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上來了——
瞎老頭不急不忙,反倒嘿嘿一笑。「不用算,瞎子就听出幾爺是干什麼的。」
「听出來?那就給爺幾個說說吧?」捕快也來了興致,坐到老頭旁邊。
「眼瞎耳明,听幾位走路的聲音應該都穿著官靴,另外幾位身上還帶著兵器……應該是官府的官差。」瞎老頭語氣肯定的說道。
方才的捕快一怔,原本等著看熱鬧的其他捕快也一愣,反倒是尹捕頭眼前一亮,也湊了上來。「還真猜著了。老頭,每日都會在這樹下替人算命卜卦嗎?」。
「只要天好,瞎子每日都會給過往的行人算命卜卦。」瞎老頭笑著回道,手中還熟練擺弄手中的卦簽。
「那最近可有什麼特別的馬車由此經過?」尹捕頭急迫地追問道,似乎看到了一絲光亮。
瞎老頭一頓,似乎有些猶豫。「瞎子只為了卜卦,甚至于其他的……」
尹捕頭從袖兜子掏出一塊銀角塞到瞎老頭手上,「這就算是卜卦的卦金,快說不然帶回府衙,銀子沒了,還得挨頓皮肉之苦。」
捏了捏手中的銀子,捕頭的話讓瞎老頭臉上露出幾分膽怯,最後只就懦懦地說道︰「還真有這麼一輛馬車……時常會在瞎子傍晚收攤時,往城里去。是輛兩架馬車,車上坐著女子……」
「如何知道車內坐著女子?」旁邊的捕頭忍不住好奇的問。
「馬車駛過,會用淡淡的清香飄過……分明就是……嘿嘿……女人香……」瞎老頭猥瑣的笑了笑,還有些意馬心猿地咂了咂嘴,象是在回味著。
同為男人的捕快們也都跟著樂了,只有尹捕頭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那你可知道那輛馬車何時出城?最近一次听到馬車進城是何時?」
「瞎子只听過他們進城,也都是在傍晚。最近一次……應該是四日前的傍晚……至于何時出城……就不得而知了……」瞎老頭茫無頭緒地搖了搖頭,「不過瞎子知道馬車是從哪里來的。」
「四日前?」尹捕頭聞言自是大喜,「快說,那馬車是哪家的?」
「听聲應該是由那邊的小路來的,而那條路只通向一處農莊。听說農莊才換了新主子,是長安城內的小寡婦……」瞎老頭抬手指向榆樹西側的一條小路。
顧不得其他,尹捕頭欣喜若狂地帶著手下直奔瞎子所指的小路而去。瞎老頭心滿意足地收好銀子,又開始吆喝道︰「卜卦問吉凶不靈不要錢——」
直到官差走遠,瞎老頭才坐地上利落的跳起身,看左右無人,躲到榆樹後面撕掉臉上的假面,月兌去身上的舊衣……
齊豹得意地從榆樹後笑著鑽出來,收起地上的道具,與懷中的舊衣團在一處,哼著小曲也往農莊的方向走去。
幾位官差頂著烈日,走了大約五、六里的路,才看到小路通向的農莊就座落在一處山腳下。已是正午最熱時,農莊旁邊冷冷清清,只一個瘦弱的小廝緩緩從路得另一頭向他們走來。
那小廝垂頭抹汗,邊不停地用袖子扇風,邊往前向走著。
「哎——小哥」尹捕頭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對著小廝喊道。
對面的小廝有氣無力的抬頭,才看清來人,先著驚駭地一怔,隨後尖叫著轉身往回跑。「啊——」
不用細想,也知道小子一定有問題。捕快傘撒腿就追,「站住別跑」
捕快們都身材高大,小廝沒跑幾步就被尹捕頭自後面連人帶衣服提起,可憐的小子象只被捉的烏龜,只能在空中拼命地掙扎四肢。「大爺,饒命不關小的事小的絕沒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你說沒你事,誰證明?分明就是原凶首惡,還敢狡辯」尹捕頭板著臉威嚇他。
「官爺饒命真得不關小的事,小的只不過負責給他們送飯,其他得什麼也沒做過。小的只是原來莊上的長工,後被賣給新莊主,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新主子的手下……有許多武林高手……若不听新主子的話……命都會丟了……」小廝說到傷心處,忍不住哇哇大哭。
「閉嘴再不閉嘴,現在就殺了你」尹捕頭怕驚到莊上的人,拉著小廝往路邊的森林走去。進了林子,小廝驚恐萬狀的看著幾位官差,身子縮成一團不住顫抖。
尹捕頭依舊陰著臉,盯著小廝冷冷說道︰「把莊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算你立功,不僅不罰,大人還有賞說」
小廝戰戰兢兢點了點頭,最後才吞吞吐吐地講出事情的始末。「半年前,莊上換了新主子……是位女主子,說是長安城內的寡婦,至于姓氏……從來沒听說過,只稱呼她為主子。開始莊上並無異常,主子身邊的家丁都會些拳腳、丫環相貌出眾,主子則長年蒙著面紗。可……可頭些日子我不小心撞見主子在主屋下面挖地……」
