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害怕,要不然,你怎麼那麼急著出來」夏夢雪被他說中心事,有些羞惱, 著嘴不承認。
「呵呵」龍亦飛輕笑,「我要是不出來,只怕某個呆瓜會一直傻傻地在那兒犯難。」
「你才是呆瓜,我……」夏夢雪說到這里,發覺事情還真是像他說的那樣,要不是他出現,自己指不定還在那破舊的房子里犯愁呢一想到那里面還有具冰冷的尸體,她就覺得毛骨悚然,自己能在那里面呆了那麼長時間,實在是不可思議。
偷偷拿眼瞄了下龍亦飛,見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尷尬,而是指著剛剛出來的那間土房,在交待幾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去處理後事,才伸了伸舌頭放下心。
龍亦飛處理完這些,再看了看仍舊熟睡的妞妞,問道︰「她怎麼辦?」
妞妞睡得很沉,小小的女孩兒在睡夢中眉頭還輕輕皺起,不知是不是還想著傷心的事兒。瘦弱小巧的她縮在龍亦飛身上,就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咪,使夏夢雪想起初見烏爪時它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不由心里更加憐惜。
「怎麼辦?總不能把她帶到宮里去吧?」夏夢雪兩手一攤,為難地看著龍亦飛,「她在京城已經沒有親人了,听說她父親還在老家,只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被抓進了官府。」
說完,就一臉祈求地望著龍亦飛不說話,但那忽閃忽閃的大眼楮,卻分明說著,想要龍亦飛來處理這件事。
龍亦飛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望著這四周低矮破舊的屋舍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夢雪見他不搭腔,急了,從他身邊跳開,隔開一些距離面對著他叫道︰「你怎麼不說話?我不能把她帶在身邊,可是你的岱王府可以啊王府那麼大,也不缺她一口飯吃吧?」
龍亦飛眼楮微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還是不說話。
夏夢雪看著完全陌生的龍亦飛,突然心里有些發慌,長時間以來,龍亦飛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為她排憂解難。有很多事情,甚至不需要她開口,他都主動為她做好,免得讓她煩心。慢慢地,她就把他的幫助和關心當做了理所當然,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不再理會她,不再幫助她,那是什麼樣子。
現在,看到龍亦飛明顯不願意幫她,在她開口叫他幫忙的時候也沒有答應的意思,才發現自己太自以為是了。他是王爺啊怎麼是自己想叫他怎樣就能怎樣的呢?雖然他在自己面前很少用本王自稱,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是。
現在,是不是代表他厭煩了自己,不願意再管自己、再幫自己了?一種從未領略過的惶恐和無助感涌上心頭……
見夏夢雪住口,突然以一種惶恐的表情看著自己,龍亦飛心里一痛,真想上去把她擁在懷里好好憐惜。但想想她今天在奇味齋的表現,還是沉著臉,不讓自己被情緒所左右。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女孩,「燕王府也很大,燕王府也不缺一個人的飯吃,你還是把她帶回奇味齋,把她交給三哥吧」
「燕王府?燕王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叫他幫我看孩子?」夏夢雪睜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龍亦飛,連說話聲音也有些發顫,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像炸開了一樣,原來,他真的厭煩我了。也對,一直以來,都只有他在付出,他在為自己著想,自己卻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一件事,他厭煩自己是應該的。
龍亦飛把空著的那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盯著她的眼楮問道︰「那,本王是你的什麼人?憑什麼你叫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你是——」夏夢雪張開嘴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龍亦飛失望地收回胳膊,自嘲地一笑,「說不出了是吧?那是因為你心里喜歡的是三哥,根本不是我,他俊雅多才,又是當朝丞相外甥,你喜歡他也是應該的。還有,你繡的那個荷包,也是打算送給他的吧?」
「我……」夏夢雪心里狂吼,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可是張開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那荷包,她確實是打算送給龍亦書的沒錯,不過……
龍亦飛見她沒有反駁,益加認為自己猜測得沒錯,強笑一下,說道︰「既然如此,本王成全你。」
說完,他朝外招了招手,不一會兒,就有一輛馬車駛過來,停在他們面前,龍亦飛抱著妞妞,把她遞給馬車上坐著的一名中年婦人。
夏夢雪如夢驚醒,攔住他,「你要干什麼?」
「當然是把她送到王府去。」
「不行,我不讓你送她到燕王府。」
「為什麼?」
「我……反正就是不能送到燕王府,我不想再跟燕王殿下扯上什麼關系……不是,我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關系……也不是,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哎呀」夏夢雪覺得自己越說也越說不清楚,干脆耍賴地攔住馬車,免得龍亦飛真讓人把妞妞送到燕王府去。
龍亦飛一把把她拉到一邊,沖那中年婦人說道︰「你好生把這丫頭帶回府去,等她醒了,給她點兒吃的,再給她拾掇一下,等本王回去,要看到一個干干淨淨清清爽爽的小人兒。」
那婦人看了一眼在懷里熟睡的妞妞,回道︰「王爺放心,奴婢包管您回府後看到個漂漂亮亮的小美人。」
「你?」夏夢雪見自己會錯意了,龍亦飛根本就沒打算把妞妞送給燕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什麼?燕王府是王府,岱王府就不是王府了?」龍亦飛松開手,一名侍衛牽著一匹馬上前,他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妞妞會在王府生活得很好,秦鑰會送你到想去的地方,給你時間好好想想,在你心里,到底喜歡的是誰。本王不喜歡三心二意的人」說完,騎著馬飛馳而去。
夏夢雪呆呆地望著一路煙塵,好似被遺棄了一般,不知道該怎麼辦?
