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七十三章 金蘭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臨走前,絹兒看了一眼被丁媽媽扶起來的二姐,心中突生一絲疲憊之意,心中暗自嘆息,雖二姐的話有理有據,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綺蘿多半是能想到的最佳人選。只是二姐你這番話中可有私心在?為何不先問過綺蘿是否願意,再稟明丁媽媽。而且你只說了事成之後,卻未說到事不成又該如何。若被他人知道綺蘿接近官家的意圖,豈不陷她尷尬與危險之中。再說若事情成了,綺蘿進了宮,這宮中也是危機叢叢,能否真富貴安樂還要再說。

只是如今絹兒須與大姐一條心,只得收拾起自家復雜的心情,卻見綺蘿。

待絹兒回了屋,見綺蘿正在收拾衣物。

「今**且回來的早。」綺蘿倒了一盞水道︰「這水是我才提回來的,還滾燙著,吃幾口曖身子正好。」

絹兒接過了綺蘿遞來的水,開口道︰「丁媽媽叫你去。」

「待我將這二件衣服收拾好就去。」綺蘿看著絹兒表情不對,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問道︰「可是事情有了新的變化。」

絹兒沉著臉,自是不回答。

「是不是真發生了甚事。」綺蘿敏感的猜測道︰「可是與我有關?」

這會時候絹兒也不想多隱.藏,直問道︰「你且告訴我,你想救大嗎?」。

綺蘿驚訝道︰「為何這般問,我當然想救出大?」

絹兒一臉嚴肅問道︰「為了救他,願意犧牲自家嗎?」。

綺蘿的表情變得困惑,望著絹兒.的目光明如星光,過了小會,自話道︰「你這般說,必是大事發生,難道丁媽媽要用我施美人計。」

「你太聰慧了。」絹兒不得佩服綺.蘿反應的敏銳。

綺蘿垂下頭,問道︰「沒想到我終有這一日。」聲音中是.認命的無奈。

絹兒不自在地道了一句︰「對不起。」其實她心知肚明,.將綺蘿推出去的是二姐,但事情的由來,卻是因自家所提出的主意而已,幕後黑手自也稱得上了。

綺蘿抬起了頭,垂淚低泣,自是不勝嬌弱讓人心.憐,道︰「這事如何能怪到妹妹身上,再說我還要謝過妹妹,你先偷偷告訴了我,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絹兒聲音有氣.無力,勉強道︰「若你不願意,直說便是。難不成丁媽媽會強迫你。」

綺蘿微搖頭,「我若能救了大,算是報答了丁媽媽平日對我的恩情,綺蘿原意做這個美人。」說罷,她叉手諾唱,慎重地謝過絹兒。

待綺露快要走近丁媽**房門時,絹兒沖上前貼著綺蘿的耳邊道︰「美人計的對象是官家。」

綺蘿一愣,眼珠黑亮不見底,望了一眼絹兒,終露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掀了簾子進屋。

那之後丁媽媽與綺蘿如何說的,絹兒並不知道,因為她被二姐帶著離開丁媽**屋。

這天晚里,綺蘿回來時臉色微白,手中緊握著她的賣身契,見絹兒關切地望著她,鼻子微紅低聲道︰「妹妹,我害怕。

絹兒拍著綺蘿的肩道︰「姐姐不要怕,世間萬般地坎都是讓人跨的。」

沉默了一會,綺蘿輕嘆了一聲道︰「如今塵埃已定,我反是松了一口氣,反正以後是死是活便看我的運氣了。」

絹兒不禁一臉愧色道︰「也就是我害的你。若不是我出的這番主意,也許你不會」

綺蘿打斷了絹兒的話,失笑道︰「傻丫頭,其實這件事對于我且是一件好事。」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幽幽︰「一來斷了我的想法,二來指不定我這次便一步登天,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到時還要謝謝你的主意才是。」

絹兒啞然,過了許過才開口道︰「你對大。」

綺蘿再次打斷了絹兒的話,「有些話就永遠放在心中,待它散了去就可。如今我已經沒其他想法,只希望大這次劫能平安的渡過,我至此便算是對丁家盡夠了情意。妹妹,你與我一起想個妥善之計才是。」

絹兒絞緊腦汁想卻想不出甚萬全之策,很不自信地道︰「我能想到的便只一條,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因為為救大而接近官家的。」

綺蘿目光深沉,淺笑道︰「丁媽媽也是想到這點,所以還了我賣身契,安慰我說此事的也只你我他還有二姐,還說若到時此事不可為,就無須為之,萬不可勉強自家。」

絹兒自是不好說甚,待感覺氣氛有些沉重,只得強打起精神,假裝輕松道︰「若說是接近官家,倒有許多爛點子,買通他身邊的宦官,知道他出門,假意昏到在他的車」綺蘿听著絹兒不由細想便說出各類希奇古怪、天馬行空的相遇方式,先是強忍住笑,終在絹兒說道︰「你且還可找位漢子扮無賴調戲你,讓趙官家來一回英雄救美。」

