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滾燙的雲木珠現在壓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嘴里喃喃著一些話,就撲到了謝長青懷里,謝長青立馬就推開了雲木珠,站遠了說道︰「雲木珠姑娘,你清醒一點,不要被藥迷了神智。我是謝長青,可不是你那周毅山,這是丹藥你服下去就好了。」
可迷離之中的雲木珠哪里管得,這時在她眼前的一時是謝長青的面目,一時是周毅山深情不悔的模樣,而且還向她伸出手來了︰「毅山……我是珠兒啊,你怎麼不認我呢。」
這下謝長青听明白了,敢情是真拿自己當周毅山了︰「雲木珠姑娘,你好好看看我是誰,周毅山現在怎麼可能會在這里。你是在連雲山里,不是在京城,更不是宮里明白嗎?」。
一听到連雲山三個字,雲木珠再看向謝長青時,頓了頓身兒,然後低聲說道︰「謝長青,我們倆真可憐,我們喜歡的人彼此喜歡,他們可真討厭。」
一句「喜歡的人彼此喜歡」讓謝長青愣了愣神,只在他愣神時,雲木珠又撲了上來,嘴里喊著︰「毅山,毅山……我是珠兒,我是你的珠兒,不要不認我啊……」
又退了幾步,這時都退到門邊了,謝長青干脆邁過了門檻,免得這姑娘一不小心撲了過來,到時候醒了她自己都得後悔,他也尷尬︰「雲木珠姑娘,看清楚我是誰,別認錯了。」
「我不要,你就是毅山,總是喜歡哄我,太討厭了。」這時的雲木珠忽然顯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來,那跺腳嬌嗔的模樣說不出的嬌柔可人。
但是謝長青卻在那兒頭疼得很,這姑娘平時看著挺冷靜理智的,這時候怎麼成了這樣兒︰「來人……」
等喊完來人,謝長青才記起,這時候快用午飯了,一般是院里侍候的先吃完了,才好盡心來侍候。本來應該還是有兩個人在的,卻被他打發到總房去傳事去了。
「每個人都放不下過去,毅山,我不相信你能放得下,只是你的過去明明應該是我,為什麼成了黃花朵兒呢?」雲木珠一邊模索著到門檻邊了,一邊嘴里喃著這句話。
話雖無心,但听者有心,過去……誰沒有個過去呢。謝長青必需承認,在某種程度上他也並沒有放下過去,因為那些背離還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跡,而這些痕跡不是輕易能抹得掉的。
本來謝長青平靜的心又被雲木珠撩了起來,以至于謝長青都沒有注意到,雲木珠正奔自己而來。而他回過神來,也正是因為雲木珠已經撲進了他懷里,謝長青腦子轉得飛快,趁勢把丹藥拍進了雲木珠嘴進而,然後並指一按穴雲木珠就站在了原地。
「雲木珠姑娘,你在這冷靜冷靜,等藥起效了你就能運功沖開穴道。」
藥一下去,如立桿見影,雲木珠有了短暫地清醒,她張嘴說道︰「剛才我好像看到阿容來了又走了,平郡王,我好像給你惹事了。」
話說完雲木珠又迷糊了,謝長青也管不得這麼多,遂說道︰「待會兒你自己沖開穴道,藥在桌上待會兒去提。」
說話間謝長青就轉身去找阿容,其實阿容確實回來過,不過什麼也沒看到,因為她才剛邁步要進,還什麼也沒入眼的時候青遲就在後邊兒哭喊,回頭一看阿容就樂了︰「都說了你牽不動野毛子,你偏要牽著,現在反而要它牽你。青遲要知道野毛子可是最懶的猴了,你看才牽你兩步它就不干了吧。」
這時野毛子正趴在台階上,似乎被累得慘了,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阿容隨手揉了揉野毛子的毛發,然後順了順。
這時青塵也湊了過來,和阿容一塊兒給野毛子順毛兒︰「娘親,野毛子難受,痛痛」
「痛?青塵怎麼能感覺得出來?」阿容這才蹲了下來,這才發現野毛子似乎真的很痛苦一樣。
好在野毛子慣常吃丹藥,阿容就從懷里掏了兩顆丹藥來,一顆是補元益氣的一顆是緩解疼痛的。
等謝長青出來看到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而阿容見了謝長青就連連招手︰「長青,你快來看看,野毛子這是怎麼了,動都不肯動一步。我給它服了益元丹和止疼丸,可是看著它還是沒點兒反應啊。」
這時謝長青走上前來,蹲下了拂了拂野毛子的毛發,這才發現野毛子身上有些涼︰「不好……快去請藥王來,野毛子怕是不行了。」
