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總會有人把你踩在腳下文/楚東來
「生死天定,北辰你也要答應我,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打理顧家,好好愛這個孩子,做一個好爸爸。好嗎?」
顧北辰痛苦的閉眸,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的點頭。
一諾這才放下心來,拉著他的手放在手心,流著淚親吻他手心的傷疤。
白奕西進來時顧北辰正在吻一諾,珍視的吻,小心翼翼纏綿悱惻,兩人吻的格外用心,听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一諾慌忙從顧北辰懷里逃開。
白奕西上前去坐到床邊,輕拍了一下顧北辰被包的嚴嚴實實的那條腿,「兄弟,你跟你老婆吵架毀了我一台愛車,怎麼算?陵」
顧北辰被他拍的抽了口氣,皺眉看著白奕西那張生來英俊的臉道,「我就差車毀人亡了,你沒事兒就滾蛋,沒見我們倆這會兒正你儂我儂的嗎!」
白奕西撇撇嘴呵呵一笑,「嗯,我是來轉達醫生的交代,好好養傷忌油膩辛辣,在醫院觀察幾天,別出什麼大毛病,到時候你顧大部長出了事兒,我把白家賣了也不夠賠。」
顧北辰濃眉一擰,「我沒事,這就回家去,你開車送我和一諾回去!」說著就從病床上下來狺。
被包的厚實的那只腳根本穿不上鞋子,一諾忙上前扶住他,「別逞強,就在醫院里待幾天吧!」
「我沒事兒,一分鐘也不想在醫院里待著。」本來一諾的病已經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再整天待在這種滿是消毒水味的地方只能讓他更絕望。
一諾扶著他的手臂,縴細的身子撐住他高大的身體,有些吃力,顧北辰盡量將重量都放在沒受傷的右腳上,兩人相扶,一路往前走去。
白奕西看著這一幕,忽然間有那麼些感動,他扯起唇角暗笑自己剛一回國就沾染了國人的心性,也抬步往前走。
那天白奕西終究是送二人回去了,蔣英和顧言見兒子早上好好的出門兒,晚上撿了個傷回來,臉上都有隱而不發的心疼。
「你這腿怎麼弄的?」蔣英皺著眉頭詢問。
一諾尷尬的扶著他站在客廳里,還沒來得及坐下。顧北辰一笑道,「媽,我閑著沒事兒叫奕西出來飆車,結果在環城高速撞了。」
白奕西見他為一諾掩飾罪責,反倒把事情攬在他們兩人身上,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蔣英上前看了看顧北辰和白奕西,「多大的人了,還飆車呢,奕西也該趁早收心找個媳婦兒了,省的你爸為你操心。」
白奕西回以一笑,邪氣十足,「媳婦兒可遇不可求嘛!蔣阿姨顧叔叔你們聊,我先到我爸那兒領罪去了。」躬身一禮,白奕西從顧家退去。
沙發上坐著的顧言將手中的雜志扔在桌面上,摘下眼鏡對顧北辰招了招手,一諾見狀便扶他過去在沙發上坐定。
自己倒了杯茶,顧言緩緩開口,「諾諾病著,還懷著孩子,你們的事兒爸媽管不了也不能管,但你要對諾諾負責任,要對整個顧家負責任,以後這麼危險的事兒不要做了。」
顧北辰難得一次沒有反駁他老子,只靜靜道了聲知道了。
新博物館後期工程結束,一切準備就緒,只待舊博物館的展品搬過去。顧北辰傷了腿不方便,索性把事情交給了岳杰和小唐去做。
刑警局管事兒的撥了不少人押運,搬遷工作不出意料的成功,慶新博物館開館的儀式顧北辰和夏一諾不得不出席,所以一早便在房里準備。
顧北辰一身剪裁得體的亞曼尼西裝,優雅的靠在窗前遠遠看著梳妝台前的一諾。
她握著眉筆的手揚了揚,終于是落了下去,將眉筆放進化妝盒里,合上,起身,對著窗前的顧北辰淺笑。
顧北辰一時看的痴了,她穿了他特意為她設計的那件禮服,天氣有些冷,她搭了件貂絨坎肩兒,細細妝點過的臉皙白如瓷,果色唇膏讓整張臉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她眉毛修長,本是不用怎麼化的,顧北辰細看了一番,終是明白了她為何拿了眉筆又放下,她今日這個妝容,要配黛眉才好看。
唇角一勾,他上前拿起梳妝台上的眉筆,左手挑起她縴小的下巴,作勢要給她畫眉。
一諾往後躲了躲,「不用化了。」
他明白,她不想讓他知道這會兒她的眼楮又看不到了。
這些日子他坐在客廳有一頁沒一頁的翻書時,總會看到她在廳里走來走去。
客廳到客房,客廳到樓梯,客廳到廚房,客廳到餐廳,樓梯到房間,窗口到浴室。
一開始他並不明白她在做什麼,暗暗觀察了許久才明白她是在丈量從一處到另外一處要走多少步。
每每發現顧北辰在看她,她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養子,回頭對他千嬌百媚的笑。
