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婚嫁女方來講來說,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就是添妝,沈清辰雖然也是嫁過一次的人了,可因為身份情況特殊,並沒真正體驗過古代的婚嫁習俗,因此這次來也興致勃勃的來參加,雖然不能公然露面,卻是可以易個容冒充一下普通女客前來。
「你真的來了?」葉安言看見沈清辰真的到來還是很詫異的,不由讓丫環把她帶到後面去兩人說了幾句話。
「這不是沒事嘛。」沈清辰笑道,「還是你不想讓我來添妝?我可是帶了一份厚禮呢。」
「看你說的。」葉安言也笑了,「差人送來就是了,只是沒想到你還專程來。」
沈清辰卻是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丫環把端著的一個沉香木匣子拿了上來,匣子不大,也不知道放的是什麼東西,也不過是巴掌寬,一扎半長,葉安言猜測估計是簪子之類的東西,也有可能是成對的鐲子。
拿到手邊,發現竟然是兩層的,頭一層是小匣子珍珠,那珍珠個個都飽滿圓潤,都有指頭大小,一開匣子珠光四射,晃得人眼花。古代可不比現代,珍珠基本沒有養殖的,全靠人工采集,就這匣子珍珠一年商國全境也就產這幾十顆,絕對不到百顆,沈清辰這一出手可是大手筆了。尤其那成色,實在是好,到底是天然珍珠,光色卻比現代里見的那些養殖珍珠美麗的多了,大部分都是白色珍珠,卻也有十數個彩色珍珠。
「我記得你素來喜歡珍珠,看看這個喜歡嗎?」。沈清辰笑道,「本來想著讓人做好了給你送來的,只是這怕樣式你不喜歡,到時候你自己留著打頭面,做鏈子都是極好的。」
葉安言的封號就是珠玉公主,她喜歡珍珠是出了名的,沈清辰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戴的首飾幾乎都是珠子的。
看著葉安言十分高興,沈清辰卻是笑道,「別著急,下面還有一層呢。」
葉安言把下面那一層抽出來,發現是一條項鏈,發出銀色光澤,鏈子是無數玫瑰花一個個連接起來的,每一朵都十分精巧,待到下面的地方又瓖嵌了一顆顆的彩色寶石,把中間的鏈墜圍起來,中間的鏈墜是一朵金色的薔薇花,花心是一顆光耀非常的透明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非常璀璨光色,寶石不是很大,也不過小指指尖大小,周圍被一圈細碎的紅寶石圍起來,卻越發襯出這種寶石的精致光輝來。
「這個是什麼寶石?」葉安言縱然是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種寶石,不免詫異的問道。
「鑽石,世上最硬的寶石。」沈清辰微微笑道,眼角眉梢掩不住有些得意,「這種東西倒是不多見,是我偶然得來的幾顆,價值倒也罷了,卻是有個好傳說,說著新娘子帶著這樣的首飾結婚,會幸福一生,長長久久。你也別小看了這鏈子,費得功夫可不小,里面是金的,外面鍍了一層銀,因為這種寶石更適合銀色金屬搭配。」
其實只是因為沒找到鉑金而已,這鑽石是之前沈清辰在庫房里找到的,古人不是很會切削鑽石,所以不太識貨,倒是便宜了沈清辰,找了宮廷里的首飾匠打了一整套的鑽石首飾,這次出宮也都帶了出來。
因為來的倉促,這些添妝的禮物都是從沈清辰的私人藏品里選出來的,專揀了用意好,葉安言可能會喜歡的。兩人關系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可是葉安言的身世可憐,而喜歡的人偏偏是寧遠之。雖然感情的事情總要你情我願,沈清辰也不免有些慚愧,動了所剩不多的同情心,送的都是極好的東西,也希望她以後能幸福。
葉安言果然十分高興,兩人又聊了一會,沈清辰就告辭了,她要趕回城郊,晚上城門就鎖了,而且寧遠之千叮囑萬囑咐要回來吃晚飯,她也沒法子多呆了。
把沈清辰送出門去,葉安言一身紅衣,捧著那東西靠著門框微微發愣,低頭看了一眼那圓潤的珍珠,眼眶漸漸紅了,淚水溢了出來,她心思機敏,如何察覺不到沈清辰的祝福,只是她恐怕沒法子繼續撐下去了,她人生的意義就是讓洛國皇室滅亡,現在她快要得償所願了。
「郡主?」她的貼身丫環提醒了一下,她連忙從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了擦眼楮,才轉回身子。
「這首飾收到哪里去?還是當日您戴著,這麼大的珍珠,這麼漂亮的項鏈我還是第一次見呢,您要戴著肯定能羨煞了一干貴族小姐,郡馬家也要另眼相看呢。」那丫環笑著說道。
「送到那邊宅子吧。」葉安言毫不遲疑的道,「大婚禮服都是有定制的,我也懶得去冒犯這個制度。」
「這樣啊。」那丫環雖然有些遺憾,卻沒打算違背她的話,捧著匣子進去了。
沈清辰從郡主府出去,卻沒直接回郊外的溫泉莊子,而是先去了趟茶樓,在大廳里喝了兩杯茶,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沈清辰的目的也不在茶上面,想喝好茶哪里哪里喝不得,非跑到外面?
