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耳邊平穩的呼吸,姬流夜忍不住苦笑︰「看來倒是我的魅力不夠,就這樣也能睡得著……」
他一手撐起腦袋,半側著臉看向蘇一一。月光如水,灑在她的臉上,仿佛是另一輪月亮,皎潔柔潤,忍不住讓他伸出手,輕輕地撫在她的頰上。
細膩的手感,還如記憶里一樣。他忍不住勾起了唇,緩緩低頭,貼到她的臉上。心里的悸動,仿佛是夏夜的海,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讓他承受不住。好容易克制心里的沖動,半天才舍得離開。
「還說自己沒有魅力……真不該讓你睡著,嘗嘗你挑釁的後果,該怎麼懲罰你呢?」姬流夜不滿地咕噥著,手指拂在她的臉上,漸漸地下移,直達她的脖子。
「唔……」也許是感覺不舒服,蘇一一的頭微微偏了偏,嘴里也吐出了呢喃的抱怨。懷著期望,姬流夜等了很久,卻發現她只是側了側頭,便又繼續睡得不省人事。
「你們一主一寵,倒還真是有點相似,什麼情況都能夠睡得著。今晚我似乎真有點自作自受了,竟然讓自己……」姬流夜苦笑連連,小香豬依然趴著腦袋,睡得不亦樂乎。而蘇一一也無法獲知他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變化,唇角微勾,睡得既香又甜,竟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還真把他當成聖人啊。
可就算是聖人,對著身邊的美食,也會受到誘惑的啊
姬流夜不滿地地瞪視著她,可是某人早就拉著周公的袖子下棋去了,哪里還接收得到他的目光?
所以,姬流夜變化多端的表情,無法娛人,只能自娛,最終化成苦澀連綿。手指落在她衣領的邊緣,甚至無法觸及鎖骨。
把自己包得這麼緊,想要飽飽眼福也不可得姬流夜抱怨著,手指落在衣領的襻扣處,遲疑了半晌,還是嘆息著放棄。若是蘇一一知道了自己齷齪的企圖,恐怕醒來以後會對自己不理不睬吧?這樣的後果,他可不想承受。何況,再接著下去,他也不知道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是否會在蘇一一的面前崩潰。那時候……可就不大好看了……
咬咬牙,還是縮回手,不甘不願地嘆了口氣。
蘇一一卻睡得很熟,也許還做著美夢。不知道是藍天白雲,還是青山綠水,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愉悅。姬流夜哪里舍得閉上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又看,只覺得哪怕就這樣看一輩子,也不會嫌膩煩。
看著月升中天,離天亮不過一個時辰之遙。姬流夜雖然覺得身體疲累,可是精神卻無比亢奮。想到與蘇一一年來的聚少離多,眼見又要離開,怕是要過了年才能再相聚,更是貪婪地看著她的臉龐,想把她的每一寸肌理都刻在心上。其實,哪怕不再貪看,她的五官也已經在他的心上清晰如刻。只一閉眼,怕是能熟練地把她描摹出來了吧?
「依依,等著我罷……」他低低地嘆息,帶著無限的柔情。面對著熟睡的蘇一一,他再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感情。那樣洶涌澎湃,幾乎無法遏止。他貼上她的面頰,溫潤如玉的觸感,讓他的心忽然平復了下來。其實,蘇一一從來不知道,強大如他,也需要她的撫慰。
他要面對的,是狂風疾雨,需要有一抹溫情的倩形,永駐心中。不然的話,他怕自己會在這場爭權奪利的大戰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如果他要站在權力的頂峰,也需要有人與他共享這片江山。而這個人,除了蘇一一,不作第二人之想。從幼年遇見她開始,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已經根深蒂固地印在他的心上。
「依依,真想把你留下來啊可是,我知道,如果把你的翅膀折斷,那將不再會是你。而我,又如何舍得你傷心難過?你曾經過說,愛上一個人,不在乎天長地久的擁有,要舍得放手,才能得到。所以,我選擇暫時的放手,但我還是期待能夠天長日久地擁有你呢」姬流夜嘆息了一聲,猶豫半晌,又竊笑了一會兒,把兩條被子合成一條,自己的腦袋也湊到了蘇一一的枕頭上,「這才叫同床共枕呢」
蘇一一自然是沒有機會反對的,最多是在夢里撇了撇唇,那也可能是跟周公下棋下輸了的緣故,未必是因為姬流夜的得寸進尺。
佳人在懷,軟玉溫香。即使她熟睡如故,姬流夜的心里還是覺得一陣陣酥麻的感覺,隨著與她接觸的每一寸肌膚,迅速地流躥到了四肢百骸。
他是真的有點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姬流夜咬牙切齒,明知道是在惹火燒身,可是又怎麼舍得這樣好的機會?兩層衣服,但因都是絲質,抱在懷里仍然比沒穿好不了多少。