「什麼,剛才還好好的,蹦得比誰都歡實,只青塵和青遲領著玩了玩,怎麼就成了這樣?」阿容簡直難以相信,實在是野毛子從來沒顯過老態啊。
其實野毛子算是山里活得最長的猴兒了,從藥王中年時到現在,還跟阿容混了幾年,在猴兒界里它已經算天下無知了。可是再天下無敵也扛不住有一天要去,但是阿容卻怎麼也不相信野毛子會這麼就去了。
野毛子吃補得比人還好,為了延長它的生命,藥王近些年來沒少給它喂養生丹和伐脈丹一類有延長命元作用的丹藥,希望野毛子至少能陪完他這輩子。
「暫時還不知道,我先給它看看再說。」
「好,那我去叫師公,你領著青塵和青遲把野毛子帶回屋里去,長青,人先給野毛子看看,別讓他出什麼事兒,師公總會有辦法的。」阿容習慣了有野毛子的存在,甚至野毛子在很長一段兒時間里陪著她渡過了很孤獨無助的日子,雖然她總是不提起甚至不記起,但真到了這時候卻覺得一切跟放電影兒似的在眼前來回倒騰。
把野毛子搬回了屋里,這時雲木珠也已經差不多全清醒了,見謝長青領著孩子把野毛子弄了進來,雲木珠連忙沖開了穴道說︰「怎麼了,野毛子吃壞東西了?」
「吃壞東西?」謝長青忽然覺得,是不是剛才心里有事兒,沒看明白野毛子的癥狀,連忙再看了看,發現即是吃壞了東西,又確實氣奄奄的。
這時青遲忽然撲上來湊熱鬧,小蘿莉眼淚滴嗒地模著野毛子說︰「毛子,不痛喔不痛的,毛子……」
青遲這一哭,惹得青塵也跟著哭,這時候謝長青才看出來這倆確實是雙胞胎,要哭一塊兒哭,甭管其中一個多不想哭喊,要笑一塊兒笑,哪怕其中一個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兩孩子一哭,頓時間屋里就跟炸了似的,謝長青揉著額角直搖頭,雲木珠見狀說道︰「要不我把他們倆領走,你好好看看野毛子的癥狀。」
「成,那就勞煩你了。」謝長青比任何人都擔心野毛子,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和野毛子在一塊兒,母親和父親都忙,等同是野毛子和他一塊兒長大的。
對于別人來說,野毛子只是只試藥的藥猴,可對于小時候的謝長青來說,野毛子是最好的伙伴,最可靠的朋友。所以這時候謝長青心里算是百味雜陳,一些幾乎快被丟掉了的東西莫明地被記起來了。
「毛子,我現在給你看診,模到哪兒不舒服你就動一動,明白嗎?」。謝長青沖野毛子說完,見野毛子點了頭才開始看診。
可是野毛子到最後哪兒沒點頭,謝長青拿野毛子沒什麼有效的法辦法,好在這時候聞訊而來的藥王和黃藥師都來了,一看野毛子成了這樣兒,那叫一個心疼喲
「毛子,你這是怎麼了,按說你得活蹦亂跳得好好的才對啊,」藥王算是最舍不得的人,陪他渡過人生中最輝煌的一段兒,野毛子無疑錦上添花的花
這時黃藥師上下看了說︰「舅舅,我早說了不該讓他隨便吃東西,你看這整個一個吃壞了東西的樣子,還不知道吃的什麼藥材,它可真敢吃。」
所謂關心則亂,藥王有些不相信地說︰「吃壞了東西,我怎麼沒看出來,我看著它就像是不行了。」
「對,我也說是吃壞了東西,不知道黃藥師大人看出來是什麼了沒有?」雲木珠這時候忽然冒出聲音來了。
這時藥王問道︰「那你們說怎麼辦?」
這話明顯是問黃藥師的,黃藥師擅解毒,吃成了這樣肯定得是中了毒唄︰「關鍵還是得知道是什麼藥材,如果不知道是哪樣兒解來也一樣麻煩,見癥解癥見藥解藥嘛」
「先別說了,灌點甜茅根和青豆湯先緩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催吐,先吐出來再說。野毛子,早就說了你別亂吃東西,你總是不听。」阿容說著就趕緊去備青豆湯,其實就是甘草綠豆湯,有解毒的作用。
備好了青豆湯回來灌的時候,阿容卻忽然在野毛子的嘴里拔出一根雜草來,這雜草——沒見過啊。這段兒阿容看的雜草都能編本書了,所以她很細心地把那雜草留了下來。
她有種預感,這就是草疫的癥由所在,衛朝要展開除草運動了
至于她自己的事兒,她卻半點沒預感到……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看一些事清楚時,就必看另一些事糊涂,更何況身在其中,便得應一句話——當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