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的過程結束後,袁藥令和何藥令煉起藥來也十分擅長,阿容本想著大家一塊兒開爐,一人煉一爐出來。但是袁藥令與何藥令堅持讓阿容單獨先開爐,要是藥成了再說,這樣省得費藥。
浪費藥材就是浪費病患的生命,如果小還丹的論方結果真能成,那這些藥材將來會一片都稀罕,所以兩位藥令的堅持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既然方子已經不存疑惑了,所需要注重的就只剩下了煉藥的方法,把藥材配好後,阿容看著配藥台上的藥材出神︰「我記得前年讓人備了石中水,不知道連雲山現在有沒有?」
「石中水?咦,原來是容藥令要的,我還說怎麼忽然花大氣力備了石中水,原來是容藥令囑咐的。」袁藥令這話一說,阿容就明白了,石中水已經備妥,接下來就讓外頭的人送進來就行了。
石中水取過來後,阿容一開水壇,袁藥令和何藥令都湊了過來,這水清淨無塵,便是在地底泥里儲藏了許久,也依然如鏡初開。
這時何藥令問道︰「容藥令,為什麼要用石中水?」
「石中水蘊乾坤之氣,發生機,當春時煉藥用石中水再合適不過。而且小還陽丹屬五行有損,石中水可和五行養生機。」阿容只記得衛朝的藥書上是這麼寫的,當即也不說自己的認知,這些五行、氣機一類才是在衛朝應該說的。
思索了一番,袁藥令和何藥令紛紛點頭稱是,然後就備好了火開始煉藥。
煉藥的過程很順利,次日成丹後由何藥令試藥,當何藥令再次睜開眼時,說道︰「若行小疫,尤以風疫寒邪入侵者,小還陽丹主之,則五髒調和脾胃大暢。入經脈則如冰雪見丹陽,立見消融!這果然是小還陽丹的藥性,半點不差……」
「原來是石中水,原來小還陽丹煉不到的原因是因為缺了石中水。上古所傳下來的每一樣東西,果然都有存在的必要,就如同石中水,我們都當它是可棄可無的,卻沒想到小還陽丹非用石中水不行。」袁藥令一拍大腿,捧著丹藥就要和阿容、何藥令一塊去找謝長青和藥師們。
當看到小還陽丹時,藥師們都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試過藥了嗎,藥效和藥書上陳述的是不是一樣?」
這時何藥令搶在先頭說︰「藥是我試的,和藥書上所敘述的效果一模一樣,看來寒風疫又可以從重疫里劃去了。」
「凡是吐吶之間,可以傳染的疫癥,不管有沒有藥可以救治,都算是重疫。這和藥沒有關系,和傳染範圍和速度有關系。就眼下的情況,先治好這幾個病患,然後再發文各地,讓各處都開始煉制小還陽丹。」這是一位藥師說的話,藥師說完後看了看謝長青,那就是在問謝長青的意思,看看他這處置是否得當。
這時謝長青想了想問道︰「這回的小還陽丹,和以往煉制時有什麼不同嗎?小還陽丹的藥效一直難以達到敘述的效果,這回是改了藥方還是煉制方法不同?」
聞言,阿容捧了丹藥給謝長青說︰「只換了水,這回的小還陽丹是用石中水煉制的。」
「石中水?」
于是圍繞石中水,大家伙又展開了一番討論,等得再給病患服用時,運功化了藥,病患的身體在半個時辰後有了明顯的改善。
「看來三日可以見轉機,只不過石中水不好取,這小還陽丹又添一道檻,只怕有惦也煉不出來。」這是藥師們擔心的事,一樣丹藥有用當然好,可如果煉制的要求太多,那好也成不好了。
石中水,謝長青記得其記載,然後說道︰「這個不用擔心,自會有辦法,晚上病患還要再服一次藥,藥是不是能持續起效,就看第二次和第三次服藥的狀況,這個交給梁藥令辦。」
交待妥當了事情後,謝長青示意阿容跟他過來︰「聲聲,我得出去辦幾件事,因為寒風疫的病患在連雲山附近流連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必需把連雲山附近都清查一遍,這件事我得出去安排,你看是一起出去還是怎麼安排?」
其實謝長青的意思就是希望阿容和他一塊出院,寒風疫的患者既然有藥治了,加之婚期臨近,確實該出去處理些事了。不管是他還是阿容,近來都沒有待豐的閑工夫。
不過他了解阿容,在她手上接的病患,要是病患沒有好全,她是肯定不願意離開的。
「我還是等病患好了再出去,應該半個月差不多了,長青,應該誤不了什麼事吧。對了,你別自個兒到處跑,小心危險。」謝長青擔心著她,她也擔心謝長青又犯什麼聖人癖,萬一又親身跑到疫區去,沾染上什麼那可就不好了。