「哈,妹妹從哪里找來這些騙人的把戲。」綺蘿笑得彎了腰,連眼角都滲出一粒笑淚來。

見綺蘿臉上沉重之色淡了許多,絹兒心中才好受了些。

夜里,二姐妹睡在一張床上,這時綺蘿從懷中模出一只鳳嘴餃珠縷絲金釵道︰「這只金釵是丁媽媽舊年送給我的,也是我最喜歡的一件飾品,如今我要離開丁家,也不知以後有沒有再見的機會,這只釵便留給你做為想念。」

絹兒接過了釵,卻找不到甚能送綺蘿的禮物,想起娘親為她置辦的嫁妝-那只銀鏤梅花釵,便翻出來,慎重地放在綺蘿手中道︰「一釵換一釵,這只釵是我家娘親為我置辦的嫁妝,如今送給姐姐你,願你以後日子平安如意,也算是妹妹提前送你出嫁添箱之用,禮雖輕,但也是妹妹的情意。」

綺蘿這會終輕笑出聲來道︰「如今我們都在京里,雖不在同一屋下,卻也能見得上面,何必這般愁離別。絹兒妹妹,你記住了我家就在虹橋旁邊,你可隨時來找我。」

絹兒點了點頭,二人準備各自睡下了,綺蘿貼著絹兒的耳朵,小聲道︰「我們這且是不是金蘭之交。」

絹兒翻過身,正對著綺蘿,笑道︰「當然是。」

第二天早上,絹兒醒來時,綺蘿已是離開。

絹兒望著空無一人的床,愣了許久,終慢慢露出了一絲笑容,低喃道︰「不管事會如何,綺蘿終算是自由了,命運能暫時被自家所掌控。且不知我何時,能自由自在地呼吸在這大宋朗朗乾坤之下。」

那日絹兒坐在床邊許久,才起身離房。

綺蘿走的第二天,丁府突然間熱鬧了起來。皆是因丁莊終被賣了出去,莊里的小廝女使或賣或走,只余下十二三來個人,自是齊齊地回到丁府,本不寬敞的院落更顯擁擠,丁家主父見人多口雜,自是發話道︰京中只余下七八位老成的婆子與男僕,其余女使小廝、管事、繡女皆先離開京城,回老打掃舊房,待主父主母辦好京中之事便回去。

絹兒在旁邊冷眼觀看,突想到一個不對襯的形容句子,鐵打的兵營,流水的兵。

待絹兒細看過丁莊回來之人,才發現卻其中她只認得針線房的聶二娘,還有便是巧姐,其余留下的四位繡女之中竟然不曾見到月娘,更不要說女使柔兒。

絹兒暗中好奇,自是私下問了二姐才知道,月娘因針錢極好,早有聞風者提前與丁媽媽商量,用大價錢買了去。至于柔兒,二姐輕描淡寫般說道︰「我原說過來日方長,如今是應驗了。听說我們離開丁莊之後不久她便被聶二娘看上了眼,開恩讓她進了絲線房里做了曬線女使,後來升了職,將專管絲線的女使換成了她,算是做了小管事。誰知她犯了糊涂,竟然監守自盜藏了幾錠絲線,本來這些絲線本不是甚值線之物,但聶二娘生平最不喜這般貪污之輩,打罰了她十杖,就送了牙婆。」

「原來這樣。」絹兒了然的點了點頭,心情微有些伏,卻很快平靜了下來。對于柔兒的遭遇,在絹兒看來,她自是自做自受沒甚委屈,而自家對于這件事也是不喜不怒,更沒甚大快人心的想法,想來時間對于自家果然消除一切的藥方,無論愛與恨,或是就其本身,柔兒對自家的傷害並非深刻。

二姐冷笑道︰「甚這樣!如果不是聶二娘仁義善心,當時就將她直接送了官,依大宋刑律,女僕偷盜其主財物,贓滿十貫文處死;不滿十貫文,決脊杖二十,配役三年。所以,不管她偷的物事值多少錢,也要受官杖二十,配役三年。這次只將她趕走,真正便宜了她。」

絹兒見二姐越發有些義憤填膺,知是宿怨在此。

這幾日秋日寒風乍起,溫度突降,加之無石炭燻熱屋子,絹兒連著打了幾個噴涕,還留了些清鼻水,生怕感冒風寒,只得忙回屋翻出了厚襦子,才發現二件舊日的厚襦子卻已是有些小不經穿了,本來依舊規矩,絹兒今年還可去管家那里取一季冬衣穿,但她見著丁府已是亂得一鍋粥,無人打理這些事情。

這會絹兒迫于無奈只得自力更生,拿著襦子細打量了許久,看能否改大,但最後她不得不承認,繡些花還能行,但說是改衣服,且是無從下手,只能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暫時再穿些時候,實在不行,央二姐給件厚衣便是。」

「絹兒妹妹在屋里嗎?」。這會有人在門外敲門。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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