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塵封已久的秘密~文/楚東來
一諾縮在顧北辰懷里哭的撕心裂肺，午時的陽光過窗而入，她卻只覺得渾身冰冷。
淚水落在顧北辰手背上，陽光一照，一小會兒就蒸發了，可他始終覺得她淚落的那個地方如火燒一般的疼痛，痛的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孩子的事情急不得，我們慢慢來，你別心急好嗎諾諾！這些藥說是偏方，其實就是封建迷信，對身體傷害是很大的。你好歹也是江大的高材生，怎麼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病急亂投醫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一諾垂眸，不再說話，他抱著她坐在沙發里，她就那樣側靠在他懷里，陽光熱烈的照著，溫度卻回升的好慢好慢。
顧北辰臨走時睡著了，他抱著她上樓，將她安放在大床上，細心的蓋了薄被，將空調開到適宜的溫度，把她的眼鏡兒放在床頭櫃上，這才往樓下走幬。
張媽正站在樓梯口，眉目中有些歉疚，「姑爺，對不起！」
顧北辰抿唇，「沒關系，你也是為我們好，我听諾諾說了，她求了你好多回，她從小是你看著長大的，自然經不住她那樣可憐兮兮的百般央求，以後注意就是了，這種藥，十有八－九都是騙人的，諾諾病才好，身體還沒復原，不能再給她這種藥了。」
張媽點點頭，給顧北辰讓了個路，顧北辰走到門口，又回了頭卅。
信步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地上躺著的藥，他皺著眉躬身將藥撿的一滴不剩，裝在一次性塑料袋里提著從別墅內離去。
他太了解一諾，她不會死心，如果這些藥還在家里，早晚釀成大禍。
端午節是在夏家過的，一諾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本是大喜的事情。
連往日里對一諾惡言相向的白珊這次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看一諾的眼神也沒那麼抗拒了，只是自己安靜的在沙發上靠著。
顧北辰往她的方向看去，白珊這般，才像是個貴婦人嘛！側面看來，一諾與她輪廓確實有幾分相像。
雷恩和茗雪早就來了，在客廳里坐著跟夏茗露說話，夏茗露還是一副小魔女的裝扮，對一諾來這件事她也沒怎麼甩臉色，見茗雪要跟一諾說話，她倒是很懂事的起身拍拍上樓去了，那腳步，跳跳的還挺快。
茗雪上前迎住一諾，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姐，你可算是來了，我都在這兒等你好久了！」
一諾尷尬的笑笑，她原本是不想來的，奈何顧北辰非要拉著她來，她也就不得不從了。
她想見夏蒼峰，可她不想看白珊那張臭臉，沒想到她這次竟然出奇的沒有生氣，正想著，抬頭一看，白珊竟然端了茶過來，當先那一杯，是遞給正在看報紙的夏蒼峰了，之後是懷著身孕已經到待產期的茗雪，第三杯，她斷在手中攥了一會兒，終于是遞給了一諾。
一諾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伸出手接過茶杯，她抿抿唇道了聲謝謝。
白珊難得的笑了，不過笑的有些僵硬，仿佛她這輩子都沒笑過似的，「別謝我，你這死丫頭，恨我還來不及呢，你謝我我恐怕今兒晚上睡不著覺！」
果然，一出口就暴露了本性，死丫頭！倒是個很好听的稱謂嘛，比以往的那些，小－賤－人，狐－狸－精，死－野－種可好听多了。
听起來親切的跟親娘似的。
一諾端著杯子喝了一口，白珊才揚眉，得意的往夏蒼峰的方向走去。
夏蒼峰放下手中的報紙，取下眼鏡放在桌上，拉著白珊的手，「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諾諾不是愛記仇的人，你肯放段兒，她保準兒不會駁了你的面子，你們白家人，什麼都好，就是面子太貴重！」
茗雪笑笑，握著一諾的手，松了口氣，「這下好了，媽媽和四姐冰釋前嫌，我再也不用在你們兩人之間左右為難了！」
一諾看夏茗雪眼中明亮的神色，始終覺得里面藏著些欲言又止，可是到底藏著什麼，又說不清楚。
雷恩見一諾和茗雪臉上都帶著笑意，便上前將一諾鼻梁上帶著的眼楮摘下來，一諾眼前頓時模糊一片。
「干嘛！」一諾下意識的往後躲，整個人便靠在了茗雪懷里。
雷恩輕笑，「放心我的好諾諾，你家顧部長在，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茗雪從身後環住一諾的腰，一諾便坐直了身子，怕自己壓到她。雷恩撐開她的眼楮看了看，而後什麼話也沒說，坐在茗雪身側給茗雪捏肩膀。
