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的文定過去了,曹夫人就隨著文侍郎去了泰山,準備那個啟壇儀式,據說要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場,而悠然,說實在的,她有些在糾結著那李將軍妻女之事,昨天,曹畏又問她要了一次神水,可應該效果不大,因為這兩天,曹畏的眉頭糾結的很深。
「你這幾天怎麼了?」這天夜里,曹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悠然便點亮油燈問。
曹畏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的,李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李將軍已然故去,我必然要照顧將軍夫人和他家女公子,前段時間,將李夫人和他家女公子接來,就住在大壯那邊的院子里,本想著大家能夠互相照顧,可現今,那李夫人病重,請了大夫,大夫直接讓我們準備後世,說已經油盡燈枯,按理說早就要亡故,只是不知為何還能吊著一口氣,你是知道的,我問你要過神水,就是這神水一直在保著李夫人的命,可如今神水的效果也越來越差。」
悠然听曹畏這般說,也只得勸他︰「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生老病死都有定數,就如同雲先生所說一般,生是浮雲,死是壘土,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
「也只能這般了。」曹畏翻了個身,將悠然擁在懷里,神情有些低落。
悠然便抱著他的頭︰「要不,我明天去看看,有什麼需要照料的。」
「倒是不用,那李夫人極喜靜,李家那女公子也隨她,也是個靜的性子,不太愛說話。」曹畏道。
「那好吧。」悠然輕聲道,只是總有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幽幽的嘆了口氣,好久才睡去,只是睡得不沉,天一亮就醒來。
第二天,天下起了小雨,風吹的雨絲斜斜的,悠然,雙兒還和幾個衣娘在偏廳里趕制著新嫁衣,雙兒即然要嫁入楚王府,那原來的那點嫁妝是不夠用的,于是悠然便請了紅袖的表姐香芸和幾個衣娘來趕制。
「悠然姐,把那邊的紅色線板拿過來,我扯點紅線。」香芸剪掉一個線頭,然後伸了手沖著悠然道。
線盒就在悠然身邊,悠然便撿了繞著紅絲線的線板遞過去,一邊問︰「香芸這段時間忙吧,還有紅袖那里的嫁衣也是請你制的吧?」悠然將線板遞過去,然後有些懶懶的靠在一邊的椅背,最近她總有一種沒什麼精神的感覺,還特別容易倦,想來是昨晚沒有睡好。
「沒事,我大不了晚上多耗點燈油,打幾個晚工就成了,雙兒的嫁衣,那可是比什麼都重要。」那香芸嘻嘻笑道。
一邊的雙兒又是一臉的紅通通。
幾人正說笑著。
就在這時,曹畏大步進來,皺著眉頭。
「怎麼了?」悠然上前,遞了一塊干汗巾給曹畏,外面正下著雨絲,曹畏的頭發濕漉漉的。
「你跟我出來一下。」曹畏道。悠然便跟在曹畏身後出屋。
外面穿堂的小間,悠然有些詫異的看著曹畏︰「你是說,李夫人要見我。」
「是的。」她今天突然提了出來。
「為什麼?」悠然問,不知怎麼的,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不知道,她只說要見你。」曹畏抓了抓腦袋,臉上也有一絲疑惑。
悠然看了看曹畏,然後點點頭,兩人穿了簑衣,也不坐驢車,曹畏直接抱了悠然上馬,騎馬去了清水城。
還是那間小院,悠然同曹畏站在門外,不知怎麼的,此刻,悠然很有一種轉身就走的沖動,似乎里面有不好的事情在等著她似的。
曹畏輕輕的敲了敲門,門吱呀的一聲開了,開門的是那李芽兒。
「我娘在屋里,你們進去吧。」李芽兒輕聲的道。
于是悠然便跟著她進了里邊一間屋里,屋子里燃著佛香,透著一股子佛香的味道,但顯然的仍掩蓋不了濃濃的藥味兒。
李夫人就半躺在床上,一張臉枯蒿無比,眼中也無絲毫的神彩。
「曹大人,芽兒,你們在外面去。」那李夫人虛弱的道。曹畏雖然辭了官,但曹氏的爵位還在,因此,這李夫人還稱他為曹大人。