听小廝講訴莊內的秘聞,捕快們無不覺得驚世駭俗,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竟真得遇上女中色/魔其手段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被綁來的男子有多少人……還都在嗎?」。尹捕頭听完,久久才問道。「前後一共抓了十五個……最早抓來的二個……已經死了……就扔在莊後的枯井里……」小廝面如土色的說道。
身為男人的捕快們無不恨得咬牙切齒,暗下決心若逮到凶犯,決不輕饒。捕頭又問了問小廝一些家丁及莊內的情況,小廝也一一做了交待。「主子派到我到鄰莊買酒,若回去晚了……只怕他們會……」
尹捕頭派兩人回城內報信,去搬援兵,剩下得則留在原地監視農莊的動靜。
張廣林雙眼無神地盯著地牢里昏暗的油燈,耳邊傳來低咒聲、申吟聲,听了四日已習以為常。想起四天里所受得屈辱,他不自覺得握緊拳頭。
老天爺不開眼往里都是他采花,如今反倒一個yin/婦給采了對男人尊嚴的踐踏,讓他生不如死听說最早來的兩個已經掛倒了,如不想法逃出去,只怕他已會死在那毒婦手里
看了看手腳上的鐵鏈,張廣林懊喪的閉上眼楮。原來他一直以為很了不起得武功,只不過花拳繡腿,在強手面前不堪一擊。若有機會讓他逃出生天,他生活削了那毒婦的皮
「兄台……」躺在他身邊一個極為虛弱的男子,雖然他面色泛青,可依然能看出他相貌英俊,帶著貴公子的風度翩翩。
張廣林低頭看著他,男子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兄台……在下懷里……有樣東西煩勞……兄台拿出來……」他斷斷續續的說道。
本不打算理睬他,可見他面如死灰,再想一想自己的處境,張廣林還是把手伸進了懷里。從男子最貼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塊折好的布。「打開它……」
張廣林略帶好奇地展開,布上竟寫著三行血書,是三個地名、人名及年齡。「這是……」他狐惑地看向男子。
「前兩個……是之前死去的……最後……是在下的……」男子臉露淒愴的笑容,「若兄台有機會出去,記得幫在下的家里寄封信……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咎由自……」話未講完,就沒了氣息。
張廣林攥緊手中的布,半晌咬破食指,在布上寫下了自己的。在心里暗自決定,夜里要與毒婦同歸于盡他才將布收好,地牢的門「 啷啷——」被打開了。
想到那非人的折磨,他心生寒意,閉上了眼楮。直到听到,「還活著嗎?長安府的官差辦案還有活得沒有」
張廣林猛然睜開眼楮,急切得爬到囚室門口,大聲喊叫,听到得卻是沙啞暗澀的申吟。「活著救命救命」旁邊的囚室里同樣伸出虛弱的手……
明賢躺在貴妃榻上,慵懶地飲著葡萄酒,亨受丫環扇出的微風,好不愜意。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聲,她極為不滿地皺眉坐起身。「什麼人,敢在這里撒野?」
她話音未落,碧玉神色慌張地跑進來。「公……主子不好了,好多……好多官兵闖進來了」
「官兵?」明賢惱羞成怒地站起身,端起大燕公主的架子走出房門,看到院中混亂的場面,才要開口表明身份,卻感肩頭一麻,嘴巴發不出任何聲音。
在農莊之內,明賢對自己的身份諱莫如深,親近稍有疏忽,都會被她重罰。今兒見明賢一言不發,只當是她下令讓他們拼死抵抗,卻不敢表露主子的身份。
明賢被嚇得面色蒼白,可任她如何大聲,她還無法發出聲音。直到大批的兵丁、捕快沖進來,在主屋之下的地牢里救出十幾名虛弱蒼白、目光卻像是要吞人的男子,她便乖乖地閉上嘴……
混亂中,原本躲在捕快身後的小廝趁機溜之大吉。而圓滿結案的捕快也沒再費心去尋,反倒為能多分賞銀暗自欣喜。
小廝快速躲進旁邊的樹林里,見到來接應的齊氏兄弟,小廝笑盈盈地撕去臉上的假面,露出王音兒嬌俏的笑臉。「成功」
听過三人的回報,蕭峰和雨嫣面色沉重。原本只打算小懲登徒子,抓獲毒婦,誰曾想……竟又被她害了三條人命
「絕不能放過了她後面的事都安排下去了?」蕭峰聲音冰冷地問道。
「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