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異常了半天,才上來——
雨嫣終于想起四、五年前,跟著姑母進宮參加中秋賞月宴,遠遠見過地那個身影。難道他就是當今的皇上?
雨嫣暗吸一口寒氣,慶幸她並未說任何大逆不道之言、行任何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伴君如伴虎……
黃弈微微一笑,「夫人的醫術若稱為皮毛,只怕天下就無人敢稱名醫了。」
「黃老爺過譽了。」雨嫣的行為變得更為恭敬,拘謹。
「爺里面請,做了烤全羊,請爺一共味嘗。」蕭峰笑著往里請人。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既然趕上了,也算有口福,那就打擾了。哈哈……」黃弈也不讓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眾人分兩桌落坐,黃弈同劉海與蕭峰一家三口坐一桌,其他人坐另一桌。少時,烤得噴香的羊肉被端上來,眾人也學著當地人的樣子,棄筷子改用手抓著烤羊肉吃。
果然是肉女敕味美,絲毫不帶腥臊味,蕭文宇同雨嫣都吃了不少。黃弈也吃得頗為盡興,趁著與蕭峰舉杯暢飲間,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雨嫣。見她眉眼依舊清純,不帶婦人的媚態,心知她還是處子之身。
算算她也才及笄,而蕭峰來邊關也近三年半,想來她成親之後,尚未同蕭峰圓房。想到此,黃弈暗自松了口氣,眼中的寒意也淡了些。
美味的羊肉,雨嫣吃了七分飽,放下筷子,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扭臉正好看見蕭文宇吃得油光滿面,她笑著用帕子給他擦。蕭文宇乖巧地仰臉,眼楮非常刁鑽發現了她的異常。
「小姨,你的臉和脖子紅紅地,是不是生病了?」雪白的皮膚上有許多紅紅的點點尤為顯眼,蕭文宇不禁止皺著眉擔心地問道。
「啊?」雨嫣一驚,馬上又想起剛剛……
都怪他的胡子!
她紅著臉,收回帕子遮掩著,「沒……沒什麼,可能是昨夜吹了一夜的風……起了些風疹罷了……等會兒回去抹些藥就好了。」
蕭文宇的驚訝,讓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移到了雨嫣的臉頰、頸項,果然有許多異常的紅點。
蕭峰尷尬地咳了咳,手卻撫上臉上的胡須,有些礙事了。他開始想著要剃掉胡子,扎傷她嬌女敕的肌膚,他也心疼。若再親密些,她豈不傷得更重?
雨嫣眼角流露出的嬌羞和蕭峰撫須時的歉疚,都讓黃弈如刺在喉,極不舒服。
探知主子幾分心思的劉海,暗自叫苦不喋。主子看上的女子,竟是鎮南侯的正妻,這該如何是好?看了眼桌下主子握成拳的手,心知主子正強壓怒火,只是人家的夫妻……
「這烤全羊的味道頗為地道,不知可否寫份方子給小的,讓小得回長安之後也試著做烤全羊。沒準小的可是開間食肆,專賣烤全羊,呵呵……」劉海笑著移開話茬兒。
蕭峰自然是滿口答應,「主管放心,稍後就讓人把方子送來。」
「不急、不急……」
晚宴結束,黃弈就拉著蕭峰出去,說是查看軍營。
「夫妻難得重逢,拉人也不看看時間……」王音兒看著遠去的人影,低聲不滿地抱怨著。
雨嫣臉上微微泛紅,「別胡說,正事要緊。音兒,日後在黃老爺跟前謹守禮數、分寸,他可是天大的官……」
齊氏兄弟同王音兒驚愕地目光投向雨嫣,見她淡淡地點頭,肯定他們心里的猜測,皆是一驚。
「他是……」王音兒講不出話來。
「這里是邊城,他只是黃老爺,听明白了?」雨嫣冷靜地提醒道,切不可揭露他的身份,不然會出大亂子。
「是,主子。」三人齊聲應道。
同蕭文宇閑聊了會兒,眾人散了,雨嫣便回了房間。閑著無聊,做在燈下開始給蕭峰做衣裳。
不知過了多久,雨嫣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楮,收起針線。才要起身回床上休息,外面傳來更夫敲打三更天的梆聲。
放下床幔,雨嫣獨自躺在寬大的床上,不禁想起早前同他躺在床上的一幕。只覺得臉皮發熱,甚至有些口干。「!」她笑著自嘲道。
兩世的處女怎成了饑渴女?可她還是忍不住會想起他閃亮黑眸、滿是老繭的大掌、甚至是扎得她麻庠的胡須……
被褥上他留下淡淡的氣息,更讓她輾轉反側。最後緊緊擁住被子,她不知何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當天光放明,雨嫣醒來時,床的另一側還是空的。他一夜未歸!
