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跟你走,你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再來找我吧,我不希望回到易州的時候還有旁的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她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烏雲蔽日的慘淡天色,長發垂了滿滿一肩。
「念辰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別用念辰來當哄我回去的理由,顧北辰,如果你只有用兒子才能把我騙回去,你不覺得這很悲哀嗎?」悌悌
顧北辰沒轍了,靠在門上歪著腦袋看她,眉目中有幾分慍色,「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都千里迢迢的來找她了,他都死乞白賴的來求她了,他都從分身不暇的工作里抽身而出了,她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淑瑤走後,我知道你總做噩夢。她的死,我不是沒有責任,我以為寬恕代表著給了她重新開始的權力,可是我錯了,如果不是我一直縱容,或許她也不會走到那一步。如今你的蔣凱麗,恰似第二個白淑瑤。淑瑤墜樓雖是你所為,但我知道加拿大數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她不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死了就死了,她是白淑瑤,我能感覺的你很自責,也很痛苦。我不想蔣凱麗成為第二個白淑瑤,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之間就徹底完了!顧北辰我不求你為我想,只求你先把你自己的感情債理理清楚!我不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憑什麼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諛
她對他,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重話,淑瑤之死已經過去很久了,她也不想再重新提及,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不得不提。諛
他垂眸,有些痛哽在喉間,想要上前抱她一下,可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最後他拉開了門,轉身背對她,繞過走廊一路來到前廳,抱著顧念辰,徑自走了。
卓越從前廳而來的時候一諾正倚在實木窗台上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他拍了拍她的肩,「這又是何必呢,人孰無過,他都這麼遠跑來了!」
一諾回頭,嘆了一聲,「卓越你也知道的,上次他也是這樣,帶著念辰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帶回家了,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十次,一百次,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卓越雙手搭在窗台上,靜靜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她再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可以為顧北辰的一句話就舉雙手投向,白淑瑤死後,她對感情方面的事情愈發強硬了起來,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確是不假。
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顧北辰跟蔣凱麗之間根本沒什麼,這是男人的直覺,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
他不是沒有注意過,顧北辰那雙深黑的眸子只有在看到夏一諾的時候才會發亮,才會溢滿柔情。
或許別的男人會同時愛很多人,但他很清楚,顧北辰不會,他的驕傲不允許他犯那種致命性的錯誤,曾經听一諾講起過,他是個有精神潔癖的人。換了別人,他不敢保證,可是顧北辰這樣一個心里裝滿了一個女人的男人,縱有萬千美色擺在眼前,怕也不會心動。
「你也知道,你的保證一錢不值,他心里沒有別的想法不代表蔣凱麗沒有,就算他出軌,背叛的人也不是你!」
一諾打開-房門給自己倒了杯水,剛才跟顧北辰說了那麼多,她還真是口干舌燥的。
