲在耳畔響起,她感覺後頸窩處一片濕濡,天花板漏水嗎?她抬頭看向洗手間淡綠色的天花板,視線搜尋著可能存在的水跡花紋,但她頭頂那片天花板看上去干燥無恙。
真奇怪,她想。
「滴答。」又有一滴水滴在了她的後頸處,因為她仰著頭姿勢,那水底很自然地順著她脖子的曲線向下滑,一陣冰涼浸透了她的脊梁。
以她抬頭的姿勢,如果天花板漏水,又如何避開她揚起的臉直接滴在她的脖子上呢?
她疑惑地伸手模了模後頸,低頭一看,手中一片殷紅!
那以為的水滴竟是血液!
她睜大眼楮,手再次模向了後頸,那斷斷續續滴下的血液已經流滿了她的脖子,正在向下爬滿她整張背。她瘋了一樣的用手擦拭著頸項,沒有傷口,血流不停。這血到底是哪里來的?!
忽然,她模到了一只不屬于她的手。
小小的手掌,不及她巴掌大,卻五指俱全,冰冷無比,滑膩濕黏,浸滿血跡。
她駭然地睜大眼楮!
她看向水池前的鏡子。
一個渾身浴血的嬰兒正趴在她的背上。他的雙手死死地抱住她的脖子!有鮮血從他身上冒出,已經浸透了她的衣領。
她張大了嘴想要尖叫,那細小的手臂像是一條紅色的蛇,繞緊了她的脖子,越纏越緊。有血色的霧氣漫上她的雙眼,一只小小的拳頭塞進了她的口腔,讓她無法發出聲音。
驚嚇之下,她用力地咬下去,那小小的拳頭就像是一團腐爛破碎的爛肉,充斥了她的口腔,甚至擠進了她牙齒與牙齦之間的每個縫隙!
「唔——」她發出含混的音節,她的舌頭被那拳頭推到了口腔盡頭,窒息感正在搶奪大腦對她身體的控制,四肢正在失去知覺,喉骨被那細長的手臂扼住,隨時都要破碎,那嬰兒似乎失去了半邊腦袋,歪歪斜斜地扒住她的脖子,一點點地向著她頭頂攀爬,綿軟無力的雙腿像是兩條破布條拖在他身後。那尚算完整的眼楮流出鮮血,充滿仇恨。
「是你殺死我的!」這樣一句不存在的聲音。像是一條蟲子,鑽進了她的腦子里,又猶如一把錘子,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我要死了,她絕望地想,以為這會是她最後的念頭。
寂靜無聲的洗手間,無處求救。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急急如律令!」緊閉的洗手間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個削瘦高挑的身影風一般地閃至她身旁,雙手的五指飛速地上下翻飛仿佛進行著什麼儀式。
「破!」那年輕人捏住她頸上的血嬰孩,朝著空中一擲!那滿身是血的嬰兒好似破布女圭女圭一樣掉在地上,忽然炸開,無數碎片遁入地磚中,無影無蹤。
她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了,整個人軟癱下去……
「喂,醒醒!」李想南接住倒下去的女孩,幸好她反應及時,晚一步這女孩的命就沒了。
皺緊眉警戒地環顧這洗手間,她絲毫不敢松懈。
好濃重的怨氣。
「我的孩子,他來報復我了。」女孩嘶啞著聲音說完這句話,終于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李想南因她的話而怔住了須臾,分神的瞬間,她沒有發現,在洗手間的一角,一個穿著白色病人服的女鬼正慢慢地站起來……
門診大廳里,滿臉病色的一個中年胖子,拿著棕色的藥袋呼哧呼哧地坐在長排塑料椅上休息,他所坐的位置,正是之前那學生情侶所坐的。但坐下片刻後。臀部的濕黏冰冷感讓他疑惑地伸手探到下模了一把。
「你老母的,真晦氣!」他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正好年輕男孩回來為女孩拿包,他立刻激動地一把揪住對方,大聲爭執起來。
李想南剛剛沖進洗手間,背後吵架的聲音讓連陽不禁回頭,看著大廳中看熱鬧的人群漸漸圍了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無聲的洗手間門,心里有股不安在慢慢擴大,他走向洗手間。
「李想南呢?」一個人從後面搭住他的肩膀,連陽轉頭看向對方,原來是去而復返的狐狸精邵雲亭。
「她……」連陽剛剛開口要說李想南剛剛的不對勁,話言又被邵雲亭瞬間打斷。