她只是想听听坊間傳聞如何,一听之下寧遠之的情形果然不太好,蓋因為葉明帝薨了之後,寧遠之一直讓人壓著不讓人立新帝,偏偏自己又不登基,國不可一日無君,那些故老由不住的推波助瀾,暗里明里為難,楚林確實壓不太住了,此刻坊間談論此事卻是毫無顧忌。
好在寧遠之的能力口碑全商國都有目共睹,雖然有些微詞,卻也沒什麼要緊的言論和激烈的反抗意識。
正巧有一群文人學士正在集會,不免論及時政,一方認為寧遠之有通天之才,卻是該登基造福黎民的,另一方則認為寧遠之有竊國狼子野心,雖然有能力也是梟雄一個,吵得好不激烈,而後竟然扯到洛國女帝,也就是她自己身上去了,也是兩邊對立的看法,一方認為女子到底不該干政,而且沈清辰美貌驚人,心狠手辣,未必不是一場惑亂。而另一方則激烈的駁斥另一方,認為女子稱帝不僅古已有之,當代滇國也是女帝稱雄,未見衰落,而且處理叛國之人本就該決斷,而不是尋常女子的優柔寡斷,這證明了女帝巾幗不讓須眉。
沈清辰倒是毫不在意,听了一會,覺的頗為有趣,微微一笑,也就打算起身離去了,卻沒想到被人攔住了。
攔住沈清辰的是一個穿著淺藍色素錦長袍的書生,個頭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倒是像小說電視上那樣的書生一樣有著白皙面皮,清秀五官,讓人看著挺舒服的。
「不知道這位公子意欲為何?」沈清辰掃了一眼那群文士,微微一笑。
「請恕在下冒昧了,在下只想問問姑娘的看法。」那公子和善的笑道,「向來姑娘也听見我們的爭論了,姑娘既然為女子,想來應該別有見地。」
這書生倒是彬彬有禮,旁邊有個穿著文士裝的瘦高個卻有些不忿的道,「陳元何必問女人,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
「治國之術何關男女?天下臣民男女都受其治,只要對得起天下百姓,女子又如何?」想想頭發長見識短的說法,沈清辰倒是覺得有些好笑,英國強盛可就是強盛在女王的手里,「頭發長見識短?若是真這麼想,那把頭發剪短些不久行了?只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公子頭發也不短呢,也沒見見識長在哪里,想來就算真頭發長見識短也是男女同樣的。」
沈清辰捂著嘴輕笑道,那些文士想了下,卻是撲哧一聲都笑了,那瘦高個書生卻是躁的滿臉通紅,高聲嚷道,「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身上沒多少肉,嗓門倒是不小,著大堂里不少人,卻是有不少女子,沈清辰看著他們背後貌似還有四個俠女打扮的美女,為首那少女長的嬌俏明媚如同珍珠,听著她這話,一揚手把手中茶杯的茶水潑了出去,也不知道這女子武功有多高,就見那茶水不偏不斜的落了那瘦高個滿身,從頭澆到腳,好生的狼狽。沈清辰看了看,又算了算,自己的武功反正是做不到這個地步。
「我們女子難養,你這樣的貨色就好養了技不如人就趕快認輸。」面對著那瘦高個的咆哮,那女子站起身來,毫不退讓,她聲音非常好听,雖然帶著怒氣,還是給人清脆明快的感覺,听著好像是再吃上好的水晶富士隻果,沈清辰見過了不少美人,卻沒有幾個有這樣好听干淨的聲音的。
那瘦高個本來就是個沙豬,哪里忍受的了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指著他的鼻梁罵,登時就吵了起來,兩邊同行的都上來勸架,卻是誰都拉不開,反而越超越厲害了,那女子是讀過書的,冰雪聰明的很,從儒家到道家,從文人軼事到市井言談,肆意揮灑,沒多久就把那瘦高個書生徹底壓制了。
沈清辰听她說的有趣,也暫時不走了,欣賞這姑娘的風姿,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怎麼來茶樓了?不是說馬上回去的嗎?」。
卻是同樣易了容的寧遠之,沈清辰眨了眨眼楮,笑道,「你別問我,你怎麼過來了?」
「剛剛從振國公府里出來,走到這里正好看到了你在看熱鬧,就進來了。」沈清辰的座位在窗邊,要是注意的話,的確可以發現,沈清辰點點頭,又把注意力放回場上去了,卻沒想到那邊突然停了。
那聲音跟隻果似的姑娘卻是把臉看向寧遠之的方向,驚訝的大聲道,「表哥?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