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從前,山上有一個放羊的小孩,他很無聊,于是想了個主意捉弄大家,他朝著山下大喊,
「狼來了,救命啊」
山下的農夫連忙朝山上跑,卻發現是一個謊言,都十分生氣。
隔天,小孩又說謊大喊狼來了,善良的農夫們雖然懷疑,但依然扔下了農活急急忙忙往山上趕,卻連狼的影子都沒看到。
于是大家對小孩一而再的說謊都感到很憤怒,以後再也不相信他說的話了。
終于有一天,狼真的來了,他朝山下大喊狼來了,卻沒有人相信他的話,于是他被狼給咬死了。
寧遠之發現他就陷入了這樣一個問題中,由于他用慣了陰謀詭計,沈清辰根本就不相信他單純就是來拜訪,沒什麼目的。
一上馬車,沈清辰拿下錐帽,開口就問道,「出了什麼事了嗎?」。
雖然她向來不喜歡繞圈子說話,寧遠之還是哭笑不得,「沒事我就不能來看你嗎?」。
沈清辰瞥了他一眼,明明白白的全是是不信,「我瞧著寧公子你不是這樣的人。」
「算了,事實上,我這次來是來告別的。」寧遠之安靜的凝視著自己身旁的少女,帶著幾分笑意,「我可不是某人,擅長不告而別。」
「你要回商國?」沈清辰有些詫異的道,「怎麼沒听到你登基的消息?」
對外宣稱皇帝生病,卻沒有病逝也無退位的消息,沈清辰本以為他打算緩上一緩,卻沒想到他打算現在就回商國。可如果真是急事,他又何必繞道此處來專門來看她。
「莫非真是想見自己?」她心里暗自低語,還是有些不信,她性子冷淡,這些日子雖然也會偶然想起他,卻也沒有多少纏綿悱惻的思念,只覺得有些遺憾,又覺得有些懷念。
寧遠之暗自揣摩她的心思,覺得還是別繼續這個話題了,不然肯定是自找郁悶,因此笑道,「你現在就急著買地安家了嗎?怎麼買了那種荒山。」
雖然是笑著道,語氣里多少有些埋怨,沈清辰正覺得這事詭異呢,她對商國歷代的寶藏有些好奇,但倒也沒有據為己有的意思,本就尋思著給他們送過去,現在見寧遠之提到這個,立刻轉換了注意力。
「我正想找人商量這事呢,之前機緣巧合得了這個東西。」沈清辰一邊說,一邊挽起藕荷色銀絲百花錦緞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上面帶了三個寬鐲,都是金瓖八寶龍鳳鐲,她褪下為首的第一個鐲子,在那鳳尾的紅寶石上用力按了下,又在鳳頭上的紅寶石按了一下, 的一聲,鐲子像是被剖分成兩半,露出里面的空心,塞得滿滿的都是東西。
光銀票地契就有數張,還有幾個小指指甲大小的寶石,成色個頭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我發現你是把居安思危發展到了極致,隨身都帶了這麼多東西。」寧遠之自認為向來也算謹慎了,但也不可能隨身帶著這麼多東西,她光左手上就帶了三個寬鐲,這個里面是珠寶銀票,也不曉得那兩個里面是什麼。
沈清辰淡淡笑道,「所謂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上次逃命時候如果不是我準備的充分,我們現在說不準都在黃泉地獄喝茶呢。」
她一邊道,一邊拿起一邊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小方塊,看著是一小塊薄絹疊成的,可能是地契?寧遠之看著她縴細的手指捻起那小方塊一角,一揚,一大片薄紗頓時鋪滿了馬車上的小桌,還垂落到地上。
「這是什麼?」寧遠之詫異的看了一眼沈清辰,又去看桌子上的白色薄紗,發現這幾乎巧奪天工的織品上面用黑色絲線織出了山水地圖字跡的模樣。「好像是一副地圖。」
「的確是地圖。」沈清辰微微壓低了聲音道,「那次在商國我答應了商國皇帝葉明保住他妹妹的性命,他拿了這個給我做報酬,說是商國開國皇帝的藏寶地圖,只是不知真假。」
「你還有這樣的東西?還有誰知道。」寧遠之看了一眼沈清辰,眼神莫測,也不曉得那一刻他心里再想什麼。
「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當然葉明當時是知道的,現在估計是不知道了吧。」沈清辰怕他心生芥蒂,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道,「你別這麼看我,我可不是有意隱瞞的,只是那時候我和你的關系也不過是合作伙伴而已,葉明闖入寢宮挾持我時候,你不是也選擇不救我。」
「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提及以往,寧遠之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前段時間洛國那樣經濟吃緊,你怎麼也沒想到。」
「我不是忘了嘛。」沈清辰赧然,「那時候我都忙暈了頭了,連國債差點都搞出來了,要是還想得,肯定不會放過的。」
她頓了頓,臉上又嚴肅了幾分,才繼續道,「我倒是覺得不太可信,這個地勢我剛看過,五龍拱珠,但是龍是偽龍不成大器,算不得極品好地,而且更讓我疑惑的是為什麼商國的寶藏會埋在洛國境內。我已經查過了,梧桐縣從來都是屬于洛國的,而不是商國。」
