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卷二 連雲山里 247.風雨忽來與阿容的藥

作者 ︰ 弈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女人都是很絕情的,這可以用雲木珠來舉例,阿容當然不能拿自己這失敗的例子來示範了。

因為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就狠狠地傷害另一個心里有她的人,毫不留情,沒有任何猶豫地一槍貫穿。

最後軍藥官也不知道怎麼著,打听到了阿容這里來,因為阿容就是拿著九歌山弟子的身份待下來的。九歌山除了經綸之學和排兵布陣之外,最為著名的就是醫藥之道。

「還請西雅圖姑娘移步,庫里和少將軍的傷,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還請西雅圖姑娘施援手。」軍藥官們也是沒有辦法了,要是西里和的兒子死在了這里,那誰也逃不開干系,只好腆著臉來求眼前這位。

要擱阿容其實並不太願意救庫里和,可是她這會兒叫騎虎難下了︰「那行,幾位藥官前邊帶路,我隨你們走一趟。不過我的藥可不帶在身邊,藥材你們需要你們來準備。」

幾名軍藥官听了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說︰「這是自然,西雅圖姑娘是來參加婚禮的,是我們給您添麻煩了。」

「我去備針,你們先去備藥吧。」阿容得先跟謝長青說了,要不然謝長青非發急不可。

一听阿容要去給庫里和治傷,謝長青直搖頭嘆氣,輕拍了她的額頭說︰「你啊,到哪兒都能沾染上這些事,我和你一塊兒去吧,待會兒你記得在施醫布藥上千萬別露出破綻來……」

接下來謝長青把九歌山的用藥習慣和施診手法說了一遍,讓阿容千萬別弄混淆了。

「西雅圖姑娘,你總算來了,這位是……」軍藥官們見阿容帶了個人來,都有些疑惑不解。

一伸手,阿容嘴特快地說道︰「這是我師兄,也是我男人,治傷可有一手,你們讓我治還不如讓他來呢。」

在離國話里可沒有什麼丈夫、相公、夫君的說法兒,就我男人或者家里的,再到正式一點的才是我家大人、老爺之類的。

听得這一聲「我男人」,謝長青看著阿容眉頭緊鎖,這姑娘說這三個字時,怎麼听都透著幾分促狹的味道啊

搖著頭進了屋里,庫里和這時正坐在小榻上,見阿容來了就率先打招呼︰「西雅圖姑娘,麻煩你了。」

「沒事,你這事還得麻煩我師兄,在治外傷上師兄比我在行。」說著阿容就站到一邊,讓謝長青和庫里和說話。

對這狀況庫里和沒表現出什麼反應來,自顧自地月兌了衣裳露出上身來,那傷口只初略地包扎過。謝長青看了就拿剪刀把繃帶剪開了。

查過傷勢後,重新用藥包扎,用的是離國現有的草藥磨作了粉,其實要是用連雲山的藥粉要好得多,但是謝長青可不會在這小事上露馬腳︰「沒傷著血脈,這只手最近不要用力了,傷口不要見水。」

但是庫里和卻在他們收拾好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句︰「你們不是九歌山的人吧,這治傷的手法就不像。」

好在謝長青有應對,說道︰「我們夫妻當年曾化名在連雲山的外山學過一段時間,少將軍倒是好眼力。」

「噢,原來是這樣,要是兩位願意,將來到我帳下做軍藥官怎麼樣。你處理傷口的手法不是他們那些庸才能比的,而你這婆娘麼……我月兌了上衣即不害羞也不回避,看來也是個經常行醫的,不知道這位先生願意不願意?」原來庫里和之所以觀察他們,是因為想收歸旗下。

這一聲「婆娘」算是把「我男人」這話抵消了,謝長青眉止平和地道︰「少將軍,軍帳里不缺藥官,可離國百姓還無醫無藥。」

這時阿容心說,庫里和少將軍啊,你這想法可真不靠譜,讓敵國總管醫藥的人來帳下做軍藥官,就不怕到時候上戰場全軍的人都腿軟。

這麼一大帽子壓下來,庫里和也不好留,就派了人送阿容和謝長青出去。

「聲聲,我們今天晚上就走,讓雲木珠的人到時候收丹藥就行了。」雖然眼下沒什麼,但謝長青擔心夜長夢多,要是庫里和到時候又想出點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來,他們就是想走也遲了。