「你知道嗎,章蕙瘋了。」邵雲亭說。
他和唐克走到住院部里,正好看到章蕙發狂的那一幕。
「不是的,你們弄錯了!弄錯了!」她尖叫著,被拷起來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抓著想要接近她的張河川和另一名警察,眼神中的癲狂簡直駭人,乃至兩個男警察都很難制服她。
「怎麼了?」唐克和他上前幫忙制服章蕙,雖然她還是試圖抓撓撕咬每個接近她的人,也只能徒勞地掙扎著。
「我只是根據唐哥你的吩咐,告訴她之前我們弄錯了姜彤和林子瑤的尸體。她就突然失控了。」張河川臉上被撓了好幾道血印子,氣急敗壞卻又不無莫名其妙地說。
太平間是去不成了。
而後被邵雲亭催眠外加被注射了部分鎮靜劑的章蕙安靜下來,一邊喃喃自語地近似睡著了,一邊順從地被帶上了警車,唐克要去精神病院讓專家看看她是怎麼了。
「太奇怪了,之前唐克怎麼審訊她,她都一臉鎮靜,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瘋了。」邵雲亭簡單地交代了章蕙發瘋的事情,「你慢點,要去哪兒?李想南呢?」他扶住因為走得急差點摔倒連陽,又問了一遍李想南哪兒去了。
「她進了洗手間。」連陽一臉焦急。他說不出心中不祥的預感是什麼,但顯然邵雲亭也听出他的話,並不是單單的李想南去洗手間這麼簡單,他嗅出一絲冤魂的氣息,而後那味道忽然鋪天蓋地洶涌而來。
他拉起連陽沖向怨氣的來源——洗手間。
「連陽退後。」一進入洗手間,邵雲亭就感覺到一陣不正常的陰冷,這里存在著結界。冷哼一聲,他現出利爪虛空一劃,破了那幻象的結界……
「林子瑤,我知道你是林子瑤。」李想南避開女鬼的攻擊,狼狽地站好。她現在要看顧一個昏迷不醒的女生,只能先以防御為主。女鬼知道她投鼠忌器,便不時假意攻擊那女孩,轉而又攻擊要救人的她。
女鬼因為她的話而減慢了幾分凌厲,李想南雙手結著金光印,低聲念著金光咒,保持戒備地面對林子瑤。
「我知道你被禁魂咒捆縛于此橫生諸多怨氣,」她站了起來,小心地把那女孩擋在自己身後,「殺戮不能給你帶來什麼轉機。」雖然李想南知道,被禁魂咒縛住的魂魄除了魂飛魄散沒有別的出路,但她小心地沒有說漏嘴。
被繃帶纏繞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那雙紅白醒目的雙眼里,閃爍著的卻是狠毒之光,女鬼站定未動。
李想南謹慎地向前走了一步,「放下殺戮吧,離開這個不再屬于你的世界。」她手中虛藏著一張符,會讓鬼魂即使魂飛魄散也不會那麼痛苦,很好,只差一步了,她繼續說話分散著鬼魂的注意力,她知道林子瑤本身也是無辜的,自己的做法多少有些卑劣之嫌,但縱然卑鄙也不能縱容她繼續害人性命。
「你媽媽已經為你報仇,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李想南輕輕地說,只待將符咒印上女鬼的天靈蓋,她不動聲色。
因為她的這句話。女鬼終于有了反應。她出其不意地一把捏住李想南的喉嚨,不等李想南十指捏出訣咒就肆意地扣緊她的喉骨,看著她嘴角有鮮血溢出,便把她朝牆上狠狠地扔了出去!
邵雲亭和連陽一破開結界,就被這一幕嚇得差點心髒停跳。
「阿南!」
「想南!」
邵雲亭臉上的人形霎時閃爍,隱約可見其後冷漠憤怒的狐顏。他是動了真怒了。連陽沖上去抱住狠狠地撞擊上牆壁而後跌在地上的李想南。
「咳咳。」她吐出一口鮮血來,臉色煞白,氣息紊亂。
邵雲亭關切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見她還能保持神志清醒,隨即冷目看向傷了她的林子瑤的鬼魂,雪白銀色的利爪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他毫不猶豫地一掌揮了出去。
女鬼被他打得後退好幾步,「 」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她朝著邵雲亭沖了過去!
邵雲亭千百年的道行,豈會輕易被她傷到。五指一抓,一團紫到炫目的火焰燃于他掌心,而後瞬間猶如子彈般朝著一撲成空的林子瑤的鬼魂飛去!
