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月雅得出的結論,卻仍然是她根本不曾對不住紅俏。
細細的想起來,她跟紅俏的交往已經有一段時日,兩人的關系極好,可是,對月雅來說,這並不代表紅俏就能搶走她的心上人。
紅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覺得自己有問題。
忍不住心中一陣暗嘆。
月雅自小住在皇宮之中,歷來都是大家順著她,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站在別人的角度為他人著想。
就拿這件事來說,自己雖然是有報復的心理在內,可是這也是因為他們先對不起她。
本來還想跟月雅解釋一下,但是看到她這不服氣的表情,紅俏就改了主意,下定決心要給月雅一點顏色看看,讓她也知道一下,不是她的所作所為就是理所當然,相同的事情由別人來做就是錯誤的。
是的,月雅只是一心認為紅俏想要搶走她的心上人,卻始終沒有想過,是她先跟蘇昱聯合起來弄了這麼一出,只要是個人,都無法承受自己的好友和心愛的男人同時背叛的打擊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紅俏當下神色一變,冷冷的道︰「月雅,你認為你沒有錯,這件事,只有我做錯了,是不是?」
月雅沒有回答,這個答案有些傷人,她不想這麼快就跟紅俏撕破臉。
但是紅俏輕松的就看出她的沉默代表著什麼意思。
「月雅,那你想過沒有,你要求皇上賜婚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感受?」索性挑明了話題,紅俏認真的看著月雅,不想錯過任何一絲表情。
月雅一陣錯愕︰「這件事你本來就知道」但是不經意間,月雅的眼中還是快速閃過一抹愧疚和不自然,畢竟之前這一道聖旨是她和蘇昱背著紅俏去找皇上下的聖旨。
紅俏更是失望,她真的沒有想到,月雅居然還有如此虛偽的時候,這麼比起來的話,她甚至都不如雅歌來的真誠,最起碼雅歌做事敢當
「當真?月雅,難道你說這話的時候,當真一點都不心虛嗎?」。
听到紅俏如此失望的語氣,月雅更是心虛,可是躊躇的半天,她還是堅持了這個說法。
這是她跟蘇昱商量好的,她千萬不能因為心軟而功虧一簣。
「自然不心虛,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紅俏已經是失望透頂,但是她並不是潑婦,自然不會跟月雅大吵大鬧,事實上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月雅一眼,隨即只是頗為傷感的道︰「第一次認識你,是你誤會我跟皇上有什麼情意,那時候看著你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總是覺得有些意思,見識到那麼多的爾虞我詐,懂得人情冷暖,第一次讓我知道,原來還真有人能夠默默的愛一個人,愛上十幾年甚至是一輩子,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這個人,以後就是我的朋友了」
听著這很是傷感的回憶,月雅的心頭一震,下意識就想要反駁紅俏的話。
「這有什麼關系?」
但是紅俏卻沒有打算理她,只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爾後,我真的有了一個朋友,事實上,這算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們互相幫助,雖說不是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對方,卻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在交往著。」
「後來,你跟皇上的感情出現了些問題,你沖動之下,要求皇上賜婚,對象,卻是我的相公呵呵,我一直告訴你,此生此世,我只要他一人,他也只有我一人可是你卻帶著無盡的哀傷來了這里,我又能如何?權衡之下,我一心想要你快樂,千萬不能讓你因為此事而崩潰,所以我就答應了下來。可是老天可以作證,那時候這只是權宜之策,我完全就不想把相公分給任何人一起分享,我只是想著,等你的心情穩定下來,我可以去求太皇太後,求皇上,那樣的話,或許你就可以嫁給你最愛的男人,而我,也可以按著我的初衷,跟我的相公平淡的生活到老」
說到這里的時候,紅俏的眼眶已經紅了,若不是死死的握緊自己的手在控制情緒,怕是她早就哭了起來。
月雅也不比她好過,早就淚水漣漣,幾次張口欲言,卻都在紅俏視若無睹的情況下而無奈的合上了嘴。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這原本只是為了朋友著想的承諾,卻被太後死死的掐住,說什麼都要讓你嫁到蘇家,甚至不惜用我的命來威脅我」
月雅聞言大吃一驚,母後她,真的會做這種事情?
應該不會吧,母後向來溫柔,從來不對自己大小聲,難道是紅俏為了自己的目的才說謊的?
