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的葉眉、專注的鳳眼、虛汗著的鼻尖、緊抿的紅唇、還有那因為低頭而隱現的鎖骨……唔,往哪看呢!?
亓官蜜蜜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眼神飄渺的看向前方。
像一個做了壞事被捉到的孩子,邢朵眼神閃避的瞥向一旁,待他復又伏案垂頭,才僥幸般收回目光。
目光掠過亓官蜜蜜放在桌案一邊已經批閱過的折子,邢朵不禁心生好奇。
只是一個家族的當家,看看賬本也就算了,怎麼還有這麼多公務要處理?難道是如自己猜測般的——他的那個暗影消息網啥米的事情?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邢朵伸手拿起放在靠近她這邊的一本灰色折子,偷眼瞧了一眼對面仍在專心工作的亓官蜜蜜,以最快的速度打開緞面灰折。
白色的宣紙上是工整的蠅頭小楷,字里行間偶爾會夾雜著鮮紅朱批,無處不散發著墨香和古韻。
凝神默了一遍上面的內容,卻發現里邊的內容是與他的生意毫無關系的瀧河堤壩建設的報表,長篇大論陳述的中心只有一個——沒有合適的建壩材料。
邢朵心下越加疑惑,伸手又拿過幾本青色緞面折,將其一一打開瀏覽了一遍。不得不說,亓官蜜蜜的工作範圍還真是一望無際,廣袤得很吶,無論是經濟民生還是政治決策,更甚者朝廷官員調動的文書亦有之。
他,真的只是亓官一族的當家人,不!不是!就算是他的情報系統,這些折子未免也超出情報的範圍了吧。
這些折子本應出現在的地方——女皇,對!昆南女皇那里!但絕不應該出現在他這?
邢朵腦中忽然閃過女皇那張魅惑而不失威嚴的臉,那張與亓官蜜蜜有著九成相似度的臉,難道……
昆南宮宴上,我的猜測真的是事實?!眉心的紅蓮不覺間皺成一團。
亓官蜜蜜擁有滲透到三國里的強大情報組織——青樓、客棧、咖啡店!哦不!是酒樓!同時又掌握了如此巨細的朝廷事宜,他的野心——呼之欲出啊!
「看這小臉皺的,發現什麼了~~~」
頭頂上方突然響起亓官蜜蜜戲謔中帶著魅惑的聲音,邢朵的身體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顫,「嘩啦」一聲面前的折子全部掉到了地上。
「沒、沒什麼!」扔掉手中那青緞「熱碳」,邢朵眼神無比無辜地眨了眨。
「是嗎?」
亓官蜜蜜危險的眯起眼楮將頭一低再低,撐在桌案上的手青筋凸顯。
「我……我……不是故意的……」
知錯的低下頭,在他的壓迫下,邢朵的呼吸都開始不正常起來。
亓官蜜蜜沒有說話,而是撿起邢朵最先看到的那本折子,工工整整的攤開在她的面前。
「你能把這件事解決我就放過你!」
無比溫柔地拍了拍邢朵的臉,但被他拍過的地方瞬即火辣辣的疼起來,邢朵知道,那是心理作用。
「什,什麼?」邢朵有些听不懂亓官蜜蜜的意思,目光投向桌面攤開的折子,墨香依舊……「這怎麼行!」看清折上的內容,邢朵立即暴跳如雷。
建造堤壩的材料,我去哪里弄去!神啊,殺了我再讓我穿一次吧!
「不行嗎?」他的眼神,真有可能殺了邢朵……
「也……不是……不行……」某人一直很沒骨氣。
亓官蜜蜜撐起身體,邢朵感覺周圍低氣壓的空氣立時順暢不少,輕呼出一口氣,努力回想可能的辦法。
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我……知道一種建造堤壩原料的制作工藝,呃……就是制造的方法……」
抬眼打量了一下亓官蜜蜜的臉色,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啜著茶,臉上掛著他招牌式的媚笑,這樣的他反而讓邢朵模不著頭腦,無奈只得繼續往下說。
「但是,這種原料制造的過程中……一些外部條件要求很高,所以呢……不一定會成功……」先把責任推出去再說。
亓官蜜蜜的眉因為邢朵的話微微皺起,邢朵連忙改口強調到︰
「不過,如果制作成功,將會是一種很好的抵御洪水的材料!」
亓官蜜蜜仍是沒說話,緊皺的眉也沒有舒展的跡象,邢朵只好將她所知道的水泥的制造工藝及流程全盤向他吐出。
話說邢朵也只是作為某某論文的材料才了解了一些制作工藝,真正實施起來只有看——造化啦!
重點將制造水泥的原材料石灰石和粘土的特點、性質以及可能的采集地點講解了一番,然後又將燒制水泥的水泥窯的構成解說一遍,邢朵為了他更好的理解,她還特別采用了一邊在紙上畫出結構圖一邊講解每一部分的作用的方式。
「總的來說,這種材料就是以石灰石和粘土這兩種原材料,經過破碎,再按照一定的比例配料,然後將它們徹底磨細,此時得到的是生料,要將它們喂入立窯中高溫煆燒才能成為熟料,最後加入適量的石膏磨細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專業性好強吶!
咬緊嘴唇,邢朵看著亓官蜜蜜的表情變化,他竟完全沒有迷惑的神情,亦未出現驚訝的模樣,可以說,他至始至終都是那副妖孽相,不覺有些生氣。
「喂!你有沒有听我講……啊……」亓官蜜蜜忽然靈活地繞過桌案捧起邢朵的臉,致使邢朵的話只說了一半。
「當然有听,朵朵的話我可是句句珍如瑰寶呢~~~」
他的甜言蜜語讓邢朵有些崩潰,雙手推開亓官蜜蜜的手,真是的,他就不能說點帶水分的話,話說糖吃多了可是會得糖尿病的。
「……我把一些注意事項寫給你……」
督工什麼的邢朵是說什麼也不會去做的,不過弄個文案神馬的她還是把握大大地。
「朵朵~~~」
亓官蜜蜜一把從後面摟緊邢朵,將臉深深的埋進她的脖頸,熱熱的氣息吹到頸側,癢癢的。
「……蜜……蜜?」
「……」
「滴答——滴答——」
剛剛沾飽的毛筆墨汁從筆尖滴落在白色的宣紙上,如同綻開的一朵朵墨色雛菊。呃……怎麼又是菊花?
時間就在亓官蜜蜜氣息輕吐之間流逝,時而妖艷嫵媚如罌粟,時而高貴莊嚴如王者,時而又危險熱烈如即將引爆的火藥……和他在一起,是心與智的較量,和他在一起,真減肥!
「我說……」
「別說話……」
攬在腰間的手上滑到邢朵的嘴邊,堵住某人即將開口的唇,邢朵無奈,心里隱隱嘆息一聲,他要干嘛呀?
「朵朵?」
「嗯?」
他終于松開捂著邢朵嘴的手,但依然頭埋在她的頸側,所以邢朵問出的話也顯得悶悶的。
「我明天要出去些日子。」
「嗯……」
「去瀧西……」
「嗯……」嗯?怎麼感覺像老爸出差前對老媽的樣子。
「朵朵……」
「嗯?」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呃……要小心……」
邢朵很小聲的說出這句話後就陷入無盡的後悔之中。慘了,這個套路已經完全陷入那狗血的言情劇里。
亓官蜜蜜沒有說話,只是輕笑著再次摟緊邢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