女鬼被那火焰打得一陣怪叫,纏繞在臉上的繃帶忽然飛散開來,纏繞住邵雲亭的手腕,邵雲亭居然沒法掙月兌。他臉色一沉,另一只掌心迅速地凝成一團紫火,可還沒能按照打算燒斷纏住他另一只手腕的繃帶,這只手也受制住了。
「放開他!」李想南不知從哪里生出來的力氣,撲上前拿隨身攜帶的小桃木劍砍向其中一股繃帶,「嗤啦」一聲,繃帶斷了,她還沒來得及面露喜色,新生出來的繃帶不僅重新纏住邵雲亭,還將她的手腳也固定住了。
「別過來!」李想南轉頭厲聲喝住想要上前幫忙的連陽,「帶那女孩出去!」目前是救得一個算一個,見連陽還在猶豫,她不由拔高聲音︰「快出去!」
原本體力不足的連陽此時被危險催生出一股潛力,抱起女孩就沖向洗手間的門。
「門打不開!」他放下懷里的女孩,不再徒勞地擰轉門把手,轉身焦急地看著同伴,不知道如何才能幫上忙。
女鬼打算把他們分批殺光,先是她和邵雲亭,然後是不會法術的連陽和那個年輕女孩!李想南的心不禁一沉。
那繃帶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仿佛一條條白色的蛇,一旦纏繞上邵雲亭和她的手腕腳腕,便立刻迅速地猶如茂盛的藤蔓爬上大樹的枝干,想要纏住他們全身。
女鬼漸漸露出她的容顏,焦黑暗紅沒有完膚的臉看起來恐怖無比,她的雙眼血紅,流淌出紅色水。她張開猶如黑洞一樣的嘴,發出呵呵的笑聲,尖利而張狂,漸漸蓋住李想南念咒的聲音。
「啪!」李想南的手因為血管被壓迫血液無法流通而發青,已經拿不穩手中小小的桃木劍。
邵雲亭憑借自己的法術與女鬼抗衡著,保護著自己和李想南不至于被那些好像長得看不到盡頭的繃帶纏滿全身。但此非長久之計。
「李想南,難道你沒有什麼可以念到她住手的咒嗎?」。邵雲亭努力地翻轉掌心,利爪中的火焰已經變得很小,雖然能燃燒一點繃帶,但對他們目前的處境根本是杯水車薪。
「要有我早就念了!」李想南咬牙切齒地回答,手中雖然有一張厲害的符,可她根本沒辦法貼到女鬼天靈蓋上。「我們要把她的怨氣都引出來,掏空她的時候就是她最虛弱的時候。」此時的攻擊才是最有效的,她那張符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連陽想不到辦法制止女鬼,又無法睜眼看朋友被女鬼擒住,本想沖上前搏命一試的他在听到李想南的話後卻腳步一頓。
瞬間,紛沓的念頭在他腦中閃過,他抓住了重點,李想南說的——把她的怨氣都引出來。
剛剛章蕙瘋了,就在得知自己女兒與姜彤一開始被弄混了。
這洗手間的女孩似乎剛剛做了流產手術。
孟玲死之前剛剛跟馬鳴分手,傷心無奈地流掉了他的孩子。
陸先梅放棄了給錢涵改名字。
那個不是錢涵的鬼影幻象用女兒的身份問陸先梅︰「媽媽,你怎麼還在接電話,難道我沒有電話重要嗎?」。
紛雜的事件像是倒放的錄影帶,他的腦中卻得出了一個不敢置信的結論。
只有這麼一試了,情況刻不容緩,他頓時下了決心。
「邵雲亭,按我說的做。」他深吸一口氣,用冷靜到異乎尋常的語氣說道,慢慢地走近他們,迅速地撿起地上的桃木劍,砍向那纏住邵雲亭手腕的繃帶,女鬼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放任他在周圍走動,也許因為他是個普通人,根本對她構不成威脅。誰知他竟一下子斬斷了纏住李想南和邵雲亭身上所有繃帶。
原來他竟然摘下了自己的護身符,將之與桃木劍貼合在一起!
「就是現在!」他高喊了一聲,以只有邵雲亭听得見的聲音說道,「把我變成章蕙。」
邵雲亭一怔,不明所以,卻還是趁著那女鬼再次纏上來之前,按照連陽說得的做了。
情況陡然轉變,林子瑤的鬼魂在看到「章蕙」後,頓時不再管邵雲亭和李想南,厲聲叫著對連陽攻去!
