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俊以在病房看著張醫生接過鈔票,點頭示意她出去.
張醫師走後,他對蔣凱麗抬眉一笑,「等會兒戲演得逼真點蔣影後,否則白搭了你這兩萬塊錢。」
蔣凱麗挑眉一笑,「不是還有您俞少做後盾嗎,我怕什麼!」
俞俊以聳聳肩,「那我走了。」
法院俞院長是中心醫院的最大股東,叫這里婦產科醫師幫他們騙騙人還是小事兒,不听俞少的話就卷鋪蓋滾蛋,听他的有錢拿也不至于丟了工作刻。
張醫師不是笨蛋,在中心醫院混到主治醫師的職位已經不容易,他自然明白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
闊少與明星之間的曖昧她見得多了,她只干好自己該干的事,拿自己該得的報酬,其它的且由他們折騰去,都與她無關。
蔣凱麗目送俞俊以離開,順便撥通了韓毅承的電話,叫他也來噱。
顧北辰趕到醫院時,韓毅承亦早在病房門守著蔣凱麗,見顧北辰推門進來他伸手一拳就要揮在他臉上,卻被顧北辰牢牢的扣住。
韓毅承眸中噴出怒火,掙扎著擺月兌顧北辰的禁錮,上前直視著他,「顧北辰,凱麗為了保住這個孩子連命都可以不要,你怎麼這麼鐵石心腸,還去參加一個什麼可有可無的慶功宴。」
顧北辰一把將韓毅承揮開,冷冷的看著他道,「從你們在婚禮上聯合下藥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韓毅承,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韓毅承撞上病床,撐著床柱站起身來,臉上一抹不屑的笑意,「北辰,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兒上,我早就帶凱麗遠走他鄉了,根本不可能將她讓給你你明白嗎!」
「那你怎麼不帶她走,反而把她送到我床上,韓毅承,你好好清醒清醒吧!如果你們今天叫我來就是為這事兒,對不起,我要走了,我的妻子還在慶功宴上等我。」顧北辰出言冷漠,根本沒看床上的蔣凱麗一眼。
蔣凱麗醞釀了下情緒,當即痛哭起來,從病床上踉蹌著起身,她拉住顧北辰的衣襟,「北辰,你不要怪毅承,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顧北辰見蔣凱麗這般淚眼婆娑的模樣,雖不忍心怪她卻還是冷冷出口,「如果這個孩子你不想要了的話,盡管繼續用愚蠢的借口來欺騙我。我給你個了斷可好,嗯?」
將衣襟從蔣凱麗手中扯出來,正要轉身從病房里離開,蔣凱麗兩眼一閉,堪堪倒在他懷里,顧北辰眉頭一皺,接住了她。
張醫師開門時見到的正是這一幕,她暗暗感慨,這蔣凱麗還真不愧是影後,演起戲來倒是逼真的很,比真的還真。
斂眸上前,她慌忙道,「先生,您妻子的病情非常嚴重,這一胎本就難保,可若失了這個孩子,蔣小姐日後便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了,她是拼了命要保護這個孩子。您應該理解她。」
這個謊話編的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張醫師開始暗自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來,將來若不做醫生,她也可以考慮轉行演戲去了。
顧北辰抱起蔣凱麗將她放在床上,糾正道,「她不是我妻子。」給蔣凱麗蓋好了被子他抬眸看向張醫師,「不過,怎麼會這麼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听張醫師如此說,韓毅承也緊張起來,站在一旁擰眉看著張醫師。
「她們做明星的,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以為年輕漂亮就是本錢,可是卻毀了自個兒的身子。哎,蔣小姐若這一胎不能順利生產,此後都不可能再做母親了。」張醫師又是一嘆,憐惜的看著床上的蔣凱麗。
那張溫柔嫵媚的臉的確能叫人心動,饒是她是個女人,也覺得我見猶憐,只是這騙人的手段嘛,的確有些為人不齒。
韓毅承上前揪住顧北辰的衣領,「都听到了吧,凱麗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你還這樣對她,顧北辰,你竟然還說出不要孩子的話,你的良心哪兒去了。」
顧北辰一把將韓毅承甩開,坐在病床前攏了攏蔣凱麗散亂著的頭發,眸中有幾絲無奈。
七年前,何曾想過會有今日,一切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韓毅承上前苦口婆心的勸解,「北辰,我實在不明白,凱麗有哪一點兒比不上夏一諾。你為什麼不能對凱麗好一點。上次韓氏秋季的case,夏一諾應該很清楚你想要,可是遠東伸手向我要這個case的時候,卻是夏一諾親筆簽了字從倫敦傳真過來的。這樣的女人,拿什麼跟凱麗比?」
