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叫一諾放棄這個孩子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你願意考慮我的建議,就到悅然茶吧來找我!」
顧北辰眯眸,陽光刺眼,他匆匆上車踩住油門往悅然茶吧的方向而去。
顧家最受寵的少爺,易州市不可一世的文化部長,wolf國際的首席總裁,堂堂一個男子漢,他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眼淚多了起來。
茶吧里,他徑直往最里面的包房走去,房門打開時白淑瑤迎了上來,「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顧北辰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如果是為了諾諾,我當然要來!嚅」
白淑瑤無奈,在他對面坐定,「你心里果然只有她嗎?」
顧北辰抬眸與她對視,「你覺得呢?」他反問她,語氣冰冷的讓人害怕。
白淑瑤坐在那里,許久都沒有說話,顧北辰有些不耐煩了起來,「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一諾還在醫院里!緊」
她忽然哭了起來,淚水像斷了線似的,如何都止不住,「你怎麼和夏一言一樣,心里都只有另外一個女人。杜子琪在醫院!一諾還在醫院,你們從來都只關心她們的死活!」
顧北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兩口,「淑瑤,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該從新開始!」他從懷里掏出手帕地給她。
白淑瑤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從新開始?怎麼從新開始?那些事或許你們覺得過去了,但是在我這兒,沒有一刻過去過,我很清楚的記得每個細節!」
她捂著胸口,看似很痛苦的樣子。
多年前的孤兒院,當日去的人不止白東風和夏一言,還有一個人,一個讓她惦念了十多年的人。
那時的顧北辰,一身月白色休閑裝扮,不似白東風的妖冶,更不似夏一言的練達,他是閑適的,在午後的陽光里,他全身像籠罩了一層漂亮的光暈一般,如水霧支起的簾子,將他與外界徹底隔離。
沒有任何人能夠走進去。
就是那日,她躲在牆根後沒有敢上前來,他卻回頭了,目光徑直穿過孤兒院那麼多小朋友,最後落在她身上。
她至今還記得他的那句話,「那個小姑娘很美,為什麼躲在後面?」
美,少年對她的一句稱贊讓年幼的她心里對自己有了定位,原來她是美的,她從牆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那時的夏一言和白東風剛好從孤兒院列隊整齊的小朋友里面挑人回去,夏一言說,「我喜歡她!」剛好白東風縴長的手指也指向了她。
那一日,她在人人艷羨的目光中被白家人帶走,自此成為高高在上的白家小姐,可只有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個沒人要的孤兒而已。
顧北辰手中的茶喝了大半,將杯子放下來,他眉頭深鎖,「你愛記住就記住吧!」
白淑瑤伸手拉住了他,「北辰,不要這樣,我知道你也沒忘記過不是嗎?為什麼當初選擇夏一諾都不要我,難道我沒有她好嗎?」
顧北辰將她的手甩開,「諾諾當你是最好的姐妹,如果你也這麼想,就不應該再做這樣的事情。」
白淑瑤小臉兒皺成一團,淚眼朦朧的模樣其實是格外惹人疼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她垂下眸去,一個半路撿的孩子,怎麼比得上夏一諾夏家四小姐的身份貴重,就算她是個令人不齒的私生女,就算夏家上下沒有幾個人待見她,她有好的家世背景,終究不是她能夠比的,是個男人就會選擇夏一諾吧。
顧北辰黑眸一暗,「淑瑤,你明白什麼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你是妹妹,親妹妹!我會像你哥哥白東風一樣,疼你愛你!」
白淑瑤起身,提高了繞到他面前來伸出手抱住他,「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
是啊,他知道,剛從德國回來時,她設計好的衣服讓夏一言試,卻有些不合身,眾人笑她出國多年連一言的尺寸都把握不住了,只有她一人,別過眾人的目光偷偷看了他一言。
她對他的愛,在心里藏了那麼那麼多年,始終無處訴說。
其實從德國回來之後,夏一言對她的好,她是感動過的,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也曾讓她動搖。
就在她決定答應他的求婚之際,他卻轉身毫不猶豫的重回杜子琪的懷抱,果真天意弄人。
顧北辰將她從懷里推開,「對不起,你想要的,我恐怕給不了!」
