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倒是寧致遠深深嘆了口氣,很誠懇的向那藍道歉︰「不好意思,我和寧靜的媽媽長年在外做生意,回家比較少,寧靜這孩子缺乏管教,要是平時還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先替她向你道歉了。還有肖遙的事,我其實也不該來請你原諒,他跟寧靜一樣,在家里是獨子,一向被寵壞了,做事情半點分寸也沒有,這次我也不管他了,就讓他在看守所里蹲幾天,受點教訓也好,倒是這麼晚還打攪到你,抱歉得很。」
對方態度這麼好,先打女兒再道歉,那藍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一個勁的回說沒關系,隨後才關上門,松了一口氣。
難怪呢,平時基本沒見過檸檬草家里有長輩出入,原來是經常不在家,那麼檸檬草成天玩耍也沒什麼奇怪的了,要不就是逃學,要不就是光明正大不去念書,但是看寧致遠不像沒有涵養的樣子,教育女兒不至于縱容到這種程度,估計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過這些說到底終究不關她的事,她只希望今後別再受到騷擾就行,尤其是今晚這種性質的騷擾!
倦極而眠,一夜無語,次日早起,那藍去了一趟警局,走完一些程序就早早回來了,沒有她該操心的事了,肖遙和那倆流氓各自會受到什麼處罰,那都是他們的問題,她已經清清楚楚的表露出了不好招惹的一面,想必今後總能得點清靜。
想要清靜,有人偏偏不給她清靜,陳曦竟跟掐著點似的,在她剛出警局時就打了電話催她稿,那藍煩起來,靈機一動︰「昨晚走夜路遇到兩個流氓,沒出事都是僥幸了,這才剛從警局出來,我沒心情寫東西,申請休息一周。」
「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差點刺破那藍的耳膜︰「你這明擺著是想拖延交稿時間!」
「只是拖延一周,行個方便吧。」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陣︰「流氓的事真的假的?」
那藍笑道︰「誰拿這種事騙你?不過要說流氓他們也不夠格,前面還得加個小字,都是小混混。」
誰知話一出口,電話那頭陳曦就炸了︰「小兔崽子們活膩了!老娘的人也敢動!下次要是落在老娘手里,提了菜刀就去砍死他們!」
那藍被她說得忍不住噗嗤笑了,心情立刻多雲轉晴︰「注意點影響,你是混編輯部的,不是混洪興社的。」
陳曦被她說得一下子沒了脾氣︰「總之今後天一黑你就給我蹲在房間里,把門窗都鎖好,不許出門半步!」
「行行行,謝謝關心!」那藍心里還是有點暖的,別看陳曦暴力,但還是挺關心她的。
心里正轉著感動的念頭呢,電話那頭又來一句︰「別以為我是好心,我只是怕你出點什麼意外,又耽誤交稿時間,等你交了稿,愛怎麼折騰我可不管。」
那藍︰……沒事我掛了。
說完,她直接掐斷電話,真是對陳曦無語了,但是,回頭再想想,知道她還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禁又覺得好笑起來。
別說陳曦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自己言行也不一致,口頭百般拖延,就是想賴著不交稿,但是回家後想想房子貸款還沒還掉,生活費還得辛苦賺取,最後還是乖乖的主動的爬去寫文。這種事,想想艱難,但穩下心來,沉澱于故事里,看著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在文字里漸漸成型,還是挺有成就感的,不知不覺就寫到了夜深,最後清算一下字數,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這才得意的晃去洗漱完上床休息。
次日上了游戲,離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只短短一天沒上線,議事堂竟然已經建起了大半,怪道說人多力量大呢,這進度委實令人驚嘆。不過到底沒有建完,夜唱又身懷至寶,不能輕易離開,兩人說了一會話,離朱就打算冒險進城去升級碾香了。
夜唱原想讓她再等等,到時陪她一起去,兩人一起進城,總比她一個人要安全得多,但離朱閑著無聊,也不願意夜唱陪著進城犯險,堅持要自己去,無奈下夜唱只得將那封存了三道怒焰濤天的無暇交給了她,讓她帶著防身。
最後離朱去的是玄武城,由于地處偏僻,而且四周的地圖怪物等級太高,基本上玩家沒事不會到這座主城來,因此算起來,這里應該是四座主城里人氣最低的一座城市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少的緣故,這城里滿大街的NPC看起來都是懶洋洋的,懶洋洋的做生意,懶洋洋的逛街,還有懶洋洋什麼事都不干就袖著手站在街頭東張西望的,連為數不多,過來買東西做任務的玩家,都跟著步履神態懶洋洋起來。
離朱也是第三回來,著實不太熟悉這諾大一座城池的布局,找了許久,才找到升級法寶的NPC,也是道士一名,頭挽道髻,著一身青布長衫,听清她的來意後,先清了清嗓子︰「最近沒心情耗費靈力替人煉化法寶,你還是請別處去吧!」
玩慣游戲的,一听這腔調,就知道得先做任務,離朱笑道︰「道長有什麼煩心事可否說來听听,沒準我能幫上點什麼忙。」
道士揪了揪他那短短的一小撮胡子,從頭到底打量了離朱兩眼,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幾日前莫家村發生瘟疫,請道士我去……」
NPC話沒說完,離朱忽然覺得身邊有人接近,立刻警覺的側眼去瞧,誰知只見一道金光兜頭襲來,她剛想躲避,身體又是一沉,心里暗道不妙,知道是中了御風派的法術風卷塵生,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緊接著那襲金光就罩到了她的身上,卻是一張細細密密的金織網,一下就將她給罩了個嚴嚴實實,隨即一陣得意的大笑聲傳入耳里——
「可被我逮了個正著吧,這一次看你還怎麼逃!」
書生夜白!