顧北辰听韓毅承說遠東接韓氏的case是夏一諾親筆簽名同意的,眸中的怒氣燃燒成烈焰,回頭狠戾的看向韓毅承,他伸手指著門口,「韓毅承,滾,馬上滾!」
韓毅承抹抹唇邊的血絲,大踏步從病房里離去。
張醫師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一人去了辦公室,今夜為了配合蔣凱麗小姐演戲,她還要值班呢。
剛進辦公室不久,護士卻從前台小跑著來叫她,「張醫師,婦產科送來了個病人,要咱們這兒最好的病房。」
張醫師眉頭一皺,最好的病房,最近夏秋之交,疾病頻發,好些的病房已基本注滿,還剩下唯一一間正在蔣凱麗那間病房的里面,靠著走廊盡頭。
因為走廊外的醫院家屬樓正在施工,所以那間病房沒人住。
張醫師抬頭,鎖眉看著面前的小護士,「送到走廊盡頭那間病房吧,我等會兒就去看。」
*
Linda將一諾扶進病房內將她安置到床上,「夏總,我去叫醫生,你先等一會兒!」
夏一諾虛弱的點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Linda正要出門去請人,張醫師已走了進來,見是Linda慌忙便道,「你瞧瞧,這不是wolf國際的Linda小姐嗎!」
Linda陪著蔣英來過數次,她自是認識的,自然客氣些。
瞟了眼躺在床上的一諾,她這才一驚,這不是遠東集團執行總裁,如今的顧家媳婦夏一諾嗎。她在這個病房,她的丈夫就在隔壁,還真是有意思.
上前模模一諾燙的厲害的額頭,她皺了皺眉,「怎麼燒的這麼厲害,這會兒才送來,病人燒壞了可怎麼辦!」
夏一諾身份何其尊貴她當然是知道的,也不敢怠慢了一分,又看了看舌苔和眼球,她垂眸道,「打點點滴吧,要燒到明天小命兒都得去半條!」
一諾看著她,臉色蒼白,動了動嘴唇她喉嚨干澀,「不能打點滴,不能傷到孩子。」
張醫師溫柔一笑,「放心吧,沒事兒的,我給你開些不傷胎兒的藥。」或許是覺得一諾有些可憐吧,她竟然出言安慰了她。
隨即便轉身從病房里離去給一諾準備輸液要用的加熱器,孕婦身體情況特殊,如不將藥液適當加熱一下對母體產生刺激是不好的。
到辦公室後思來想去,張醫師仍舊覺得將一諾安排在那個病房實在不妥當。
且不說她是Wolf國際的少女乃女乃,那間房靠著施工區,本就不安靜,實在不適合孕婦。
想了會兒,她安排取藥的小護士,「等會兒給剛來的病人換個病房吧,去四樓第三間。」
小護士一臉詫異,四樓第三間是醫院婦產科最好的病房,輕易不給任何人住,如今竟讓張醫師開了金口。
「那病人是你家親戚嗎?」小護士口無遮攔。
張醫師一笑,點點她的頭,「你呀,什麼親戚朋友的,人家是wolf國際的少女乃女乃,肚子里懷著的可是wolf未來的繼承人,別說住咱們這兒最好的病房,全中國最好的病房人家也住得,快去,又不是不給錢。」
小護士對她笑笑,乖乖巧巧的往一諾的病房而去。
「顧夫人,病房外白天在施工,不夠安靜,張醫師讓我給您換到四樓最好的病房里去。咱們先上去吧,然後我給您掛輸液瓶。」小護士友好的看著病床上的一諾,並示意Linda上前扶一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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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凱麗的病房里,張醫師給她開了些點滴已經打上了。
顧北辰在床頭守著她,她淚眼朦朧的握住顧北辰的手放在自己小月復,「北辰,求求你,留下這個孩子,以後我什麼都听你的。」
顧北辰臉色一暗,在倫敦時夏一諾曾經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那時他的心里愁腸百結,恨不得受這般苦痛的是自己。
而今這句話,同樣的一句話,從蔣凱麗口中說出來,他卻只覺得有些冰冷,也有些諷刺。
可方才張醫師那般說辭,說蔣凱麗為了保住孩子甚至可以不要性命,又讓他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對她有虧欠。
撫撫她的額頭,顧北辰柔聲開口,「放心養胎吧,別胡思亂想了。」剝奪一個女人做母親的權力,似乎真的很殘忍。
若因為丟了這個孩子而讓蔣凱麗終身不育,他會覺得愧疚,而這種對別的女人的愧疚若一直存在在他和一諾的婚姻中,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殺傷性武器。
一諾、Linda和小護士三人一行從病房里開,經過蔣凱麗的病房時,正巧听到她和顧北辰的談話。
方才韓毅承走時門只是在虛掩著,一諾听得那聲音如此熟悉,便微微側目看了看,果然,那熟悉到骨子里的背影,她怎麼可能不認識。
