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你已經是名人了。」姬流夜無奈地提醒,「依依,我就不明白了,你就這麼想當商人啊」
蘇一一色舞眉飛,全無倦意︰「當然唉,還是大陳好啊,你看看,那些官員大多都是有有些私產的,可不像咱們大周,只以田產宅院為盛。他們可不,投資了田宅,那就是死錢。而他們,是投資大陳魁,握著干股,這錢就活了還有其他的商號,也多少有官員的股子,有的甚至自己的子佷就公然開了商號。嘖嘖,如此寬松的經商環境,我十分心儀呢」
「你是大周人。」姬流夜靜靜道,無波無瀾。
「是啊,所以我悔不生為南陳人,若不然的話,憑著我的經營理念,一一制藥恐怕已經打遍南北無敵手了」蘇一一橫了他一眼。難道他竟敏感至此,察覺她有留在南陳的意思?
「听說一一制藥明天開業?」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蘇一一笑吟吟道。
「就算是瞎子和聾子,這會兒也知道了。你趁著奪冠的機會,告訴了那些貴妃郡主們,此刻南陳都城,還有誰不知道盛典女狀元的穿戴,全都出自一一女兒國?」姬流夜瞪了她一眼,「你只有你做得出來,竟明目張膽地利用自己的身份,替一一制打起廣告來了」
「這種便宜的廣告,不打白不打。」蘇一一聳了聳肩。若是換到前世,便是在會場貼張廣告的宣傳畫,也需要支付天價呢
「明天你別露面。」姬流夜嘆氣。
「為什麼?」
「還是呆在幕後的好,這幕後老板越是神秘,旁人便越發地感興趣。這個道理,難道你也不懂麼?再者……也不太方便。」
「倒也是。」蘇一一想了想,啞然失笑。姬流夜告誡她不要拋頭露面的原因,恐怕非止這一個吧?不過,為了兩人的交往計,對姬流夜的這個提議,她倒還是同意的。有些事,放在台面之下,比放在台面上要好。
就讓別人私下里去猜測蘇依依和一一制藥的關系吧霧里看花,也是一種商業手段。再說,她也不是真的想走在大間上,都被人在背後指指戳戳,那可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最理想的狀態,自然就是僅聞其名而不見其形。
姬流夜也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瞬地盯著她的臉。蘇一一眨了眨眼楮,以手撫頰︰「怎麼,我的臉上開了一朵喇叭花麼?」
「喇叭花?你可真是太貶低自己了罷?」姬流夜失笑,「你的臉上,再怎麼不濟,也能開出一朵芍藥來。」
蘇一一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我可不覺得芍藥和喇叭花有多大的區別,只要是臉上開出來的,都稀奇得很。」
「依依,真沒想到,你竟真的能拿第一……」姬流夜卻沒有笑,而是嘆息著道。
「我也沒有想到,之前只是想拿詩詞兩篇的冠軍,就已經能讓我挾著聲譽回國了。國子監這一行人,沒有人能搶走我的風頭,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周的才女,和南陳君如玉分庭抗禮。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啊,那個林振標把我的詞篇第一給搶了,我只能把他的文篇第一給搶回來,誰知道一下子就不小心拿了個盛典狀元。一一制藥有才女在後面撐腰,比以前更容易得到官府的支持。」
姬流夜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如今賺的銀子也夠多了,何必還要為此日夜操心?」
「誰說多呢,還不夠」蘇一一噘起,「你看這南陳,處處都是黃金。南陳宮殿里,只一個御花園,就比咱們大周精致奢華。」
「南陳本就奢侈成風,與我大周不同。若我大周也是這般,軍餉便沒了保證」姬流夜皺著眉,顯然並不贊同南陳的做法,「听說水軍上月還差點嘩變,就因為拖欠軍餉。」
蘇一一倒不以為然︰「這種做法大周也不少罷?」
「大周是因為國庫匱乏,但南陳卻是因官員舞弊,這怎麼相同?」
「哪個國家沒有官員收受賄賂之舉?若是大周真能清明至此,我的銀子,倒是被你花去了哪里?」蘇一一反駁。
姬流夜啞口無語,怔了怔才惱羞成怒︰「你到底是大周人,還是南陳人?我怎麼覺得你自到了南陳,總是處處為它說話」
蘇一一怔了怔,發現自然果然沒有身為大周人的自覺,總覺得這南陳對她的經商有莫大的好處,幾乎毫不猶豫地就想把南陳,當作她一一制藥的大本營。不僅是士人對商人比較尊重,就是運輸成本,也可大規模地采取海運,能大大減低運輸成本。
何況,從商的稅收,大周是十五稅一,而南陳是三十稅一,相差了足足一倍。光是這一項就可省下大宗的銀子,且在大陳,商貿極其便利,有專門的船舶司、海運司、商貿部,要辦些什麼都容易得多。
連梁炳乾這個地道的大周人,都不反對把作坊搬至南陳。也許是跟她在一起久了,這家國之念,也不如別人濃了罷?