這確實有些奇怪,兩百多年前,神武帝後鬧離婚,皇後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商國,大兒子那時候已經十九歲,天縱奇才不下于父母,創立了洛國,而皇後則和小女兒一起創立了滇國,而且商國和滇國當時聯手,比起洛國還是佔據極大的優勢,只是商國皇帝畢竟是做人家兒子的,最後還是勸了母親退兵,只是後來沒幾年神武帝就死了,官方上是積郁在心,積勞成疾,民間倒是傳言是皇後,即後來的滇國開國皇帝暗殺了神武帝。
只是這已經是兩百多年的事了,真正的事實也沒幾個人能夠弄得懂,反正沈清辰是不太明白的。好像寧遠之就是聖後的嫡系?沈清辰對這個穿越前輩了解並不多,只知道她也會詩詞歌賦,而且據歌落月說,拜月教總壇留了一塊碑,碑面上字跡已經模糊看不清了,唯有落款還可以模糊分辨出是公元2008年,也不知道這位前輩是地震穿的,還是看完了奧運會後意外穿的。
沈清辰心下疑惑,而寧遠之此刻則在細細看那副地圖,毫無疑問,這副地圖是一副很大的地圖,標注也很細,幾乎可以確定了就是梧桐縣南郊,只是他心中蠢蠢欲動,有些遲疑。所有知道詛咒內情的人現在都快瘋狂了,只有找到神武帝的真正墳墓才能有解開詛咒一線希望。歌落月現在指揮著人正在到處挖掘可以找到的規模差不多的可能的大墓,卻無一所獲。
畢竟商國開國皇帝是洛國開國皇帝的長子,如果真是埋葬神武帝的墳墓,他的確可能是知道的,不管如何這張地圖值得一試。
「看出來什麼了嗎?」。沈清辰看他看了半天,忍不住出聲問道。
「實話說,我不通風水大術,看不出其中玄妙,不過我倒是有個法子。」寧遠之微微一笑,「管它真假,挖出來就是了。」
這倒是個干淨利索的法子,沈清辰點點頭,並無異議,她其實還是挺好奇的,到底能夠挖出來什麼東西,當年她第一志願報的是地質,第二志願就是考古,對于這些東西好奇的很。
「你既然要挖就挖吧,反正我已經友情奉獻地圖一張,土地一塊,其他的人手什麼就不用我管了吧。」
「這個自然。」寧遠之遲疑了一下,有種沖動,想要把詛咒的事告訴她,終究還是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口。
如果真有希望,能夠破除那些莫名其妙的詛咒,自然不需要告訴她,如果沒希望,又何必讓她擔憂,難過。
山路顛簸,下午的陽光時不時照在她美麗的面龐上,給如玉的肌膚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她抿著唇,唇角卻是微微帶著笑意,十六七歲的少女,有著明亮深邃的眸子,看人的時候安靜又美好。
相較于她干淨明亮的眼神,他突然感覺自己已經老了,並非年齡,而是心,他從十三歲出山,到現在十年,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荊棘,二十一歲成為了商國最年輕的宰相,早在此前,他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掀起了多少風雨,明的暗的,也有數次幾乎奔赴黃泉。
如今馬上就二十四歲了,如果不能活下去,不能扭轉那個詛咒,他也不打算留下血脈子嗣,雖然歷代祖先都是天縱奇才之人,幾近完美的人,但是這樣遭天妒的血脈留著又有什麼用。
他已經可能命不長久,而她才十七歲,還有太多美好的年華,他更不可能忍心讓她生下只能活二十幾歲的孩子,其實最好的方法還是遠離,遠遠的離開她,她雖然對自己有些好感,但還遠沒到情根深種的地步,只要隔段時間,她必然能很快忘記自己。
只是到底還是不甘心的,怪道說升仙三十六劫情劫最難渡,饒是理智如他也亂了分寸。他既不想害了她的未來,卻也不希望她忘了自己,想要她愛上自己,既想靠近,想要把她寧靜淡泊的面具撕去,又不想傷害她。
所以他反反復復,自己也經常拿不定主意,一時想法子拉近兩人的距離,一時間找出種種原因來解釋拉近距離的原因,以此來疏離。
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讓她離開宮廷,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行為,想要再見她一面,卻沒想到之前的行為,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壓根就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單純的理由。
怪不得楚林說愛情面前人人平等,卑微又偉大,在沒遇到她之前,在沒愛上她之前,他從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個人失態至此,失眠,會舍了命相救,會用那麼多的心思,那麼的陰謀謀劃,只為了靠近一點,只為了走進她心里。
從最初平京城里漫不經心的一瞥,到如今難以舍棄,欲罷不能,每一個微笑都讓他著迷。
他心里期盼著一個希望,亦或者一個奇跡,盧氏的卦象為井卦,井,困也,九死一生之地,他將求那茫茫生機。
只是若我能幸存,沈清辰,你可要小心了。
愛如噬骨之毒,如我已經徹底淪陷,怎可能放你一人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