曹畏皺了皺眉頭,然後同李芽兒一起出門,那芽兒還小心的將門關上。
「曹娘子,老听曹大人說起你,當年,曹大人蒙冤在外,而你帶著弟妹和孩子,苦苦打拼,你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拋棄弟妹,殊不容易,可見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我如今已然命不久已,我相拜托曹娘子一件事情。」說著,那李夫人就迫切的看著悠然。
「什麼事?你說。」悠然問。
「唉,我死之後,芽兒就孤苦零丁了,我想跟求曹娘子答應,許于曹大人,哪怕是妾室,我也認了。」李夫人嘆著氣道,她這也是無奈之舉,要不然,她走的無法安心。
悠然一听,那腦子轟的一下,胸中也有一口窒息之氣出不來,兩眼盯著床上半躺的李夫人,好一會兒才道︰「李夫人何以如此悲觀,不若我認芽兒做個妹妹,定會好好為她選一個如意郎君的。」
「這我看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放心?再說了,以如今以李家不清不白的身份,就算是曹娘子認了芽兒做妹妹,那又如何?能保證她夫君不在意這事情,能保證她以後幸福嗎?」。李夫人喘著氣道。
「可芽兒妹妹嫁我夫君,就真能幸福嗎?」。悠然搖著頭,此身,她從沒遇到這般的艱難過。
「曹大人我是了解,最是忠義,他不會拒絕,也不會辜負芽兒,而芽兒也是喜歡曹大人的,現在我只求曹娘子做主。」那李夫人說著,就艱難的坐起來,然後整個人幾乎是從床上滾下地來,‘咚’的一聲跪在悠然的面前。
「李夫人,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悠然連忙去拉李夫人。
可死活也拉不起來。
「曹娘子,你就答應我這將死之人吧,你不答應,我便不起來。」那李夫人的身子抖的如同風中落葉。
悠然此刻覺得腦袋空空的,艱難的吞了吞口氣,終歸硬著心腸道︰「我不會做這個主……」悠然喃喃的,只覺這屋里氣壓低得能讓人昏死過去,又覺得這屋里有一只野獸正對著她張開大口似的,于是她瘋也似的跑出了屋,跑出了院子。
「悠然……」身後傳來曹畏的叫聲。
悠然卻已沖出了院子。然後悠然就走出城,往柳家村走,她只想走,只想好好想想。曹畏娶不娶李芽兒,決定權並不在自己手上,而在曹畏的手上,可李夫人了解曹畏,她心里也同樣了解曹畏,這個要求,曹畏怕是真的拒絕不了。
難道真要她于人共侍一夫,不,這絕不是她所要的。
「得,得,得。」身後一陣馬蹄的聲音,隨後悠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抄了起來,然後安放在馬背上,背靠著一個堅硬的胸膛。
「你知道了?」悠然這會兒又出奇的冷靜了下來,這句話于其是問話,不如說是肯定
「嗯。」身後曹畏應著,悠然沒轉身,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怎麼決定?」悠然繼續問。
沉默,是無邊的沉默,好一會兒,悠然覺得那身子被曹畏擁的緊緊的︰「悠然,這個要求我不能拒絕,我的命是李將軍救的。」
「那如果我不接受呢?」悠然繼續的問。
「悠然……」曹畏有些痛苦的叫了一聲,然後將臉緊緊的埋在悠然的肩上。
悠然的心沉了下去,不用說了,曹畏的態度表明了一切。
悠然不再說話,靜靜的坐在馬背上。臉上一片淡然的看著前方。曹畏也沒有說話,他只是更緊的擁著悠然︰「悠然,你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她呢,你于我是情,她于我是義啊。」
「于是,你為了義,寧可拋棄情,可我們亦有結發之義啊。」悠然終于回過頭道,兩眼緊緊的盯著曹畏。
「我沒有要拋棄你,情義為何不能共存呢?」曹畏擰著眉,緊盯著悠然道。
「情義是可以共存,可我卻不願于人同享一夫。」悠然看著曹畏,一字一頓的道。
「悠然……」曹畏又急切的叫,這時再無平日半分的淡定。
悠然不在回話,一切以沉默以對。曹畏這時恨不得打開這女人的腦袋,好好看清楚,她倒底想些什麼?他就不明白了,人家妻妾都好,可為何悠然就容不得呢?