「夏小姐還不去追?」秦鑰不知何時站在夏夢雪身後提醒道。
「啊?追?往哪里追?」夏夢雪傻傻地問。
「如果夏小姐真對王爺有心,秦鑰自能帶小姐找到王爺。只是,夏小姐,王爺這次是真的傷心了。如果你要見王爺,請你想好,王爺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請夏小姐不要再做讓王爺難堪的事情了。王爺為了小姐,可是做了很多事情,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我知道他對我好,我也並不是不喜歡他,可是——」夏夢雪抓著頭一臉苦惱,她怎麼會不知道龍亦飛對她的好,可是,他今天對她的態度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只是覺得心里慌得不行,好似缺少了什麼似的。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王爺動用宮里的力量,把你在皇宮的生活保護得沒驚沒險,你不喜歡面對那些陰謀,他就設法讓你遠離那些陰謀。怕你憂心,就連你那個姐姐,他也安排人暗中保護。你以為每次出宮遇險,王爺為什麼能最先知道?那都是他派人在暗中保護你。毒先生是江湖奇人,多少人想見都見不著,王爺就那麼巧剛好就能踫到他?還有他送你的那本內功心法《冰蟬》,那是北地雪山上冰宮不傳之秘,他雖然是王爺,卻也未必有能力去命令一個武林門派,只因為那個最適合你,所以他費盡心機才弄到手。還有,燕王是什麼人?他就那麼容易放你離開?你以為你有多大面子?王爺不想讓你知道,就是不想讓你有報恩的心思,他要的,是你一心一意地待他,真心地愛慕他。這樣對你,你卻不好好珍惜,真不知道你是太聰明還是太傻。」秦鑰搖搖頭,像看著一個不成氣的傻瓜一樣看著她。
夏夢雪听了這些話,心里像掀起了驚濤駭浪一樣,她一直知道龍亦飛待自己很好,總是急她之所急,在她需要的時候,總會出現在身邊幫助她。就這些,已經讓她覺得感動得無以回報。今天才知道,他為自己做的,遠遠不止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他在做這些時,自己卻一直懵懂無知,偷偷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根本不知道要去感恩。現在呢,他只是想自己一個明確的表態,她卻不肯說出口,他該如何失望啊想到這里,她心里隱隱作痛,他幾番努力,卻得不到自己的回應,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這個傻瓜,做這麼多,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夏夢雪喃喃自語,淚水已經打濕了面頰,為什麼她就那麼傻,不肯告訴他自己其實也是喜歡他的呢?
「快快帶我去見他」突然,夏夢雪一抹臉上的眼淚,焦急地朝秦鑰叫道。
秦鑰點點頭,「早該如此了跟我來」嘴里說著,腳下不停,領著夏夢雪來到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那里系著兩匹馬。
秦鑰牽著其中一匹馬,把韁繩遞到夏夢雪面前,「我記得,你應該會騎馬吧」
「會」夏夢雪接過韁繩,踩上馬鞍上的腳踏,翻身上馬。她其實沒騎過幾次馬,但這次,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慶幸過自己學會了騎馬。
秦鑰也已經騎坐上另一匹馬,他一拉韁繩,「跟我來王爺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到一個地方去,那兒路程不近,我們得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