看到她那樣的笑臉,顧北辰也會回她以寵溺的微笑,可心里卻是翻江倒海的難過。
她每每看不到的時候,都會推說自己困了,要回房休息,他就點頭說好啊我陪你上去,我要拿件什麼什麼東西,而後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慢慢走過每一級台階,直到她躺在床上,他才會放心離開。
手中的眉筆就要落下,一諾揚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用化了!」她又說了一遍。
顧北辰不願惹她傷心,在她唇上一吻,「以後我來負責你的妝容。」眉尖一挑俊臉上是一片洋洋得意,「你的唇膏都被我吃掉了,反正也要重新化,就連眉毛一起化了吧!」
一諾努努嘴只好坐在鏡前讓他在她臉上肆意妄為。
開館儀式並不復雜,無非是剪剪彩什麼的,一諾詫異的是竟在儀式上踫到了戴菁菁。她就站在她身側不遠的位置,隔了市里幾個領導,頗具挑釁意味的看著她。
省里幾個領導見狀給戴菁菁讓了位置讓她和一諾站在一起,她隨意客套了一下,而後換了位置。一路上雖有顧北辰保駕護航,到了這會兒顧北辰總是要顧及領導們幾分的,所以兩人離的比較遠。
戴菁菁結果禮儀小姐遞過來的剪刀,側頭看著一諾,「見到我很不開心吧?」她靠近她,小聲的問。
「你出現在哪里是你的事情,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你說呢?戴小姐!」一諾也回身接過剪刀,並不看戴菁菁。
戴菁菁皺了皺眉,「這該感謝你家顧部長才是,韓氏的工作,是他給的,你們夏家的工程韓氏也有股份夏總裁您不會不知道吧!」
一諾拉進手邊的紅綢,「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幾把剪刀齊齊剪下,儀式結束,戴菁菁冰涼的聲音隨著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以後的路還很長,輸贏尚不能過早定論。就算我斗不過你,總有人會把你踩在腳下!」
顧北辰遠遠走來攬著一諾的腰從此間退出去,一諾低眉隨著他的腳步遠去,留戴菁菁一人在原地,腳尖把落在地上的彩紙碾的粉碎。
趕往喬遷晚宴的路上,一諾靠著副駕駛座的車窗看外面閃爍的霓虹,眼前時而朦朧時而清晰。
「我們趕時間嗎北辰?」許久她才淡淡問了一句。
顧北辰回眸看她一眼,「不趕時間,有事嗎?」
「我想去玫瑰巷。」那里有媽媽留給她的遺物,她要趁自己目前還能看見,把那些東西都整理好,等以後她去了,就讓顧北辰把那些東西連同她一起火化了。
顧北辰點頭調轉了方向一路往玫瑰巷而去。
車子停在巷口,一個女人正在對著個孩子罵罵咧咧,「有娘生沒娘養的兔崽子,滾回你姥姥家去,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怎麼踫上你這個小畜生!」
一諾認得他們,那是隔壁巷的呶呶,小時候死了媽,他爸爸是個酒鬼,又好賭,孩子好幾歲了連個名字都沒取。
正在罵他的是他後媽,剛開始那兩年還有些耐性,時間一久愈發原形畢露了。
見一諾臉上表情不對,顧北辰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將她往自己身側拉了拉,安撫的攬住她的肩膀。
一路上一諾都沒有再說話,顧北辰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將來她去了,她不可能要求他為了孩子一輩子不再娶。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女人,到時候她一個死人,憑什麼跟大活人斗呢。
進了老宅,一諾陷進沙發里,將頭靠在顧北辰肩上,沉默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道,「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可憐了這個孩子。如果以後你另娶別人,一定要找個疼他愛他的……」
說到此處,她終于忍不住哽咽,撲到顧北辰懷里無法抑制的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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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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