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好就收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手腳

作者 ︰ 則璽

第一百零九章手腳

李棗兒听了,覺得哭笑不得。道︰「大嫂你想偏了,徐大哥說苦,是因為他從不喝藥,一定是覺得苦。大嫂你喝了這麼久,都習慣了,肯定不覺得苦了。那就和別人不一樣了?」

「是嗎?」。

「可不是?」李棗兒安慰道︰「你想多了,就像我們吃飯,四哥總說味道淡,大哥卻總說咸,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己的感覺怎麼能拿來和別人比呢?」

「對啊,什麼自知。」香鳳也不知怎麼理解的,又淒慘了表情,道︰「那就是說,別人喝這藥可能是有效,我喝就不行……」

李棗兒一听,知道香鳳一直以來處在沒有孩子的壓力之下,又吃了這麼多藥沒有效果,想法已經有些偏激了,有些自暴自棄。可除了孩子,還有什麼更能安慰她呢?

暗自替香鳳覺得悲哀。卻毫無辦法,只得細細安慰一番便罷了。

到了晚上,周氏宣布說已經正式答應了雲家的提親,李家自然歡喜,高高興興地研究起一干事宜,要準備多少回禮,要預備多少嫁妝,李棗兒要趕制那些女兒家準備的東西等等。

李棗兒卻因香鳳的事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多少年的情分,香鳳今日這般,雖然沒有辦法解難,為她傷心難過一時回寰不來卻是必然的。

而且,當時雖然不在意,後來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徐常山說很苦的藥,香鳳說不苦,真的是因為她習慣了,嘗不出來,還是因為藥的問題?

想來想去,李棗兒還是決定自己去嘗嘗看到底苦還是不苦,她前世那年代賣假藥的很多,別是這里也有做假的,買了假藥回來喝,那又怎麼能見效?

打定主意,李棗兒將香鳳拉到一邊,問道︰「大嫂,你平時都什麼時候喝藥?」

香鳳看看天色。道︰「大約就這個時候罷!今日家里有喜事,我忙著都給忘了。我這就讓小南去端來。」說話轉頭去找小南,四下見不到影子,奇怪道︰「真是,哪兒去了?」

「好了,不找她了。藥在廚房?」

「嗯,平時她都是在那邊給我熬好了端來。」香鳳道。

「走,去瞧瞧。」李棗兒拉著香鳳便走。

「瞧什麼?」香鳳很是奇怪。

李棗兒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憤憤道︰「我嘗嘗去,要是我嘗也不苦,說不準真是藥有問題,別是我們常買藥那家豬油蒙了心給我們拿假藥!」

「這怎麼可能!」香鳳驚呼一聲,雖然不敢置信,卻也緊張了神色,跟在李棗兒身邊往廚房走去。

因都想著事,一時誰也沒說話,一路到了廚房,忽聞陣陣藥香撲鼻,只見廚房里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忙碌著,原來是小南在熬藥。

香鳳看著那身影,神色十分復雜。「原來這丫頭是給我熬藥去了。說來她伺候我也是盡心,今兒這混亂日子,竟也沒忘了要給我……」

她正要往下說時,忽地沒了聲音,連同李棗兒一起,睜大了眼楮看著小南的動作,只見她從藥壺里倒了一碗藥出來,小心地往窗外潑了半碗,接著拎了灶上的燒滾水壺往碗里倒水,直到填滿方停了手,小心地用布巾托著放進托盤地端起,一轉身就要往外走。

「我說,大嫂為什麼說藥不苦,原來原因是在這里!」李棗兒怒不可遏地沖了出去,攔到小南身前,「你膽子也忒大了!竟敢做這樣的事!」

「啪!」

托盤失手落地,瓷碗碎了一地,小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三九天在外流浪的狗,「姑娘……少夫人……」

「你……」香鳳身子抖得一點兒不比小南差,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雪白,嘴唇顫抖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唉」了一聲,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竟是氣得昏了過去。

「來人!」李棗兒來不及搶過去扶,眼見香鳳昏倒,驚得失了顏色,忙半跪在地上將她抱在懷里,扯了嗓子一疊聲地喊了起來。在听到越來越近的紛亂的腳步聲時,才回頭狠狠地瞪了小南一眼,冷冷地道︰「你很好、很好、很好!」

「姑娘……」小南的樣子也像是要昏過去一眼,一雙手揪著衣服,已經把衣角扯破了。

最先沖過來的是武丁和幾個護院,只不過李家一向平靜,甚少遇見這樣的事,幾人見李棗兒抱著昏迷的香鳳,小南跪著,廚房一地狼藉,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姑娘,出什麼事了?」

