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我眼珠轉了轉，「我這弟弟的動作倒還真不慢！」
「大公爵！」維西也著急了起來。
我看了他們一眼，暗地里一嘆。看來這些人都不是動心機的料啊！雖然這樣保證了我這支精銳部隊的忠誠度，但我現在又不搞武裝叛亂，他們怕是暫時派不上用場了。難道我手下就沒有些擅長陰謀詭計的好料子嗎？
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我擺了擺手說︰「不急……皇帝陛下的態度怎麼樣呢？」
卡羅說道︰「陛下一直都沒有表態，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不過，因為下面的大臣們有很多已經動搖，恐怕……」
皇帝不表態嗎？似乎頗耐人尋味呢！
我勾起嘴角。
「大公爵，您才是老公爵指定的正式繼承人，千萬不能讓二少爺把爵位奪去了，請您早作主張！」維西躬身道。
「請大公爵早做主張！」帳內的人齊聲說道。
看來他們的正庶觀念還挺強！
我笑了笑，說道︰「大家的忠誠，我都看在眼里了。不過這事急不得，我離開帝都已經好一段日子了，最近的情形怎樣必須先弄清楚，否則會很被動。卡羅，這段日子你一直留守這里，帝都的情況你應該最清楚吧？說來听听。」
「是。」卡羅說道，然後述說起來。
自從我失蹤以後，不但是親衛隊們拼命尋找我，帝都也被驚動了——即將繼承爵位的繼承人失蹤，還是原帝國宰相的女兒，當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我父親在世的時候，門生故舊遍天下，此時人雖走了，茶還沒來得及涼，自然是人人上心。而且……
他雖未明說，但我可以從表情和字句中推斷出來，薇安娜在上流社會中還是頗有些艷名的，那些迷戀美色的男人可不比我的親衛們悠閑。
同時，在家族內部，則分成了兩派。一派當然是我的鐵桿支持者，堅持正統地位不可動搖，除非見到我的尸首，否則二房的子女就別想繼承家業。而另外一派，則多是族中那些庶出的子弟們，認為如果我無法繼承爵位，則我那弟弟就是當仁不讓的人選。本來是我的支持者們佔上風的，但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我卻一直杳無音訊，導致弟弟的支持者們迅速膨脹，現在已經壓倒了我的支持者們，就連族中的長老也開始懷疑我的生存可能性，轉而考慮讓弟弟繼承爵位。
順便說一下，克瑞恩家族歷經幾百年的發展，如今已經是人丁興旺，全族上下光是有爵位的就有好幾百個，總人數加起來超過五千人，這還不算那些服侍的下人。而家族的封地就在帝都附近的山特郡，佔全國總面積的十分之一，這樣的家族在整個帝國來說總共也只有四個，統稱四大家族。我的父親是族中族長，另外還有十二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組成長老團，構成家族的權力核心，而父親去世後，我便可以繼任族長，但仍舊要受長老團的節制，並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這其中有一個細節值得我注意，那就是十二個長老團成員中，現在有一半都傾向于支持我弟弟，另一半如今對我的態度也不是那麼堅定，要是時間拖長了，還真不好說他們會不會倒向另一邊。
我那個弟弟似乎也不是草包，這幾個月來不停地送禮、拉攏關系，糖衣炮彈到處轟下來，據說現在有許多人都陣亡在他手里，由原本支持我改為支持他，要求皇帝批準我弟弟繼承爵位的申請絡繹不絕，這樣的形勢下，帝都開始流傳我已經死了，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不少人都開始相信。
看來如今是內外交困啊！怪不得他們這麼焦急呢。
我微微一笑。
「維西，這個親衛隊，究竟是我大公爵的，還是克瑞恩家族的？」我突然問道。
維西嚇了一跳，連卡羅等人都臉色俱是一白，維西猛然向下一跪，道︰「大公爵，親衛隊永遠是大公爵的親衛隊，絕對不會是克瑞恩家族的私兵！只要您一聲令下，就算是刀山火海，屬下等也是萬死不辭！」
呼啦啦一下子跪滿了一地，我這才發覺自己的話似乎問得有點問題。
大汗！
我急忙說道︰「哎呀，你們都快起來，這都是干嘛呢？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的忠心，只不過因為好多事情不記得了，所以才向你們打听清楚一些……是我不對，話沒有說對，你們別放在心上。」
「大公爵……」維西等人抬起頭來，一臉的感動。
我再汗！
這些人這麼容易就被感動了？也太好糊弄了吧？
「起來起來。」我揮揮手說，想了一想，又問，「這個……目前掌握在我弟弟手上的兵力有多少？」
卡羅想了想說︰「零零總總加起來，可能有五千人上下，都是家族內貴族的衛隊。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站到他那邊去了，所以數量並不多，而且戰斗力也是參差不齊。」
我點了點頭，頓時放下了一半的心。
在我看來，並不是誰鬧的動靜大誰就佔優的，「槍桿子里出政權」，這句偉人的話我一直牢記在心，「強權就是政治」，我一直深以為然。只要我手上的兵力夠多、夠強，我怕得誰來？
「對了，如果我跟弟弟兵戎相見，皇帝會不會出面干涉？」這個問題很重要，一定要搞清楚。
維西愣了一下，看了看我道︰「如果只是家族內部械斗，陛下是不會干涉的，但是如果影響到帝都的穩定，那就麻煩了。」
恐怕那個皇帝正睜大眼楮等著我們兩姐弟內訌吧？
我對皇帝一無所知，只是從以前看過的小說中總結經驗。試想一個強大的家族，就在帝都邊上，擁有龐大的土地、精銳的軍隊，還掌握著重權，有哪個皇帝能夠真正放心？卡羅說我弟弟鬧騰了那麼久，皇帝都一直沒有表示，怕是專門要吊著這個位子等人來奪吧？一塊香饃饃，搶的人越多亂子就越多，克瑞恩家族的勢力也被削弱得越多，他也就越放心！
還有，光是憑我那庶出的弟弟就能在帝都里引起風言風語，讓大家都認為我死了？怕是太看得起他了吧？一個沒權沒勢、連正統出身都不是的貴族庶子，若是沒有人暗許甚至暗中幫助的話，能惹起那麼多風波？如果我料得沒錯，怕是那些新的舊的仇人都有份出手吧？我父親在政壇上混了那麼多年，哪兒能沒有幾個敵人呢？更何況克瑞恩家族延綿百年，會結下多少仇家？
麻煩啊，麻煩！不是因為爵位的爭奪，而是這些錯綜復雜的政治關系。
不過好在我是個女人，能夠順利繼承大公爵爵位就不錯了，想要去當官、當大官卻是沒什麼可能的，不然一天到晚跟人勾心斗角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有時間享受？
對了，相比起即能夠繼承爵位，又能夠升官發財的弟弟來說，我這個只能繼承爵位，不能進入官場的女人怕是更討皇帝歡心吧？他遲遲不批準我弟弟的申請，會不會也有這個因素在里面？
思前想後，我站了起來說道︰「好吧，今天就到這兒了，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一下。維西，明天給我點齊五千人馬，隨我**里一趟。」
「是。」維西精神一振，大聲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我說。
「屬下等告退！」帳里的人齊聲說道，然後有序地退了出去。
我轉身走進簾子後面的小間，發現雖然家具不多，但床、凳、桌子都很精致，還有一張小巧的梳妝台，很新，看來是新近添置的，整體看上去，擺設很整齊、干淨。
我滿意地一笑，然後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這個堂堂的大公爵，不會連一個侍奉的侍女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