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爐藥沒有爐中火。只成了普通的延壽丹,藥效雖然長進些,但也沒長進到哪兒去。于是阿容也不明白了,為什麼上一爐會出現爐中火,現在她自己也想鬧明白為什麼會出現爐中火了。
對于沒有再出現爐中火,藥王和黃藥師也不得其門,兩人甚至各自煉了一爐延壽丹,也都沒有出現爐中火。于是原本還興奮著的三個人又冷了下來,最後還是藥王說了一句︰「可遇不可求,看來這爐中火的出現是個很偶然的特例。」
因為沒有再出現爐中火,阿容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她也就專心致志地給那位周大人施藥煉藥。
卻說這日周大人覺得自個兒好些了,活蹦亂跳地回了趟衙門,這下可好,再回來繼續療程的時候,周大人給阿容招來了好幾名病患。話說那些病患也有遺傳的,也有感染的,黃藥師一看這苗頭可不成,自個兒的徒弟可不是給他們專程治糜潰之癥來的。
于是黃藥師就安排了藥山上的藥令給施藥,只不過全是按著阿容的方子來而已,這下阿容也騰出手來了。
這時候也是開春地氣漸暖了。眼看著就該開始新一年的播種和種植藥材了,阿容就稟了黃藥師︰「藥師大人,眼見開春了,我也該回甲九三三去安排種藥材了。」
而黃藥師現在則在準備起程起顧周山,他其實也想帶著阿容去,可明顯阿容更喜歡待在連雲山,那也只好隨徒弟去了︰「也好,有什麼事等我從顧周山回來再說,另外那位小申姑娘的事,我已經替你跟鐘藥師透過話了。阿容啊,以後這樣的事,透亮了講就成,你堂堂一連雲山大師姐,難道還要為這些個小人掛心。」
噗……又是大師姐,不過阿容想想,要是大師姐就能有這好處,她倒也願意當上一當。不過她怎麼就成大師姐了,這到底咋回事。
「藥師大人,為什麼她們要稱我大師姐,我比大部分藥女都後到。」終于還是問出話來了,這種事兒憋在心里不好受,所以趁著這工夫趕緊問了。
只是她這話問得黃藥師盯著她看了很久,然後嘆了口氣說︰「就為你這句話,我決定明兒給你開拜師典,省得你這腦袋轉不過彎來。我的大弟子,藥王的長徒孫,不是連雲山的大師姐還能是什麼。不是……我說你腦子里想些什麼東西。愣是能管舅舅叫師公,就不興叫我一聲師父。」
師……父,阿容愣神了,咋就成師父了,難道自個兒天天拿這當擋箭牌,還就擋成真的了,還是黃藥師拉不下這臉,只好承認了︰「可是,為什麼要收我為徒?」
听完這句,黃藥師不想嘆氣了,他想吐血三升︰「我能說我看上你這笨到姥姥家去了的腦袋嗎,還為什麼要收你為徒,我說你自個兒都已經承認了是我徒弟,現在想反悔都不成了。要不想認我這師父,早干什麼去了。」
這下阿容听明白了,敢情黃藥師早就收了她做徒弟,而她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自個兒揣著小聰明在那兒自以為是,結果就成了一大笑話。好在這笑話也就她自個兒知道,要不然真是丟死人了。
想通了這關節阿容就看了黃藥師一眼,心里估模著︰黃藥師的首徒。藥王的徒孫,這似乎夠她活得安穩些了吧。
招風是招風,可還有更大的樹在自個兒頭頂罩著,她想著也安逸,那也不錯,她一想通了倒也老實,就低下頭喊了聲︰「師父。」
這一聲「師父」,可真讓黃藥師心里舒坦,那就跟大冬月里吃了人參炖雞一樣,這下看著自家徒弟是哪哪順眼,哪哪舒心了︰「這就對了,這聲師父也沒那麼難出嘴不是。」
「師父,拜師典還是等您從顧周山回來再說吧。」阿容現在有點受不住,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唄。這就好比一人,一直以為自個兒是根不正苗不紅,卻裝著根正苗紅的,猛然間發現自個兒就是那根正苗紅到不行的,那就真是跟撿著了一樣。
這些時日的相處下來,阿容也敬黃藥師對藥地執著,所以認這師父也不單只是為了自己過得安穩,也實在是想將來好好跟著這位學習藥材的知識。
已經吃了人參炖雞的黃藥師當然不著急了,阿容這麼說也就由著她去︰「成,等回來再說,那也正式些。」
再起程去顧周山的時候是二月初,正是新的一年試訓要開始的時候,這一年是藥童的試訓,沒阿容什麼事兒。本來像阿容這樣的藥女,是會被安排一些試訓相關的差事的。但現在阿容不是黃藥師的徒弟嘛,這種差事當然不用她去忙。
這樣一來阿容就有時間開始鼓搗靈烏了。這東西折折騰騰地也耗了她很多工夫了,越是耗精力耗得多,阿容就越想把它給弄出來,要不然從前的努力不是全白費了。