「武丁,去請大夫!你們幾個,看著她!」李棗兒的眼中像嵌了釘子,直直地看著小南,「別讓她跑了!」

「哎?是!」幾個人依舊模不到頭腦,但仍听命將小南圍起來,警惕地看著她,武丁則一扭身往外沖去請大夫。

「棗兒!怎麼回事……香鳳!」緊接著李家人便都過來了,李壽自然是第一個。一眼見李棗兒懷里的香鳳,他的臉也白了,搶了幾步過來踫了踫香鳳的臉。顫聲問道︰「棗兒,你大嫂她?」

李棗兒將香鳳的身子交到李壽懷里,這才覺得自己也在顫抖,強自穩了穩心神,道︰「大嫂應該只是氣昏過去了……應該……」她對上李壽狐疑地掃過跪著的小南,低聲道︰「什麼事等大嫂醒了再說,至于這里,有我呢!你先抱大嫂回屋,我已經讓武丁去請大夫了。」

「好。」李壽聞言,便二話不說抱了香鳳回屋去了。

「娘,這事一會兒我再和你說。」李棗兒對欲言的周氏道。回頭吩咐邵函,「把這丫頭帶到前廳看起來,她要是想跑,給我綁起來!還有……」她走進廚房,撿了一包沒熬的藥,「讓人把這藥熬了送來。」

邵函領命去辦,正著人將小南帶走的時候,小南竟呼號起來,「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棗兒……」

周氏正要開口,李棗兒低低叫道,「娘,你相信女兒有分寸的。」

周氏看了看李棗兒,又看了小南,嘆口氣道︰「到底怎麼回事?」

李棗兒沒說話,蹲去,將摔碎的藥碗撿了起來,將碎片里一點剩余的藥倒進新的碗里自己端著拿給周氏看,「娘,簡單的說,就是這丫頭往大嫂的藥里摻東西。至于是水還是別的什麼,我也不知道。」

「什麼?」周氏大驚,轉向小南,道︰「你怎麼能……」

「我……我……」小南「我」了半天,忽大聲道︰「夫人,是姑娘和少夫人冤枉我!她們看不得大爺喜歡我,容不得我進李家的門,串通起來冤枉我!我……」她還想說下去,在觸及李棗兒似笑非笑的神情時慢慢淡了下去,吱吱唔唔也不知在說什麼。

「呦,怎麼不說了?」李棗兒緩緩地掀起唇,冷冷地道︰「編的不錯啊!我和大嫂冤枉你?不讓你進門?」呵呵笑了兩聲,只覺一股氣激蕩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小南,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大哥就算要納妾,也不是非你不可!別說我看在娘的面子上並沒阻攔這事,就是我真的要攔,只要我說一句換人。娘會拂我的意?好了,先帶她下去!」

「我……姑娘……我……你……」小南掙扎著,喊道︰「姑娘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我是哪里得罪姑娘了……你……」

「娘。」李棗兒轉向皺著眉頭的周氏,端著藥的手不自禁一抖,「娘你不相信我?」

「怎麼會?娘自然是信你。」周氏一笑,模模李棗兒的臉,憐惜地道︰「你大嫂昏倒,可嚇壞你了吧?」

「嗯,大嫂平時身子那麼好,這突然一昏倒,真是嚇死我了。」李棗兒長長出了口氣,道︰「娘,您真的信我?」

「你是我閨女,我不信你,難道信那個丫頭?」周氏佯怒地瞪了李棗兒一眼,揮揮手命下人們散了,挽了她的手,和家人一起往香鳳房里走,「丫頭,娘五個兒子,到如今時時在身邊的就兩個了,女兒呢,自小就你這麼一個,什麼事哪里有不順著你的?就說你要出去做生意,好好的姑娘哪有干這個的,可娘不也應了你?你大哥的事,你要真的想管,娘雖傷心,到底也會應你的。可你沒有,雖然你幫你大嫂拖了一陣子,但娘何嘗不想給她一個機會?你這般體恤娘,娘心里清楚,怎麼還會不相信你?」