連陽被繃帶纏住,卻似乎置身油鍋,渾身幾乎要燃燒起來,繃帶中仿佛藏著無數根含毒的荊棘,紛紛刺入他的皮膚,這般痛苦顯然比之前邵雲亭和李想南所受不知深上多少倍,卻也證明了他的推測是對的。
「就是現在!」李想南大喝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將手中的符狠狠地拍在了林子瑤的天靈蓋上在,女鬼驚覺中計,待要轉身反擊時,李想南已經念動了催發符咒的咒語。
沒想到即便符咒在身,林子瑤還能一舉擊中她,她施法中斷,又吐出一口鮮血來,顯然重傷。
「阿南!」邵雲亭抱住李想南,她雙目緊閉,只剩下微弱呼吸,他一連喊了好幾聲,她才幽幽轉醒,雙目依舊沒有神采。
他站起來攔住了女鬼,他的眼中閃著冷絕的光,有什麼訇然之間噴薄而出。下山之前被狐族族長邵月封印的部分悸動了,那承傳了千萬年的血脈忽然覺醒于塵世間,帶著呼嘯山林的驕縱狂狠,「就此,消失吧。」他不帶一絲感情地撕碎了林子瑤的魂魄。
只剩下那張符咒,尚未被催動,因此還是完好,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連陽恢復了自己原本的模樣,靠在洗手間的隔間門板上氣喘吁吁,渾身的疼痛尚未消失,簡直刺骨。
李想南怔怔地望著這淡漠的狐族,年輕男子的模樣雖然未變,那副睥睨眾生,帶著火與光,還有無盡鮮血與殺戮的氣息,卻忽然讓她覺得陌生,遙遠得似乎一瞬間隔了千山萬水。
好一會兒,邵雲亭才又恢復了一貫玩世不恭的熟悉表情︰「哎哎哎,李想南你沒事吧,我可又救了你一次,你要不要留長頭發嫵媚地對我以身相許啊?」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又變回她習慣的他,她忽然松了口氣。內傷不輕,她懶得開口,回贈他中指一枚。
邵雲亭去扶起受傷也不輕的連陽︰「眼鏡君,你怎麼樣?」
「還好。」連陽苦笑地站起來,「有必要每次捉鬼都搞得這麼慘烈嗎?」。
邵雲亭聳聳肩,扶著他走到李想南身邊,把後者也扶站起來︰「這個事情,你就要問這個RPG級數貌似很高真實程度卻讓人懷疑的天師了。」
橫了他一眼,李想南疑惑地問︰「連陽,你怎麼知道章蕙會引出林子瑤的怨氣?她可一直在為女兒報仇啊,殺人犯法都在所不惜。」
連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被章蕙帶到藍灣公園的地下室時,我听她提到,她曾在醫院當過護工……」
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哈,我找到你們了。」小靈的腦袋冒了進來,「下回不許在醫院跟小靈玩捉迷藏哦,還趁我睡著躲起來,真是賴皮。」他自說自話地來到他們三人身邊,儼然一副游戲獲勝者的姿態。
連陽正要接著說,又有人推開了洗手間的門。站在門口的是那個終于擺月兌胖子病人糾纏的男孩,他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門上「女子洗手間」的標識。
「正好,你認識這女孩不?我家小孩不小心跑進這里,說是看到一個姐姐暈倒了。」邵雲亭處變不驚地指了指地上沒有大礙只是昏迷的女孩,說道。李想南很有默契地捂住了小靈本想發表異議的嘴,和連陽一起架著他往外走。
男孩看到女友暈倒了,立刻緊張地叫來醫生。
邵雲亭他們幾人則趁亂離開了。
連陽不想再回病房,于是所有的人一起回家。
開車的當然是沒受什麼傷的邵雲亭,李想南將她自洗手間地上撿起的符咒收好,抱怨著︰「狐狸,我符咒都貼上女鬼的頭了,你摻和什麼勁。」言下之意,不管怎麼樣,都該由她滅了那女鬼。
剛剛你差點被鬼滅了好吧?邵雲亭很給面子地沒有提醒她這點。「雖然說驅魔除鬼很積陰德,可是把對方弄到魂飛魄散,怎麼著也是折陽壽的舉動。」他說道,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則揉了揉她那一頭四翹八彎的短發,目光地專注看向前方的路況,「反正我活得長,折我的壽總比折你的好。」
李想南不由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怎麼樣令人感動的話,她卻被他不經意的話說得怔住了,連正在調戲她頭發的那只狐狸爪子都忘記拍下。
半晌,她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連陽︰「連陽,你還沒說明白為什麼章蕙能引出林子瑤的怨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