一諾知道情況恐怕並不理想，所以也沒出言問他，一屋子人自然都知道怎麼回事兒，都顧左右而言它的將話題引向了別處。
午餐很豐富，糯米粽子比外面賣的那些要好吃上百倍，竹葉香很濃，原滋原味兒的，放在盤子里從上方撒上一層白糖，再好吃不過了。
還有紅雞蛋，各種蜜茶，各種浸菜。一諾覺得好吃，就多吃了幾口，夏蒼峰笑笑，模模她的頭發，「白珊做的，好吃吧！」
看夏蒼峰笑的那麼誠懇，她心里卻猛地一痛，若說好吃，確實是極好吃極好吃的，可是想起她躺在西郊墓地的媽媽，好吃兩個字卡在喉嚨里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只能含淚點了點頭，又猛吃了幾口。
這些年，白珊各種無理取鬧，有時候就算真的很過分，夏蒼峰也忍了，這樣的隱忍說明什麼呢！說明了愛。
夏蒼峰愛著白珊嗎？可是她媽媽怎麼辦，那個為了夏蒼峰而死去的谷雨，怎麼辦！誰來愛她呢。
許是吃的太快，一粒米卡在喉嚨里怎麼也咽不下去，眼淚被逼的大顆大顆落下來，白珊忙遞來一個小罐兒，「快喝吧，喝一口糯米就下去了，你吃那麼快做什麼，又沒人跟你搶，跟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小家子氣！」
顧北辰接過小罐兒遞給一諾，不停地給她撫著背順氣兒，一諾猛喝了一大口，抬眉看著白珊，「我就是小家子氣，從六歲那年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粽子了，你往年什麼時候做過粽子給我們吃！」
白珊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只得在自己的位置坐定，「也好，那以後你每年都來吧，我沒事兒就給你們兄妹幾個做著吃。」說完她才反應過來，「哎不對呀，我怎麼成你們使喚的老媽子了，我這輩子還沒下過幾次廚呢！」
一桌子人就都笑了，一諾心里雖有千般的舒服，可還是隨著大家一起笑了。
顧北辰看她的側臉，心里很明白，她笑的十分勉強。
白珊肯與一諾和平相處，想來是夏蒼峰把一諾不是他女兒的事情跟她說了，顧北辰一抬眉，正好跟夏茗雪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兩人相視笑笑，對一切心照不宣。
夏蒼峰徑自模模一諾頭上的假發，「這頭發打理的倒是極好，卻不如諾諾從前的頭發柔軟，讓爸爸看看頭發是不是長長了！」
一諾忙往後一縮，不讓他動她的頭發，夏蒼峰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兒，這兒又沒外人，就讓爸爸看看，你整天戴著假發，到時候把自己的頭發都壓壞了！」
一諾這才順從的往他身側靠了靠，夏蒼峰小心翼翼的將一諾頭上的假發拿下來，還好，手術前被剃掉的頭發已經都長了出來，雖然不太長，也夠剪個簡單利落的造型了，她頭發向來極好，剪個短BOBO頭是綽綽有余了。
夏蒼峰見一諾眼神有些閃躲，便笑著道，「哪里難看嘛，不是長的很好了嗎，諾諾的頭發向來黑黑亮亮的，又香又軟。」
茗雪一笑，「這都是四姐夫的功勞，我有幾次去看姐姐，都是姐夫在給姐姐洗頭發呢！」
顧北辰攬住一諾的肩，「要給她洗一輩子頭發的！」
一諾便又笑了，笑容里有羞澀，有幸福。
飯後一諾和茗雪在房間里聊天，聊了許久茗雪有些累了，一諾便扶她睡下，給她蓋了薄被，下樓的時候卻見廳里根本沒人。
通往地下書房的防盜門似乎閃了個縫兒，書房的門緊閉著，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爸爸從來不讓她進那個書房，好像書房里始終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似的。
她扶了扶眼鏡兒，最近這副眼鏡兒也越來越模糊了，她失明的發展趨勢也越來越快。輕手輕腳的推開防盜門，她緩步走到書房門口，卻听到里面細微的聲音傳來。
「以往我對一諾是苛刻了些，可還不是怪你，早不說她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弄得我整天對谷雨嫉妒的要死，以至于對諾諾也這麼壞。諾諾小小年紀的就沒了媽，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又丟了孩子，我還對她那麼刻薄，現在想想，心里真的不舒服。」這是……白珊的聲音。
她不是爸爸的孩子？那她是誰，大腦瞬間短路，一諾雙腿顫抖的厲害，轟的一聲倒在了書房門口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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