只見謝長青笑著搖頭說︰「我就是想親自去也去不了,你不在外頭,我得兼著安排婚事。聲聲,你不會是想著在院兒里能躲懶吧!」
這時阿容一邊理著謝長青的衣襟,一邊眨巴眼笑說︰「是啊是啊,我就是怕麻煩,萬一再讓我去祭祖,那就更麻煩了。好了,你早些出門,到連雲山要半天,再不起程就得晚了。」
送走謝長青後,接下來的幾天,阿容都一門心思撲在病患身上,不管那幾個病患願意不願意接受,他們都在一天比一天地好起來。到最後,可能是被阿容弄得麻木了,天天該吃藥吃藥,該吃飯吃飯,行針、化藥什麼的都不再掙扎。
這十幾天里,謝長青不時有信兒送來,要麼是幾句短短的話,叮囑她吃飯、睡覺之類的,要麼是長篇長篇地說連雲山里的事,說藥材說藥方。
而同樣是這十幾天的時候,周毅山在宮里又整出不少事來了,大權在握,周毅山多番試探過後,已經知道了自己能做的事的範圍在哪里。所以他在大刀闊斧地進行著他的事業,對的,就是事業,他把這衛朝的天下江山,當成了他最世今生最輝煌宏大的事業在做。
「李卿家,海防的事就交給你,朕要替衛朝子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衛朝再無海患。海之外有諸國,要是能把海患除去,帶動海上通航通商……這世暫且不說,就是打漁也安全些。」周毅山的祖輩,就是第一代的海防人,甚至父輩也有在海軍的,他打小就是在這些事里長大的。他不怕失敗,但怕累及天下百姓,所以要從最熟悉且相對好處理一些的事情開始。
「皇上,您所書海防事略臣已經細細讀了三天,可謂是字字如珠,句句如玉。但臣還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還請皇上為臣解惑。」這位「李卿家」管的就是沿海各項事務,所以對海防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為了辦這件事,皇帝把這沿海司的李參事特地請了來,並且寫了好幾萬字的海防事略。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獨斷,必需取得大臣們的認同。
一意孤行,在老臣們沒退下之前,他還做不到這事︰「李卿家且說。」
就這樣,周毅山開始了他皇帝生涯里輝煌的時刻,文治上海防到票號,再從修橋鋪路到通海通商,武治上平定外夷,臣服各蕃,雖然他預料不到,但他從一開始就為治個盛世長安在努力著。
這日里處理了海防的事後,忽然看到肖校尉在外頭伸頭伸腦,周毅山這會兒心情不錯,就伸手招了他過來︰「別探頭探腦,有什麼事進來說。」
于是肖校尉一听,喲,今兒皇上心情很陽光燦爛,那他就趕緊進去報︰「皇上,容藥令出了院兒,今天下午剛出來的。藥館里有人來報,屬下就立馬前來稟報皇上。」
然後,周毅山本來就不錯的心情,更顯得陽光明媚晴空萬里無雲了︰「這也是個好消息,去差人請容藥令進宮來……嗯,不必了,朕去藥館瞧她。」
「皇上,不必了,禮部正請著容藥令在那兒商議婚事,這會兒說是嫁衣制好了,正順道兒請容藥令到尚衣局試試合不合身吶。」說完這話,肖校尉低頭掃了一眼周毅山的臉色,然後心道︰果然黑臉了果然黑了!
一算日子四月中旬了,周毅山怎麼能不臉黑,他不想破壞什麼,只是覺得應該得到公平的機會去爭取。而先帝的遺旨一下,謝長青就遠遠跑到他前面去了。
他只需要更多的時間,周毅山心里這麼想道︰「平郡王眼下在哪里?」
「回皇上,在連雲山,說是今兒晚上就到京里了,皇上要召見平郡王嗎?」。在這件事上,肖校尉一直看著過來的,從開始的表兄表妹情誼,到現在的……嗯,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必了,你去兵部請許將軍、方將軍和熊將軍來。」
……原來不是這個,肖校尉為自己想歪了而感到抱歉,連忙加快腳步去請兵部三大將進宮。
其實肖校尉一點兒也沒想錯,周毅山這會兒正在做準備工作,既然謝長青已經在他前面老長一截了,那麼他要把這截距離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