離朱心里一跳,隨即就瞧見五個人竄到了她的身邊,每人手執金織網的一角,左繞右繞,將原本就已經罩得很牢的網,又捆得加倍嚴實。單瞧那速度和身手,她就清楚,這幾人個個都是高手,等級估計比她差不了多少,而且竟然全是御風派玩家,這她一次想要月兌身,恐怕有點難。
書生夜白跟在那五人身後緩緩而出,不太炎熱的天氣里,他還搖著手里那柄紙扇,一下一下,配著他臉上那得意萬分的神情,看得離朱直皺眉頭,冷笑道︰「怎麼,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了?」
紙扇唰的在手心里一收,書生夜白得意道︰「不是以為,根本已經是困住你了!」
離朱沒理他,此刻法術風卷塵生的束縛力已去,她試著掙扎了兩下,網很緊,掙不月兌,于是立刻召喚出靈獸黃油和烏鴉吉祥,想要借它們的力逃月兌出去,卻沒想到兩只靈獸華麗出場,竟也現身于那金織網的籠罩之下,緊貼著她的身子,被擠成了兩坨肉球,這種樣子別說攻擊了,連動一下也是不能。
烏鴉吉祥被金織網勒得難受,當先扯著嗓子大叫起來︰「放開那姑娘!」
「噗」有人沒忍住噴笑出來,但離朱卻笑不出來,連靈獸都被困住不能自如行動,看來這次書生夜白還真是胸有成竹!她又試著提起全身靈力,想要施展法術,偏偏覺得丹田空空如也,半分靈力都提不上來。此刻她身處戰斗狀態下,上回遁逃用過的法寶青玉戒自然不能用,她又試了試法寶碾香、無瑕腰佩和能傳到鬼宿城主面前的珊瑚耳環,沒想到全都失效,眉頭一皺,立刻就知道這金織網一定大有問題。
書生夜白看見她沉默不語,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別費勁了,我都說過你逃不月兌的,這可是天羅地網,被網住的人除了無法動彈外,連法術法寶都一樣不能施展,嘿嘿,就是上回搶了你們九影的BOSS窮奇爆出來的神品法寶,只是用起來太費勁,需要五人合力,所以我一直沒有試過,今天拿你來試試手,沒想到竟然這麼好用,那可真得多謝你們上回的慷慨了!」
他說著又是仰頭大笑,自己也沒想到捉離朱竟然這麼容易!忍不住又炫耀道︰「別以為南宮莫有搜魂,可以查到玩家的身處坐標,我手里還有索魄呢,想要找到你,挖個陷阱等你跳,真是再容易都沒有了!」
離朱冷笑︰「捉住我又怎麼樣?最多讓你殺掉兩級,有什麼可得意的?」
「得意!怎麼不得意?建城令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都將落入我的手里,換了你,你不得意一下?」書生夜白處心積慮想要的只有這個,算盤打得可是很精的,想到即將擁有自己行會的城池,他越發控制不住心里的歡喜,一改往日冷靜低調的,笑得張狂之極。
離朱聞言眉頭卻是皺得更緊,心里已經暗知不妙了,難怪書生夜白捉住自己也不急著動手殺之,難道他打的主意竟然是——
「我會通知夜唱拿令牌過來贖人,你就省點力氣在這里慢慢等吧!」
書生夜白嘲弄夠了她,一揮手,那五名玩家就拖著那天羅地網,將離朱帶離現場,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