馬尤其走的慢,等回到山腰的宅子里,兩人全身都叫細雨打濕了。
悠然一臉蒼白的回到屋里,換了衣服,擦干了頭發,然後同雙兒她們一起繼續做著針線活兒。
而曹畏一直在院子里舞劍,不是那種耍把式的,而是戰場上那種真正的殺人之技,血腥味又有他的身體四周飄散。
雙兒奇怪的看著院子里的自家大哥,然後轉過臉來問悠然︰「大嫂,大哥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悠然回了一句,然後繼續著手上的針線,飛針走線的,速度從來沒有這麼的快過。
雙兒看看這個,又看看外而的那個,總覺得有點怪。
接下來幾天,日子平淡的過,而曹畏每日總是皺著眉看著悠然,神情十分的無奈,好幾次悠然都差點同意,不是也有入鄉隨俗之說嗎?
可悠然終歸硬下心腸,一時的心軟,帶來的會是一輩子的痛苦,如果自己是原來的錢悠然,也許不會在意,可如今自己腦中那種一夫一妻根深地固觀念是無法改變的,若強要自己入鄉隨俗,那麼自己會糾結一輩子,連帶著也會讓另外兩人糾結一輩子,何苦。
悠然就等著,新人進門之日,便是她離開之時。
只是她終究有些不甘心,于是這日溫了一壺酒,同曹畏對飲。
「你不一定要娶她為妻啊,咱們可以認她做妹妹,然後為她找個好人家,這不好嗎?」。悠然敬著酒道。
曹畏舉了酒杯一干而盡︰「李夫人今天走了,她臨死前把芽兒交到我的手里,我已經答應了,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悠然喃喃的說著這句話,此刻已是初夏,可悠然感覺卻如隆冬,罷了,罷了,折騰了這麼久,終歸還是要孑然一身的離開,不停的倒酒,喝干,又倒,又喝,最終,那手被曹畏死死的按住。
「悠然,別這樣,就算娶了她,我對你情不會減少絲毫。」曹畏低沉的道。
說實話,這還是悠然第一次听曹畏這般清楚的表達感情,可這時听來,卻更覺心酸。
「你不會明白的。」悠然輕輕的搖搖頭。
「那你說明白于我听啊,芽兒是個好姑娘。」曹畏死死的盯著悠然道。
「說不明白。」悠然道,一邊糾結于情于義選擇,而另一邊卻又是兩種不同的觀念,無法交融。
「你……」曹畏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酒打翻,酒汁流了一桌,然後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里,象淚。晶瑩的淚。
「什麼時候成親?」悠然用手指沾著酒在桌面上劃著。
「老爺子的意思是趁熱孝吧,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曹畏嘆著氣道。
「那娘那里呢,她能趕回來嗎?」。悠然問。
「老爺子說這有他主持,先寫封信跟娘說一聲,她那邊要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場呢,一時趕不回來的。」曹畏。
「嗯……」悠然點頭,心里涌起苦澀的笑意,此刻,她居然在跟她的夫君談論,她的夫君何時娶新婦。
隨後悠然起身離開,菜地里忙一會兒,池邊走走,山里打打野果,又回來做做針線,總之不讓自己閑著。
轉眼又是十多天過去,五月初二,宜嫁娶,這天,是曹畏取芽兒的日子。
而這天,悠然卻早早的躲在了自己的醬菜坊鋪子里,算是放了金嫂一天的假。
只是終歸的悠然還是忍不住,在迎親的時刻關了鋪門,就守在城外的護城河邊,看著花轎吹吹打打而過。
護城河邊的柳樹枝條長長,蕩著水波,于魚兒相戲。
「唐娘子,你怎麼在這里?」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悠然回頭一看,卻是雲先生,一襲白裳,一直以來,悠然覺得男人穿一身白,實在是如同白無常,可這雲先生穿一身白,只會讓人感到那儒雅中透著仙氣。