等他們吃過早飯,還是不見他的身影。正當雨嫣準備回房做女紅時,程喜匆匆打外面走進來。「夫人,外頭有軍醫求見。說是要早前兒個給將士醫治的大夫,想請大夫去給士卒們復診。」
差點兒把這一茬給忘了!「讓他稍等片刻,顧大夫馬上就去。」
雨嫣拉著王音兒回房換裝,當她再次涂黑臉和手上的皮膚,著男裝出現時,程喜嚇了一跳。原來顧大夫竟是夫人扮的?
前兒個,蕭峰抱著雨嫣進門時,程喜剛好沒踫上,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女扮男裝之事。
雨嫣淡淡一笑,「走吧……」她身後跟著背著藥箱的王音兒,當然也是一副小侍的裝扮。
跟著軍醫來到病房,仔細查看傷口,還不忘向身邊的軍醫講解注意事項。當有軍醫向她請教如何縫合傷口時,她也會細心的回答,並將她專用的縫針拿出來傳看,還將可以止血、止痛的穴位指給他們看,只求可以救治更多的人。
原本對雨嫣有些不服不忿的軍醫,在她傾囊相授時,都收了輕視之心,專注地听講,虛心地求教。
雨嫣甚至將自制特效刀傷藥的藥方抄收給軍醫,「依這藥方上寫的,多備此刀傷藥。藥效極快,一般的小傷口可以立竿見影。既使是露骨的傷口敷上,不用一盞茶的功夫就可止血。」
一位兩鬢灰白的老軍醫,含淚沖她躬身施禮。「顧先生大義!竟能無私的將祖傳藥方相授,實屬不易,老夫代大燕全體將士感謝先生了。」他身後的軍醫也都著紛紛行禮。
「老先生過譽了,顧林區區黃口小兒哪里敢受各位如此大禮,快快請起。」雨嫣趕忙去扶老者,「顧某不能久駐邊城,只能將藥方相送。諸位同大燕將士共守國土,共保大燕天下太平,實在令顧某佩服。藥方贈予各位,救治更多我大燕好男兒,乃幸事。若顧某還有其他可以幫大家做的,只管開口,顧某一定竭盡全力。」
軍醫同臥床的傷者均笑著抹去眼角的淚水,听了她的一番話,心里暖烘烘。
「顧先生何時回去,可否幫我捎信回家?」一個士卒眼中滿是希冀地望著她。
「當然可以,不方便寫信,本人還可免費代寫書信。」雨嫣微笑著說道。
「哈哈……」
「太好了,嘿嘿……」
停在門外的蕭峰內心激動,他為能得如此賢妻,感到慶幸。听著她偽裝後低啞的聲音,只覺得心里暖暖地。
駐足的黃弈則更堅定得到她的決心,為她所展現得不同的風情著迷。縱使她已為人婦,他也沒熄了得到她的妄念。他自視天子,天下皆為他所有,區區一個女子,更應是他的囊中之物。只需稍等上一段時日……
黃弈同蕭峰沒再進病房打擾他們,而是靜靜地走開了。直到走出營房,還到空曠之地,黃弈才無限感慨道︰「夫人果然是高義之人,令男兒汗顏。唉……戰場上刀劍無眼,夫人才剛剛及笄……要多多珍重自己的身體。若有個萬一,朕實在無法向夫人交待……」
蕭峰的虎軀一僵,眼前浮現雨嫣披麻帶孝、淚如雨下的模樣,他的喉嚨哽咽住。半晌,他才緩緩道︰「爺,若真有個萬一,還請恩準嫣兒另嫁。她……她才剛及笄,不能誤了她終生……」頓了一下,他又咬牙道︰「誤了她清白……」
黃弈背著蕭峰,他微微翹起嘴角,眼里閃過笑意。太了解蕭峰的脾氣,幾句話便達到他想到的目的。然他轉過身時,臉上卻掛著一副怒容。「胡說,哪個說讓她另嫁了?朕的原意是想你能得如此深明大義的美眷,更應倍加珍惜。多多保重自己,早日得勝還朝,與她朝夕相處,才不負她一番美意。」
強忍心中泛起的無奈,蕭峰苦笑道︰「爺,嫣兒嫁進蕭家近四年,替老父孝守,操持家務,教養宇兒,對蕭家有恩。她如今還是白璧無瑕,他日我若有三長兩短,絕不能害她再為我守節。還望爺到時替她尋一門好親事,把她嫁出去。也算了了我的一樁心事……」
沉默許久,黃弈才無奈地長嘆道︰「天意弄人。暫且答應你所言之萬一。不過,你一定要得勝還朝,方不負她的一片深情厚意。」
「蕭峰定奮勇殺敵,驅除突厥,早日得勝還朝。」蕭峰語氣堅定、聲音鏗鏘的說道。
「好!不愧是我大燕的鎮南侯!」黃弈面露欣慰之色,實則心懷鬼胎。
蕭峰全身熱血沸騰,卻不知自己已落入他的圈套,一場厄運悄悄地向蕭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