李棗兒心里暖烘烘的,剛被小南挑起的脾氣也息了下去,忍不住討好道︰「娘真是英明!」

「少來了!」周氏笑了笑,道︰「你還是姑娘家,不知道當娘的心思。自己的兒女,就是真錯了,也是對的。」

說話間來到了香鳳房里,見李壽正坐在床前擔心地看著床上的香鳳,緊張兮兮地吼著︰「大夫怎麼還不來?不是說去請了?」

「老大,香鳳怎麼樣?」周氏走了過去,俯身看了看香鳳的臉色,關切地模了模她的手,道︰「怎麼這樣涼的?趕緊添床被子!」

李平安也走到李壽身邊,低聲道︰「香鳳丫頭身子一向好,沒事的啊!」

李德也道︰「是啊,大哥你別擔心,大嫂一會兒就醒了。」

正低低安慰李壽的時候,武丁把大夫請了進來。診察過後,也沒的什麼,就是驚怒過甚,加上是平時就掛心的事,一時間閉了心竅,針了幾個穴道之後,香鳳遍醒了過來。

大家均是放了心,李棗兒反復問了幾遍再三確認香鳳的身子確實沒有大礙之後,把那碗殘藥端了過來給大夫看,得知也沒有什麼對身體不利的東西,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讓邵函付了診金,送了大夫出門,回頭歡喜地道︰「大家放心吧,沒事!」

「什麼叫沒事!」李壽見香鳳醒來,雖是放了心,但仍是沉著臉,道︰「沒事能昏倒?棗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給大夫看的那碗藥是什麼?」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香鳳臉色又白,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李棗兒知道香鳳沒事,精神也就回來了,憤憤地將事情說了一遍,隨後道︰「大哥你看……」

「看什麼看?李家容不下這樣的人,明兒就打斷了腿攆出去罷!」李壽怒道。

「我……」香鳳握了握李壽的手,道︰「我想見見她。」

「見什麼見?看了生氣!」李壽忙低聲道︰「你休息罷,這事別放在心上,好在她別下什麼別的東西。」

「我……我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香鳳懇求道。

「有什麼好問的?」李棗兒插言道︰「我猜,她明白娘要大哥收她進門,不外是因為大嫂不能懷孕,她怕是想,只要大嫂不懷孕的話,她就能進門了,所以……」

「真是這樣?」

周氏和李壽齊聲道,想了想,也覺有理。周氏嘆了聲,撫了撫香鳳的鬢角,道︰「這事要怪娘。」

「娘,您別這麼說。我知道您也是為了大哥好。」香鳳用力地搖搖頭道。

「娘!」這邊香鳳和周氏說著話,那邊李壽忽然在床邊跪下,對著周氏磕了個頭,道︰「娘,兒子不孝,有了今天這事,兒子決定,不納妾了,以後不管香鳳有沒有孩子,我也不納妾了,永遠不納妾了!」

周氏嚇了一跳,忙把李壽扶起來,道︰「這是怎麼說的?」

「娘,我不瞞您,我確實也想要個兒子,納妾已是委屈了香鳳,若再因這個傷了她,我就真的太不應該了!」李壽與香鳳對視著,緩緩地說︰「如果為了孩子,要冒著失去她的危險,我寧可不要!」

周氏有些著急,一時也顧不得香鳳在場,「可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想小南一樣……」

「萬一是一樣呢?這次是摻了水,萬一下次……還沒進門呢,就鬧成這樣,若是真進了門……」李壽搖搖頭不想下去,堅定地道︰「不納妾了,我誰也不娶,只有香鳳一個就夠了。至于兒子,如果爹娘同意,我們可以過繼一個。二弟那不行,還有四弟。如果都不行,我也認了。」

周氏一嘆,「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李壽重重地點點頭。

「養兒防老,你可想過你老了怎麼辦?」周氏道。

「真有那麼一天,打一副棺材,我和香鳳一起躺進去,找地方一埋就完了。」李壽滿不在乎地道。

「你……」周氏听得搖頭直嘆,李棗兒卻偷笑,沒想到李壽說的還有幾分浪漫的意思。

「你還笑!」周氏瞪她一眼。

李棗兒還是笑,道︰「放心了娘,不行以後我生的給大哥一個玩就好了。」

「呸!不害臊!」周氏笑罵,回頭看看香鳳,又看看李壽,嘆息,「算了,你們兩口子的事,我也不管了。不過,娘還有個要求。」她對香鳳道︰「這一年的藥因為小南也算是白吃了,以後還是要好好的調養,萬一哪天就有了呢?」

香鳳含淚笑著應道︰「是,娘。」

點點頭,周氏對李壽道︰「香鳳沒事,你也就別太苛責小南了,攆出去就算了。」

李壽不怎麼情願,正要應聲,卻听李棗兒道︰「娘,大哥,不如,小南就讓我處置好了。保證又有良心,又能讓大哥出氣。」

周氏皺眉道︰「你又想做什麼了?」

「哪里?」李棗兒笑眯眯地道︰「小南不是想做妾麼?我就隨了她的心願又能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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