「沒什麼,這里景好,就看看。」悠然回道,看著雲先生身上背著包裹,手里牽著一頭驢,不由的問道︰「雲先生,你這是要出遠門嗎?」。
「是啊,古人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雲也要好好看看這大周的江山景色。」雲先生道。
「那祝雲先生此行大有收獲。」悠然道。
「多謝唐娘子。」雲先生淡笑道,隨後看了那漸行漸遠的迎親隊伍,不由的又道︰「送唐娘子一句話,人生總是有得有舍,所以,該糊涂還是要糊涂,難得糊涂。」
「多謝雲先生。」悠然道。
雲先生點點頭,隨後跨上驢,一人一驢漸行漸遠。
這時悠然卻是有些羨慕起雲先生來,真是一個如閑雲般的男子,想著雲先生的話,悠然心里又嘆氣,她自然明白雲先生的意思,那自然是叫她不要計較這些,需知,一個有著子爵身份的人,娶兩房妻子又算得了什麼呢?可問題是她就是接受不了啊。
漸漸的夜了,今晚,是曹畏的小登科啊。悠然想著。隨後有些意興闌珊的走回鋪子,今夜她沒打算回那山腰的家,也許以後都不回去。
只是走的鋪子邊上,卻看到鋪子門虛掩著,里面亮著燭光。
悠然不由的皺了皺眉,不對啊,她記得出門時鎖好的,難道有賊,可賊也不至于這麼的明目張膽吧。
這時門突然的開了,出現在悠然面前的居然是曹畏。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一個下午。」曹畏的臉沉著道。
悠然直接進了鋪子,卻一臉狐疑的看著曹畏︰「你在這里干嘛,今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嗎?」。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卻是沒說話,只是盯著她,那神情說不出的詭異。
隨後就拉著悠然的手出門,上了外面的馬,然後一路急奔,回到柳家村,然後帶著悠然坐在那山腰的泉眼,清澈的泉水在月光下波光流轉。
「你不去陪你的新嬌娘,你把我拉這里來干什麼?」悠然瞪著曹畏道,只是這夜里,瞪也是白瞪。
「芽兒是我的親妹子,我不能跟她成親。」曹畏道,那口氣中也有一些如釋重負之感,臉色在月光下有絲柔和的感覺。
「啊?她怎麼成了你親妹子了?」曹畏的話一落,悠然驚訝的站起來問。
「我親爹是李將軍。」曹畏繼續爆料。
「你怎麼又成了李將軍的兒子?」悠然繼續驚訝,很有一種曹畏在開玩笑的感覺。
曹畏一時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釋,說了半天悠然才算明白。
原來當年,曹畏的母親曹紫蘇本來就是跟李將軍有情,並且一時情難自抑之下,還懷了身孕,這時又正逢皇上招她進宮,曹紫蘇只能逃,這才又遇上了唐大,而當時曹紫蘇是未婚先孕,這在當時的時代,簡直是要受萬人唾罵的,于是唐大為了幫曹紫蘇摭掩,就把這孩子承認了下來,並很快成親,但成親後,唐大對曹紫蘇卻一直保持禮數,並且關愛有加,這感動了曹紫蘇,于是兩人才走到一起。
以前,悠然一直奇怪,為什麼曹畏和雙兒之間相差十歲呢?這時才恍然大悟。
也幸好之前曹畏寫了封信去告知曹夫人這事,那曹夫人一接到這信,那是什麼也不顧了,飛似的往家趕,終于在成親這一天阻止了這大錯。
「這麼說,那芽兒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悠然再次確認。那心卻是雀躍十分,只是想起這男人要娶別的女人,那心里還是有些放不下。
「不錯。」曹畏點頭。
「那有怎麼樣?這不能改變你要娶別人之心。」悠然撇著嘴道。
「你……那你認為,在那種情況下,我該怎麼辦,讓死者不能瞑目,負義背行,那我又何面目立于世間。」曹畏不由的吼道。
