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野毛子只是吃壞了東西,要不然這老老少少小小都得難受得很,最後等野毛子醒了,眾人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晚上青塵和青遲睡後,阿容就坐到謝長青旁邊幫著他處理山里的事務,她自己也有事兒要處理,那根雜草還沒找著原株呢。
「長青,去沐浴吧,忙了一天你也累著了。」這會兒阿容已經洗漱好了,只等著把事兒處理了再去歇著。
「嗯,那你把手上的事處理了去睡吧,我沐浴出來也該睡了,今天這事兒鬧得真是操心。」不僅是指野毛子的事,還有雲木珠,想起來謝長青覺得待會兒應該跟阿容說說這事兒,自己說清楚的總比將來無意間得知了要更好。
因為這時候把後頭改成了孩子們睡的地方,所以沐浴的地兒就改到了另一件屋里,謝長青得繞出去再洗漱。
這夜里有弦月,半隱半露地灑著光,投照在枝葉上遂是一片亮幽幽的白光,謝長青就在廊下站了站。就在他站的時候,側門洞里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謝長青遂看過去,也不知道是黃藥師還是藥王或者雲木珠。
今天大家伙兒都在長青園一側的客院里歇著,當然也有可能是已經好了正出來活動的野毛子,謝長青看了看不見出來,就喊了一聲︰「毛子?」
要是野毛子就準得「吱吱」叫著蹦出來往他懷里蹭了,可卻沒見出來,要是黃藥師和藥王也不至于會這樣,于是答案只有一個︰「雲木珠姑娘?」
樹影月色之中的正是雲木珠,她本來是睡不著想起來先走走,沒想到正好踫到了謝長青,再想起白天的事兒,不免有些尷尬。心里也知道,這要是被阿容知道了,肯定得責怪她。
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就像謝長青說的,習武這人對這類藥是有抵抗能力的,只要她稍稍心神堅定一些就不會這樣。
「平郡王。」雲木珠想了想還是從樹影之後走了出來,總是要面對的。
「睡不著?」謝長青見她這態度就知道她在為今天的事尷尬,遂笑了笑問了一句。
謝長青總是這樣慣于柔和溫軟,表現出來的總是如神似仙的一面,安撫人心是再有用不過了。只是有的時候,過于的如神似仙不免要讓人念起一些不該生出的念頭。
這時月色朦朧之中的謝長青面向月光站著,那清俊的神采從來不曾改變過,即使已為人父,他的氣度一直是這般出塵。
只一瞬間,雲木珠有些失神,心里又不免感慨︰「這麼好的男人,黃花朵兒要懂得珍惜才好。」
「嗯,不怎麼睡得下,發生太多事了。」雲木珠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回離國去了,這里的事漸漸地會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
比如眼前的人,比如宮里的人,都不在她所能控制的範疇里,混亂得自己也厘不清自己的想法。
「別太放在心上,事情總能過去的。」謝長青安撫地說道,聲音如和風彌漫開來,在月色之下更顯得動听。
低下頭擰了擰自己的手指,雲木珠知道自己應該走了︰「平郡王,白天的事是我不妥當,還請你多見諒。」
見她這模樣,謝長青說道︰「不礙事,你也是為藥所迷,不應該怪你,只是以後用藥要小心些,再不可出這樣的差錯了。」
這時阿容正捧著謝長青的衣服走在廊下,他們的對話听得真切,雲木珠的表情也看得真切,她不禁在想到底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有些怪怪的。
等她走近的時候,雲木珠已經離去了,臨走時看了謝長青一眼,那幽幽地眼神阿容豈會看不懂內容,她只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因為就昨天雲木珠念叨的還是周毅山呢。
「長青,你連衣裳都不帶,待會兒沐浴罷了看你穿什麼回。」阿容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一定要忽略,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往壞處想。
看到了阿容,听到了她的聲音,謝長青恍然覺得如一場夢醒了一般,在這樣的月色下,在這樣的情境之中她可以算來得恰好。也許來早一點他們會不知所措,也許來晚一點,他會忍不住想太多︰「聲聲,剛才我就在想,今天早上的事應該跟你說一說。雲木珠姑娘剛才來過,想必你是見到了。」
點了點頭,阿容笑著說︰「沒關系,我信你。」
卻見謝長青忽然之間搖頭,定定地看著阿容說道︰「聲聲,這句話我也常在心里這麼說,沒關系我相信你,但是其實還是會計較,還是會在意。平時我自己說這句話覺不出來,今天听你一說就明白了其中滋味兒。」