點了點頭頭,阿容應道︰「好,現在就去煉藥,我去跟雲木珠說這事。」

一邊準備煉藥,一邊去找雲木珠,好在兩邊都很順利,見他們要走,雲木珠也事先做了安排。好在這里雖然是軍營駐扎地,大家卻都不在軍帳里,要不然這事還真不好辦。

藥煉好後,阿容就和謝長青收拾了東西去找胡升平,但是一到胡升平住的院子里卻發現胡升平不見了︰「人呢,他答應好了在這等的,我走前還點了香讓他歇著的」

「別著急,你在這等著,我去找看院子的問問。」謝長青說著就轉身離去,等把事情問清楚時,不由得一身冷汗。

折返回來時,謝長青一邊往屋里走,一邊道︰「聲聲,你先走,我去找胡升平。」

見人有了下落,阿容就問道︰「他去哪里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沒什麼,他只是出去順順心,你先去賀靈廟等我,到時候我找著了他就過來找你。」謝長青把阿容安置在馬車上,讓從陳藥令那兒帶來的車夫把阿容送到賀靈山腳下的賀靈廟去。

也是謝長青臉上的表情掩蓋得太好,阿容沒看出半點不妥當來,所以她上了馬車去賀靈廟。但是馬車還沒走出多遠,阿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要是真的沒什麼事,謝長青不會做這樣的安排。

掀開簾子,阿容沖車夫道︰「路大叔,快些調轉了馬,我們趕緊旗峰營去,長青他們可能會有危險。」

沒想到那趕車的路大叔卻說道︰「容藥師大人,謝藥師大人說了,不管你說什麼,一定要把你送到賀靈廟去。所以我不能答應你,而且這里的路不好掉轉馬車,容藥師大人還是听謝藥師大人的安排吧」

「不行,我不能一個人走……」

說起來,謝長青多了解阿容啊,這時候趕車的路大叔一臉了然地道︰「容藥師大人,謝藥師大人說如果你非要回去,就讓我跟你說,你回去了也幫不上忙,而且你現在有身子了,要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孩子……阿容或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咬緊了牙關沒有再說話︰「謝長青,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帶著你的孩子嫁給別人」

話說得狠,心卻是軟的,眼楮也是酸的……

車駕上的路大叔听著直搖頭︰「我要是謝藥師大人,有您這麼一句話,怎麼也要安全回來。容藥師大人你放心吧,謝藥師大人身手這麼好,不會出事的。」

這邊是終于安穩地去賀靈廟了,而另一邊謝長青則正護著胡升平往馬廄那邊去。胡升平確實是去順心了,只是順心的內容有點血腥,他趁看守的人不注意,一刀下去把庫里和給扎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好在馬廄的方向謝長青清楚得很,兩人在夜里模著前進,就快到馬廄時卻被一隊兵圍住了……

眼看著要打起來,謝長青要顧著胡升平肯定施不開拳腳,就在他要抽出腰間配的劍時,卻忽然模到了阿容平時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粉。

「這個藥包帶在身上,可以驅蛇蟲鼠蟻,而且遇上劫匪什麼的,把帶子一抽灑出去,管保他們沾著就暈。」當時阿容是自己被咬了一身紅包,才配了這些藥粉,用了好幾樣兒稀貴的藥材,謝長青看著皺眉她才略有些心虛地解釋了幾句。

現在一想,阿容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謝長青拿出藥包來把束口的帶子一抽,自己屏住了呼吸灑了出去。這夜里無風,謝長青才順利地灑了一圈,不但是那對兵倒得只剩下幾個了,連帶著胡升平也倒了……

迅速地解決了剩下的幾個兵,謝長青一手拎著胡升平上馬,趕緊催了馬出去。這夜有月光,又只有一條通往山下的路,馬都走習慣了,這一跑出去就直往山腳下去。

胡升平的馬在前面,謝長青則斷後,眼看著快到山腳下時,謝長青又皺眉返身往旗峰營的方向催馬跑了過去。

迎著騎馬趕來的是一隊鎧甲閃閃發亮的精兵,謝長青一模袖袋里——藥粉沒了。

而這時胡升平已經到了山腳下,路大叔在外面看著連忙一聲輕哨叫停了馬︰「容藥師大人,胡大人的馬來了。」

阿容出來一看,人橫在馬上,看著都嚇人︰「怎麼了,他怎麼倒在馬上就來了?」

一探手才知道是被她的藥迷倒的,他倒是已經到了,謝長青呢?

施針把胡升平喚配了,阿容問道︰「長青呢,他在哪兒?」

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一看是阿容,胡升平听她問謝長青,就往回想了想,然後就把他昏倒前的場面說了……

這時阿容氣得只想抽他一巴掌,最後狠狠瞪了他一眼,拿了包袱出門就要翻身上馬去,任路大叔在後頭怎麼叫她也不顧

她雖然不會功夫,不過等閑的人也傷不著她,包袱里還有十好幾包配好的藥粉……

自己先吞了顆解藥,正要催馬走時,路大叔卻把她拉到了馬車上︰「容藥師大人,你不宜騎馬,我駕車送你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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