白淑瑤痛哭著,將他抱的緊緊的,「不,不要推開我,我可以為你生個孩子,我不要名分地位,甚至可以放棄做孩子的母親,你可以保住一諾的命,這樣不是很好嗎!」
顧北辰長嘆了一聲,「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包房的門被打開,白東風黑色臉沖了進來,「白淑瑤,跟我回去!」
白淑瑤被他拉的跌倒在地,腳踝痛的厲害,她抬眸看著他,淚中帶恨,「哥,當初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或許北辰就是我的了,為什麼不讓我靠近他?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跟他說話唯獨我不可以?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愛我,一點都不疼我!」
白東風將她扶起來抱在懷里,握住她不停顫抖的肩膀,「傻瓜,哥怎麼會不疼你不愛你!」白東風欲言又止。
顧北辰從沙發上站起身,與白東風對視了一言,「既然你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訴你!戴家滅門案你還記得嗎?知道凶手是誰嗎?是你爸爸和你叔叔!在這樣的生死大仇面前,你覺得顧家可能讓你進門嗎?你是白家小姐,喜歡你的人千千萬,不要再為難我了!一諾還在病中,我已經很痛苦,不想再為任何人任何事分心!」
白淑瑤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東風,白東風默然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添亂了好嗎淑瑤!跟哥回家!」
她終于不再掙扎,被白東風半攬著從悅然茶吧往外走。
顧北辰也從包房里出來,快步從她身旁穿過,衣襟擦著她的衣襟離去,他那麼迫不及待的走了,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吝嗇浪費。
白淑瑤頹然的靠在白東風肩上,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回白家的車上,白淑瑤無力的開口問話,「哥,戴家滅門,是爸爸的指示嗎?」
如果不是,白家為什麼從孤兒院里把她挑走,當親生的一樣的厚待,這樣的事情,根本說不過去。她才不相信什麼兄弟情深,父親是怎樣狠辣的角色她很清楚,就算與她親生父親的情誼再過深厚,也不可能縱容一個私自行動沒組織沒紀律的下屬。
所以,由此可以得出結論,當初戴家滅門,一定是爸爸的指示。
白東風挑眉,「父親和你爸爸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打天下,數十年的兄弟情誼非你我能夠理解。你爸爸和戴家,他們是私仇。當年戴家攀上了顧家,你爸爸看不過,所以一時被仇恨迷了心智,便犯下大錯,你也明白白家在道上是什麼地位,如此輕率的草菅人命,就算父親有心保他,也是保不住的!」
白淑瑤不說話,只是淚水卻不曾斷過,一直將手背打濕了也沒停下來,白東風長嘆一聲,將車子停在白家大宅門口扶著她走了出來,「哥哥憐你愛你是因為把你當做白家人,咱們全家沒人對你有任何忽視。大姐前年從利比亞回來,沒有給任何人帶禮物,唯獨給你帶了寶石項鏈,二姐性子孤僻,從不陪任何人出門,你每每叫她逛街,她卻從未拒絕,奕西是個浪蕩性子,卻對你尊重有加,爸爸那麼強硬的脾氣,上次你犯下那麼大的錯,他卻幫你掩飾,淑瑤,白家上上下下沒有人當你是外人!」
白淑瑤神情恍惚,「你都知道了?」
「否則誰有那麼大的權力可以讓東風號的守船人放行?戴菁菁嗎?白家人是那麼輕易能收買的?哥的東風號,就那麼不堪一擊?」白東風反問她,卻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白淑瑤苦笑,「是,的確是我,是我和蔣凱麗合謀,是我要他們帶走一諾,可是我沒讓她們殺她啊,她是我的姐妹,我怎麼可能對她下手!」
白東風揉揉她的頭發,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拂去,「別哭了,哥明白,哥都知道,先回家吧!」
中心醫院里,顧北辰趕回來時一諾正在做香薰治療,她安靜的躺在床上,手還是死死的護住小月復,仿佛怕誰傷害她的孩子似的。
顧北辰伸手去拉她的手,卻根本拉不動,她就以那樣的姿態,將孩子護的嚴嚴實實。他再也沒了責怪她的力氣,俯身將頭埋進她肩窩里,貪婪的嗅著她的香氣,一刻也舍不得放開。
香薰治療完畢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兩人攜手要回家卻見白淑瑤從走廊盡頭緩緩而來,眸中帶著莫辨的神色!
顧北辰拉著一諾的手猛地一緊,她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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