悠然一時啞口無言,確實,若是自己在那種情況下也覺無可奈何。
「可這回有了個芽兒,說不定下回又有某個兄弟的妹妹要嫁你,你還不是為了個‘義’字要娶。」悠然反駁的道。
「沒有那麼多的下回。」曹畏吼著,猛然將悠然抱在懷里,先是唇狠狠的吻住她。這個女人那點心思他如何不清楚,說是妒婦絕不為過,平日里盡在自己面前說哪家哪家娶妾出了問題,哪家哪家嫡子于庶子斗得厲害,歸根結底一句話,就是要告訴他一夫一妻最好。
而他,有這一個女人已經夠了,哪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偏這女子斤斤計較的,怎不讓他又氣惱又心疼。
悠然只覺一陣暈眩,先還死命的掙扎幾下,不過,最終還是軟在了曹畏的懷里。罷了罷了,正如雲先生所說,難得糊涂吧。
「帶你去一個地方。」曹畏放開悠然,突然的道。
悠然腦袋還有些迷糊,隨後卻感覺一片冰冷,這……這曹畏居然帶著她跳進了泉眼里。
剛要張嘴,一口水卻灌進了肚子里,悠然只得閉氣,只覺曹畏帶著她越潛越深,而就在悠然感覺著有些呼吸困難的時候,突然,悠然覺得腳落實了,然後被曹畏帶著進了一條地下河道,開始還都是水,可過了一會兒,卻是一邊是水,一邊是干河道,那地上全是泛著瑩光的琉石,曹畏在那牆壁上一模,不知從何處模出了打火石和火把,點著後,周圍一切便透亮了。
「這里,是泉眼下面?」悠然驚嘆的道,四周洞上,泛著盈盈波光,好似仙界幻境。
「不錯,我小時候就發現這里了。」曹畏說著那手在水里一撈,居然就抓起了一條刀魚,隨後又放到水里。
悠然便想起以前自己抓刀魚那會兒,就曾懷疑過有地下河的事情,沒想真是這般。
「這通哪里啊?」悠然好奇的問。
「青雲山深處有個湖泊,這里便是通那湖泊的。」曹畏道,然後牽著悠然的走一直走,走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那地下河開始出現了往下的斜坡,那斜坡處都是水。
于是曹畏又帶著悠然游了起來,不一會兒兩人就浮出了水面。
月光下,樹影婆娑,如同魔幻之境,整個湖面也是波光鱗鱗的,四周蟲鳴低唱,更重要的是,湖邊居然有一棟木屋。
兩人上了岸,曹畏就打開木屋的門,點著了放在里面的蠟燭。
簡單的木屋,一張桌子,兩張凳子,一張床,床上鋪著獸皮,一切看來質樸而粗曠。
「今夜,我們便再來一次洞房花燭夜……」曹畏說著,就拉了悠然入懷。
幾日後。
北疆邊城官道邊的茶攤
雲先生牽了毛驢正要離開,卻看一個孤身女子走進茶棚里,要了碗水,一個人默默喝著,顯然極渴,一口就喝了半碗。喝完水,便用袖子擦了擦漢。正是李將軍的女兒李芽兒。
「李姑娘。」雲先生道。
「你是……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雲先生。」那芽兒有些訝然也有些高興的道,他鄉遇熟人,總是讓人高興的。
「不錯,正是雲某,李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雲先生問。
「我爹就死在那片土地上,我要去看看。」李芽兒道,說著,那手還指著北疆外面。隨後又問︰「雲先生去哪兒?」
「我只是到處走走,若不,就也走一趟北疆,領略一下北疆的苦寒,李姑娘可願同行。」雲先生仍是溫文的道。
「也好。」李芽兒道。于是兩人兩驢,那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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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