且說為水培畫的圖紙是給謝長青了,卻沒見這人有什麼動靜,阿容是個想到事兒就等不住的人,于是只好殺上門去了。
哪兒想得到還沒見著謝長青,先見到了姚承鄴,現在阿容最煩的就是這位,每回見了都能想到那天的事兒。阿容心想的是︰「我這輩子沒指望過什麼幸福美好的愛情,但也不會至于給人伏低做小當側室。這時代的庶出子女就不算是個正經的出身,到哪兒都低人一截兒,尤其是大家族里更作孽。」
「阿容姑娘,別拿這眼神瞪著我,小心瞪出一窟窿來。」姚承鄴還是一貫來的說話語氣,也不因那天的事有什麼變化。
「姚東家,公子跟我說過,您是為了想報施救之情才有了這樣的決定。但是您這樣的決定還得得考慮考慮我的心思,我雖是寒門出身,卻到底不願意自薄了命途,還請您高抬貴手,以後切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了。」既然踫上了,阿容就把話說出了口。她不願意以後見人就躲,反而埋汰了自個兒。
其實這會兒姚承鄴是真沒什麼心思了,他是訂了親的,而眼下這姑娘身份也漸漸出來了,也不是個可以為妾為庶的身份︰「阿容姑娘,我這人有時候做事就是想當然,那天雖道過歉意了,今兒既然提及了就再道句抱歉。」
這話落定了,阿容心里一松,總算這位算是過去了,這潛規則還好沒潛上。于是阿容心里一琢磨。可能真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哪能就憑著穿越女這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就左右招人,不能啊,再潛規則也沒這麼潛的。
于是再去見謝長青時,阿容就抱了幾分平常心,再不像從前那麼苦著張臉存著逃避的心思了。
而謝長青在屋里正查閱著連雲山去年一年來的進出,猛听得門一響還皺眉,心說︰明明是吩咐了不讓來擾的,怎麼還有人來。
等一開了門見是阿容,謝長青那眉頭就一下子散開了,竟是不自覺地就放柔和了眼神說︰「是阿容來了。」
聞言阿容眯眯一笑,莫明地這笑意在謝長青眼里少了幾分憨傻,多了幾分嬌軟的姑娘家模樣。
阿容可不知道謝長青心里在想些什麼,當心里沒有了潛規則後,一切JQ都只不過是浮雲而已︰「公子,我打擾著你了?」
「一些雜事,倒是你來有什麼事嗎?」。謝長青可知道,這姑娘是沒事兒不會來的,躲他還躲不及呢。一想起這事兒,謝長青就不由得多看了阿容兩眼,心道︰這姑娘今兒倒是落落大方起來了,也好,要一直那樣兒以後還怎麼說話辦事兒。
見謝長青直入正題,阿容也不含糊,開門見山地道︰「我是想問問交過來的圖紙上的東西可辦妥當了,要是公子這忙著,我就把圖紙領回去自個兒跟總房的人商量著辦。」
圖紙,謝長青想了片刻才記起來,那事當時交待總房去辦,好像最近總房是來回了說已經辦好了。也是最近開春事忙,而阿容又在黃藥師那兒,所以這事就一直拖著沒辦︰「說到這事,已經妥當了,也正好我有事要去總房,就領你過去吧。也好看看這事辦得怎麼樣,也順道瞧瞧你這水培究竟是怎麼進行的。」
當兩人一道出書房時,徐少南和姚承鄴早已經下了賭盤。姚承鄴賭這二位肯定得一塊出來,徐少南不信,愣跟人賭阿容會自己出來。事實證明,別亂跟商人打賭,會輸得很慘,徐少南就輸了一年的月例!
「姚爺,你心里就沒點不舒服,你不是對盛藥女頂上心的嘛?」徐少南對這位還能如常跟自己開賭局非常不理解。
「以直報怨不是爺干得來的事,以怨報直也不是爺的風格。」姚承鄴是個重情義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和謝長青一路情義篤深到現在,早就大浪淘沙淘走了。
那出門的兩位可不知道這里有人在拿他們開賭局,走到門口了謝長青忽然說了一句︰「阿容,你今年該滿十六了吧!」
「嗯,我秋日里生辰……」咦,不對呀,怎麼忽然問起年齡來了,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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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總算說透了,阿容以後不用再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