月雅怎麼猜測紅俏並不想知道,她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好不容易,這事情在太皇太後的幫助下,有了很大的進展。而後,我又進宮求了皇上,他也終于答應了下來……」
「元辰哥答應了什麼?」月雅一驚,紅俏跟元辰哥在御書房內說的話題一直是她最為在意的,此刻听紅俏說起,忍不住插嘴問道。
紅俏卻不想說了,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原本想要告訴你的,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為什麼?」月雅大急,好不容易她終于逮著機會發問了,她怎麼能讓紅俏就如此含糊過去呢?
紅俏卻是鐵了心,說什麼都不願意開口,只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讓月雅一度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心傷,所以什麼都不想說了。
哀求許久,紅俏才幽幽開口︰「反正你都要嫁入蘇家了,這件事,你不用再知道了當然,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你到底是錯過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月雅又急又氣,深怕自己當真是錯過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何必再問?」紅俏卻也作怪,就是不肯開口說了。
「月雅,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說了你向來都只站在你自己的角度看待問題,你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所以在你的眼里,這件事就是我錯了,而你,卻是根本沒有任何的錯誤」
「我到底有什麼錯?」月雅急了,說來說去,她到底錯在哪里?
見她到了現在還不認為自己有錯,紅俏的嘴角勉強抽搐了幾下,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月雅,你說我搶你的心上人,可你要是嫁進蘇家,難道就不是搶我的相公嗎?」。
「可是,這又怎麼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我們兩姐妹共侍一夫難道不好嗎?」。月雅不服氣的反駁。
雖然不是真的要嫁給蘇昱,但是不管怎麼說,被人排斥還是讓月雅很不舒服,想也沒有多想的,她開口就反駁起來。
只是這麼一來,听起來就是她真的想要嫁給蘇昱。
紅俏的笑容頓時消去,目光陡然變冷。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還有事情要做,月雅公主,若是你沒有事情的話,還請早些回宮吧,免得太後她老人家等著急了」
月雅一听頓時氣苦,曾幾何時,自己居然會被人下了逐客令。
「哼該走的是你才對,這里是尚書府,不是你的駙馬府,既然你要嫁進皇宮了,不如早點搬出去,免得被人說三道四。哦,對了,哪怕你不搬出去,也會被人說三道四哼,二嫁的皇後,可能有嗎?」。月雅畢竟是被寵壞了的公主,氣惱之下,居然開始口不擇言了。
紅俏的臉頓時慘白一片。
她是想要提點提點月雅,但是她不過是故作生氣,可是她真的沒有料到,月雅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讓她倍感痛苦。
越是自己在乎的人,說出的傷人話就更讓人痛苦,紅俏此時就是這種情況。
當下不再說話,也不管月雅的臉色如何,即使月雅此刻道歉,紅俏也不會原諒她的。
她不是聖人,她也會傷心痛苦,也會生氣惱怒的。
轉身就出了會客廳,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而去,也不管月雅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福兒嫁了出去之後,她也沒有新找貼身丫鬟,隨便叫了個丫頭,讓她來屋里幫自己收拾好東西,此時管家也按照紅俏的吩咐準備好了馬車,把東西都搬上馬車後,紅俏頭也不回的,立刻就出了尚書府。
月雅雖然沒有露面,但是她一直都躲在某個角度看著紅俏的一舉一動,對自己所說的那些混賬話也頗感懊悔,只是高傲如她,又豈能如此輕易向紅俏低頭?
出了尚書府後,替她趕車的管家輕聲問道︰「小姐,您這是要回丞相府嗎?」。
紅俏從傷感中回神︰「也好」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改了口︰「罷了,先去客留居住段時日再說吧」
管家張張嘴,像是想要給紅俏一個建議,不過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頹然放棄,只是一甩馬鞭,馬車立刻朝著客留居而去。
到了客留居的時候,福兒和岳一杯正好在酒樓中,看著他們急匆匆的迎上來,紅俏笑的苦澀萬分。
「少夫人,您怎麼來了?」福兒跌跌撞撞的沖到紅俏的面前,直讓跟在身後的岳一杯嚇出一身冷汗。
紅俏只是模模她紅潤的圓臉,朝岳一杯勉強笑了笑︰「岳老板,不知道這里可有一席之地收留我?我無家可歸了……」
淒然的話語,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于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