然而,這樣的體驗雖然難忍,卻又如斯美妙,他哪里還舍得放手?只管把她緊緊地摁在懷里,直到蘇一一因為不適,而發出一聲模糊的抗議,才微微松了松胳膊。目光卻仍舍不得離開她的臉,只覺得百看不厭,就這樣直到天荒地老,竟是連那些雄心壯志,都不知不覺間化作了繞指柔情。
蘇一一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姬流夜在咬牙切齒,臉色泛紅,忍不住怔了一怔,眨了眨眼︰「你在干什麼?我是你的仇人麼?」那副模樣,看著仿佛是凶惡的,可是卻總透著些古怪,蘇一一心里倒並不覺得害怕,只是疑惑難解。
姬流夜不防她突然睜開眼楮,自己的窮凶極惡之相,被她逮了個正著,不覺狼狽萬分,偏了偏頭沒能答上話。眨了眨眼楮,才尷尬地微微偏頭︰「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忽然就睜開眼楮。」
「我醒來還要打招呼不成?」蘇一一看他臉上微微的紅色,忍不住更是詫異。
「只是沒有想到,被嚇了一跳。」姬流夜咳了兩聲。
「咦?」蘇一一更加納悶,才動了動胳膊,卻發現自己正被他嚴嚴實實的抱在懷里,而某人的某個敏感部位,似乎起了不小的反應,頓時臉紅耳赤,惱羞成怒,「姬流夜,你……你放開我」
仿佛連白色的中衣,都染上了他臉上的紅霞,姬流夜覺得哪怕奄奄一息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糗過。他應該在她醒來之前,就把她塞回自己的被窩,而不是被抓個現行。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他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補救,而是把她抱得更緊,唯恐她掙扎了開去。狼狽之下,他更是顧不得輕憐蜜愛,倏然放手。
「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蘇一一在他松手之後,身體跌出被子之外,才發現肩頭已經在空氣里,頓時吃驚非小。還有,她什麼時候連外袍都被扒下了?她明明記得,昨天為了防「狼」,她特意穿上的。
姬流夜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雖然臉上仍是那種雲淡風輕般的表情,可一旦配上這種鮮艷的顏色,也未免有點滑稽。蘇一一的手下滑,發現中衣除了領口,其他部位還算完整,又沒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心懷大放,便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姬流夜惱羞成怒,自己也感覺到了臉上的溫度,偏過頭對她不理不睬。可是有一種欲-望,卻仿佛要從身體的每個毛孔噴薄而出,叫囂著想要得到她。
可是他們還沒有大婚,又緊接著要分離。盡管很想把蘇一一揉進自己的身體,但姬流夜明白,得到一次,也許需要用失去一生來兌換。這筆賬孰輕孰重,他是明白的。
蘇一一看著姬流夜別扭的反應,忍不住啞然失笑︰「姬流夜,天已經亮了。」
「你這是趕我走呢」姬流夜不滿地嘀咕,「沒良心的東西,你倒是走得瀟灑,讓我一個人留在宮里苦等。」
「你怎麼……」蘇一一瞠目,「怎麼像是怨婦」
「是怨夫」姬流夜板著臉糾正。
怨夫怨婦,听起來正好配對一對兒啊蘇一一的臉紅了一紅,不過很快就褪了下去。若論臉皮的厚度,她好歹多活了二十來年,比姬流夜還是要厚上那麼一線的。
「我盡快回來。」蘇一一也不急著扣上領口的襟紐,被解開了兩顆,也就勉強看到鎖骨而已。前世的吊帶衫,領子開得可下得多了,她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
難為情的,反倒是姬流夜。盡管第一時間尷尬地轉過頭,但他又怎麼舍得臨別在即,還不看著她?所以,他回過頭,看到蘇一一大大方方地半支著身子,領口半敞,露出精致而漂亮的鎖骨,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怎麼不掩上衣襟。」
蘇一一似笑非笑︰「我記得自己睡夢里沒有出手吧?」
姬流夜張了張嘴,理虧辭窮,又閉了起來,目光卻從頸子落下,在鎖骨處徘徊不去。
「好啦,這又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打扮。」蘇一一扁了扁嘴,才慢條斯理地把扣子扣上,姬流夜忍不住有點懊惱,早知道就不去提醒她,再讓自己飽一會兒眼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