晚上八點鐘顧北辰回到易州,叫張伯來接了念辰之後他徑直去了千百度,打開大門的時候是光感忽然撲面襲來。
他記得就是當年,他們幾個就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坐著,那個位置上現在沒坐人,桌上卻擺著已訂位的牌子。
每每白東風來的時候,那個位置總是不讓人坐的。
他到吧台問調酒師白少是不是在,調酒師說在休息室,他便繞過前廳,繞過包房,繞過長廊和三幾個喝醉了的人直奔休息室而去。
白東風一個人在喝酒,桌上擺著幾支別致的橘色波斯菊,他微微鎖著眉,目光一直停在那些花上面,似乎對顧北辰前來絲毫沒有察覺。
顧北辰知道,橘色波斯菊是易小樓最喜歡的花,其實他覺得那種小花很是不起眼,比起熱情的玫瑰高潔的百合和清雅的寒蘭,都差太多太多了,不知道為什麼,易小樓卻偏愛那種小花。
直到他走上前去,白東風才回過頭來,「你來了!」
他點點頭,將口袋里裝著的便簽展開來,放在他面前。
白東風不解的皺眉,低頭一看見那一行娟秀的小字,可不正是易小樓的字跡。
疲憊的雙眸中寫滿狂喜和期待,「她在哪里?你見到她了?快告訴我!」
顧北辰又給她倒了杯酒,「她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沒見她人,我到江州去找一諾時看到她留下的字條,是在一家酒店,不過小樓行事向來謹慎,我猜想她應該不會回那家酒店了!」
白東風雙手握拳,將便簽攥成一團,「謝謝你,無論她在不在,我會找到她!」
顧北辰點點頭從此間離去,走到門口時還最後看了一眼那橘色波斯菊,有時覺得那小小的花還真像夏一諾那姐妹,十分倔強。
趕在十點之前他到了伊林大酒店門口,一直在車里候著蔣凱麗,十點整,她準時出現在門口,仍舊濃妝艷抹,仍舊風情萬種。
上前去拉著她的手,他不由分說的把她拽到自己車里,之後踩住油門從伊林門口飛馳而去。
蔣凱麗在車後座上有些局促,還是開口問他了,「你要帶我去哪里?我都說了不需要你的幫助!我還要工作,你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知道嗎?」
顧北辰蹙眉,車速更快了起來,最後徑直開到雞鳴港的海岸上,風聲嗖嗖卻不冷,他從車內下來,十分紳士的給她開了車門,蔣凱麗道了謝,從車里出來。
「顧總帶我出來干什麼?不會是看雞鳴港的夜景吧,我還忙著奔命,可沒多少閑工夫陪你們有錢人浪費時間!」她點了支煙夾在兩指之間猛抽了一口。
煙霧在暗夜中緩緩升騰,顧北辰透過煙霧靜靜看著她,她忽然就笑了,遞過來一支煙,「你抽嗎?」
顧北辰沒說話,她揚了揚眉,「要不?我幫你點?」
他這才有了些反應,將那支煙推了回去,「你表姐說你身體不好,別抽那麼多煙!」
蔣凱麗止住笑,「顧總這是在關心我嗎?」
顧北辰往前走了兩步,「我不希望是以這樣的方式跟你說話,凱麗,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及早放下吧。我給你錢不是可憐你,也不是施舍,你被往壞處想,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那就當我借你的,你先把病看好再說,伊林那種地方還是不要去了,如果可以正常的活著,就不要走那種極端,你知道的,你這樣最傷心的還是你表姐,她身子也不好,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她考慮,拿著你用尊嚴換來的錢去看病,你讓她如何安心?」
話到此處蔣凱麗落淚了,妝容有些花了,她無措的拿出手絹擦了擦,「我知道你是好意,你的建議我會考慮,但我不認為今天你來找我就是為這事兒這麼簡單!」
有些話,從夏一諾口中說出了,和顧北辰所說,是一樣的,可是一諾說了她絲毫沒有被觸動,反而覺得她那是刻意來羞辱她的,顧北辰說了,她就覺得那些話確實有道理。
雖然她明白,此刻的他心里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己的位置,可她還是願意听他的,就算他出于一個路人的關懷,她都覺得是溫暖備至的。
顧北辰眯眸,看著遙遠的海上如繁星般的燈火,「一諾就要生孩子了,這會兒因為前段時間的事情跟我鬧情緒。我細想了一下,確實是我不對,我以為不告訴她是為她好,沒想到越隱瞞反而傷她越深。」話停在此處,他回眸,「給我一支煙!」
蔣凱麗把煙給他點了,「所以呢,你是來找我跟你一起去江州把你的女人請回來?」
煙霧生氣,將他的臉龐籠罩,朦朧之中他長嘆了一聲,「我知道我沒有理由這樣要求你,但也是走投無路了,我這一生,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挫敗過。」
「那你覺得我憑什麼要幫你?」蔣凱麗勾唇一笑,緊盯著他深黑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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