拂了拂額角被風吹亂的發絲,阿容咬著下唇︰「長青,那你覺得怎麼樣才好,我一直是個不太懂得處理這些事的,所以總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長青,到底要怎麼樣,我們才可以像從前一樣。」
「從前……從前你是個心里除了藥半點其他都沒有的,天天好扮痴弄傻,卻總讓人覺得嬌憨。」謝長青想起從前來嘴邊的笑意便愈發深了起來,迎著月光看來卻是一派出塵。
忽然間阿容卻想哭,其實他們倆心底依舊還有一層真空,各自包裹著自己的心不讓對方靠近,所以她不敢全盤托出,而謝長青也從未沾染上塵埃︰「長青,到底還是我不好,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一個可以托付,害怕受到傷害,所以一直拒絕付出全部。」
側臉看著阿容紅了眼圈兒,眼波盈盈之中似要落下淚來,卻到了還是被她強咽了回去,謝長青伸手拂過她的眼皮兒,嘆了一聲道︰「聲聲,你總是連淚也不肯對我流,那一年雪中,若見了你的淚我哪敢轉身就走。越是難受的時候越不肯露出真實的情緒出來,你總希望讓人覺得你高興,聲聲……你害怕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原本咽回去的眼淚,被謝長青這麼一說卻止不住流了出來,順著眼角打濕了他的指尖︰「我以為你喜歡看我笑的,我以為有些痛苦沒有誰可以分擔,我以為這輩子都有一些東西是必要爛在心里的。」
「傻聲聲……」謝長青終于還是動容了,本想就這樣逼著阿容說清楚講明白,他是個不肯糊涂的人,尤其是要相伴一生一世時。但是看著阿容就樣似哭似笑,淚眼婆娑和模樣,他還是沒能堅持下去。
緊緊地抱住了阿容,謝長青想,或許這輩子糊涂些過也未嘗不好,她不是常好說一句「難得糊涂」麼。
靜靜地擁著良久,謝長青說道︰「雲木珠今天早上用藥出了差錯,把自己迷得糊里糊涂,差點拿我當成了皇上,這緊著撲過來,就在你到門口又轉身去看野毛子的時候。」
「我聞出來了,你衣服上有很淡的晚珠蘭香氣,加上金楦木和幾樣藥材可以迷人心志。」其實阿容覺得自己的事兒在那天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只差一個不在這兒,不是這時候而已。
最後阿容嘆了一口氣,仰面看著一臉疼惜的謝長青說道︰「長青,這有可能會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不如沐浴罷了,我們在床榻上慢慢說,只要你有足夠的時間,有足夠的耐心,我能說上很久。」
「好。」
到最後這個晚上,他們什麼也沒有說,這一夜帷帳中,兩人的肢體緊緊交纏,帶著薄汗的粘膩身子似乎永遠也不打算再分開一樣。
這一夜兩個人似乎都有些急躁,他讓她有些疼,而她的指甲也劃傷了他的背,他們倆甚至從來沒有這樣纏綿過。等阿容軟得如一灘水似地趴在謝長青懷里,連抬眼兒的力氣都沒有時,她想起了四個極不吉利的字︰「抵死纏綿……」
她把這四個字說出口時,謝長青敲了她的額頭一記︰「還有工夫說話,看來你還不太累」
「不要……郡王爺還是饒了我吧,我錯了我老實睡覺還不行嘛。」阿容這時自己動一體都覺得酸疼難受,偏偏謝長青還一副神清氣爽頗有余力的樣子。
這就是體力上的巨大差別啊
「好好睡覺,以後心里只許有我,腦子里只許想我,除了我不許再提別的男人的名字。」謝長青大掌輕拍著阿容光潔的背,語氣里除了寵溺便是無奈與些許酸勁兒,更多的是難得顯出來的霸道勁兒。
這時阿容伸出干淨白女敕的手來,揪了謝長青的一縷頭發,然後又摟了一縷自己的頭發,笑眯眯地纏在一起︰「從前我就听過一個詞兒,叫結發綰同心,所以元配的夫婦叫結發夫妻。長青,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像這樣的結發只有我和你,沒有別人,也不會有別人。」
「乖」
這個字兒是阿容拿來說青塵青遲的,謝長青倒學得快,瞪了眼他阿容忽然又笑道︰「真的不能提起別的男人的名字呀」
「嗯。」
這肯定的答案讓阿容露出狡黠的笑來,從被窩里抬起腦袋來,下巴抵著謝長青的胸口,嬌聲說道︰「青塵也不可以嗎?」。
「聲聲……」這絕對是咬牙切齒的聲音,這一夜阿容大概是好過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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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我要開虐的孩子都排隊站好,咱是親媽,絕對的正宗的沒有任何水分的親媽這是倆人中間的結,如果不解開,總會出問題,讓所有問題終結在文里,這是俺滴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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