這一幕,就像當年的倫敦,顧北辰與蔣凱麗相攜而行,而她不過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觀瞻者,看著他們恩愛攜手,卻無法介入。
眼前一黑,她倒在了Linda懷里,Linda慌忙扶住她,「一諾,一諾你怎麼了?」
顧北辰听得Linda的呼聲掙開蔣凱麗的手從病房走了出來,見一諾倒在Linda懷里,Linda穿著高跟鞋,支撐起她的重量有些不便。
上前抱起一諾他慌忙將她送進了四樓病房。
病床上,一諾煞白著一張臉,安靜的躺在那里,仿佛死去了一樣。顧北辰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夏一諾,你知道嗎?我現在恨不得掐死你。當日若你開口向我要韓氏的case,我願意雙手捧著獻給你,可你為什麼不信我,寧願在我身後做小動作,就算人在倫敦仍舊不忘為遠東謀利益,你太讓我失望了。」
Wolf不缺錢,韓氏的case只是他拉攏楊書記的手段,如果此路不通他自然還有其它方法,其實楊書記站不站在他這邊,並不取決于韓氏的case是不是給了他女兒。
所以當日若是一諾開口要韓氏的case,他是會給她的,楊書記那邊,他再找別的門路,可是她都沒有問他,也讓他錯過了在法院安排人的機會,他恨不得掐死她。
顧北辰走後,蔣凱麗立即打電話給韓毅承,電話那頭是那個沉郁的男聲,「凱麗!」
蔣凱麗尷尬的道,「謝謝你毅承,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
「謝什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幫你了,別說說句謊話,就算你蔣大小姐叫我殺人放火,我不是也得去?」韓氏的case確實是他親手交給夏一言的,這事卻是蔣凱麗囑咐她做的。
遠東前兩個月受多方打擊,如今業務並不景氣,夏一言自然想做出點成績及時補救。
當時夏一言給身在英國的一諾發去的傳真一諾根本沒看就簽了字,一言做事她還是放心的。
夏一言也根本不知道顧北辰早問韓毅承要了這個案子,要交給楊書記的女兒。
韓毅承與蔣凱麗就是鑽了這個空子,所以此事才能水到渠成,亦能讓夏一諾與顧北辰夫妻之間產生芥蒂。
他們安排的幾乎滴水不漏。
蔣凱麗得意一笑,隨即弱弱的道,「那,我不跟你說了毅承,北辰就要回來了。」
「好吧,你照顧好自己。」韓毅承苦笑,掛斷了電話。
為了她,謊言,春-藥,苦肉計,他都用上了,他都已經分不清,到底蔣凱麗是影後,還是他是影帝。
一諾病房里,顧北辰起身看著病床上的女子,回頭安排Linda,「勞煩你先在這里看著,晚上我媽可能會忙到很晚,你可以打這兩個電話叫人來陪護。」顧北辰將易小樓和白淑瑤的電話交給了Linda,一諾住院的事情他是不能讓夏家知道的,夏茗雪今日還打文化部辦公室的電話將他奚落了一番,若再讓她知道一諾住院,指不定要怎麼大爆發.
那女孩看起來乖巧可人的,發起脾氣來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
Linda接過電話,張了張口要留他卻沒有留,顧北辰的決定,又誰能夠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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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陪了蔣凱麗一會兒,政法委楊書記打電話叫顧北辰過去,這上天再次賜予他的大好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他起身從病房里大步離去,驅車趕往博雅會所。
蔣凱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狠狠拔掉了手上的針頭,起身走向配藥間。
見小護士正在配藥,她上前拿起其中一個透明的小瓶,緊緊捏在手中。
小護士慌忙制止了她,從她手中將那小瓶奪過,「小姐,這個你可不能踫!」
「怎麼了?」蔣凱麗笑道。
「這是你右邊七號病房的催產藥,她就要生了,若是你這月份小的踫到了,可是要流產的。」小護士正說著電話響了起來,是張醫師叫她再去給夏一諾加一劑保胎的藥。
她應了聲從病房內離去,並不時回頭安排蔣凱麗,「千萬別踫配藥車里的藥哦。」
蔣凱麗詭異的笑笑,看了眼旁邊夏一諾病房的配藥小車,聲音寒冷如冰卻又帶著致命的媚勁兒,「好的,我一定不踫。」
那催產藥與保胎藥的色澤幾乎一模一樣,小瓶上的標簽已經被護士撕掉,看來是準備配藥了。
蔣凱麗拿起那瓶藥,將七號病房的催產藥與一諾病房的保胎藥對調之後,小心翼翼往四周看看。
沒有人。
她這才幸災樂禍的離開了配藥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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