看著姬流夜一臉的不贊同,蘇一一才笑道︰「我這是在賺南陳人的錢,再拿回大周用啊,你不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嗎?」。
「這是什麼話」姬流夜皺眉,「你又用一大套的歪理來哄我。」
蘇一一想,你沒有學過經濟,自然不會知道這種對外直接投資的妙處。不過,要真拿著大套的道理說服姬流夜,恐怕至少需要三天三夜的時間。她可不準備給他當經濟學的啟蒙老師,所以只得言簡意賅地隨便扯上兩個理由。
「這哪里是歪理了呢,你想想看嘛,南陳的商業既然這麼發達,肯定是有著其本身的歷史淵源。我把作坊設在南陳,一則是予己方便,二則也是可以吸收南陳的一些先進工藝,在管理方面也能吸收南陳的長處和方法。再加上從大周至南陳的運輸成本比較高,如果我從南陳反運回大周去,從海路走的話,不僅效率高,還能省下一筆運輸的費用。日後開拓其他市場,也比較方便了,對不對?」
「其他市場?」姬流夜皺眉,「你還要把生意做到北劉嗎?但是北劉的海運,可不怎麼便利,恐怕你這個主意還是打錯了。」
蘇一一想,我的打算可大著呢,這時卻不能跟誰說,免得像听天方夜潭。眼珠微轉,含糊地應了一聲,又笑道︰「這個只是一個想法,到時候成不成,也只是細枝末節。還有一個好處,南陳的繭子雖然不如大周的質量,但勝在產量高,就地取材更方便一些。我看過了,南陳這一帶,幾乎人人都是縫紉刺繡的好手,要招起人手來,比在大周方便。」
「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你自己方便」姬流夜的眉頭舒展了一半,又皺了起來,「依依,你莫忘了,你是個大周人,別把銀子給南陳人賺了去」
蘇一一自得地笑︰「能賺我蘇一一銀子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南陳有大陳魁,你在這里開張,勢必會擠了他們的利益。到時候爭起來,你在南陳又沒有根基,怎麼跟他們爭?算了,還是回大周,有什麼事我還能幫你。」
「我已經打听過了,南陳有明令禁止的律法條文,對商人是極其有利的。只要咱們的產品足夠新,可以壟斷這個市場,哪怕大陳魁,也無法通過官府向我們施壓。」
「你不懂,有很多事朝廷未必需要自己出面的。」姬流夜惱道,「你還小著呢,這里面的道道不會懂的」
蘇一一默然,似乎在考慮他的話。姬流夜也不敢催她,這妮子的脾氣,素來是吃軟不吃硬的。
「我還是想在南陳試一試,一一制藥新研制出來的玻璃,如果在大周的話,沒有這麼容易就打開局面。恐怕上市未久,就會被官府強制壓價。但是在南陳,卻完全是市場行為,我可以高價售出。而且,這里的達官貴人出手闊綽,不怕他們出不起這個價。到大量上市,價格下跌之後,我再返銷大周。」
姬流夜嘆道︰「只是這樣一來,一一制藥在大周,恐怕會受到諸多掣肘。依依,你仔細端詳一番,這樣的做法,恐是弊大于利。」
蘇一一惱道︰「若大周真是這樣不通時務,難怪南陳富甲天下,一水之隔的大周,卻每每為兵餉捉襟見肘。要知道,商品唯其流通,才能稱之為商品。若是固守一方,賺得再多也有限。」
「你這道理,跟我說可沒用,跟別人說……大概更沒用。」姬流夜也不生氣,依然是一臉清清淡淡地笑,讓蘇一一看了來氣,卻偏又不知道怎生化解,只得自嘲地一笑。
「罷了,大周是你們姬家的大周,若是喜歡這樣自掘墳墓,大不了我就把一一制藥全都搬到南陳來。我相信,只要把那些小玩意兒研制出來,大周的那點虧損,我完全彌補得過來。」
看她一點不受威脅的樣子,姬流夜也只得苦笑︰「好罷,我盡量替你看顧。」
PS︰昨天還熱得穿短袖,今天又恨不能披上棉衣了。今年的春天,天氣真是反常啊……親們注意加減衣服,醫院里的感冒病人也越來越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