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離開嗎?
邢朵是想過離開,而且不止一次地想離開,可是,真的能離開嗎?離開後去哪里?就這樣離開嗎?是不是太快了?
顯意識里感覺不真實,邢朵突然發覺,自己竟對這時居良久的老宅有了感情,是對老宅,還是,對人呢……而且,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我還沒狠狠敲亓官蜜蜜這個錢老爺一筆呢!
我用不用和他道個別?
對了!他這幾天都不在!
那……要不要留個字條?否則,他回來看見空無一人的木屋,會不會大發雷霆?會不會一下子人格分裂爆了方和的菊花?呃……貌似某人想得太多了。
中午方和過來送午飯,見到的就是神思飄渺中的某人,但對于方和來說,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所以他也未發覺有什麼蹊蹺。
光陰似炮彈,思考使時間過得飛一般快,轉瞬太陽便掩去了它最後一抹溫暖的光芒,頃刻到來的黑暗讓某個還處于糾結妄想的人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好多需要帶走的東西沒有整理。
離開,戰勝了留下……
扯過一塊綢布,邢朵胡亂地將已經寫好的劇本包起來,接著就是她的「私有」財物……溫爾雅剛邁入木屋,入眼的便是爬進床底掏銀子的某人。
「你在做什麼?」
溫爾雅清寒的聲音在邢朵頭頂想起,某人的心隨之驚跳不止,有點做賊心虛之感。
邢朵干笑幾聲,從床底爬了出來。
「拿……銀子……」直起身體,邢朵拍了拍灰土土的黃裙下擺。
溫爾雅沒有接著邢朵的話,只是臉上難得的出現了除淡漠之外更為復雜的表情,難看之至,秀眉不停地跳動。
「溫姐姐?」
溫爾雅好不容易從天雷滾滾中回神。
「我們可以走了……麼?」
邢朵似有留戀地環視四壁,接著從衣櫃中找出一錦袋銀子,包好後對著溫爾雅微笑示意,溫爾雅的神情已近崩潰,不過邢朵可不在乎,得不到這的主人,不能銀子也不拿吧。
嘿嘿,等我的大事件大計劃施行成功,那銀子用麻袋都裝不走!
話說這與你此時的行為有毛關系?
「走!」
背起兩個大包袱,邢朵率先沖向屋外,卻被一只略顯寒涼的手拉住前沖的身形,接著被迫轉身,被隨後而來的溫爾雅攔腰抱起。
耳邊海風漸大,邢朵的頭不得已靠上溫爾雅的肩膀,可以清晰地覺察出身前人因為飛奔而輕微震動的前胸。
某人好奇地模向那里……呃……不要誤會,某人雖然惡趣頗多,但她是喜歡男人的,她只是……軟而挺立,最少也有三只杯子,羨慕!嫉妒!種種心情在邢朵心中糾結纏繞,為嘛自己的那個大的那麼不明顯?!
「你喜歡?」
「哈?羨慕……對!是羨慕!」
飛速前行的溫爾雅突然低沉發問,驚得邢朵放在她胸前的手瞬即彈開。這女人問話怎麼總是突如其來且直截了當,知不知道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誤解。
黑色的夜使得邢朵沒有看到溫爾雅此時的表情,不知不覺間,溫爾雅幾個跳躍已帶著邢朵出了亓官老宅。往日要走一炷香的路程今天卻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非一般的人走的也是非一般的路線。
溫爾雅看似對木屋外的草場很是了解,竟沒有觸動任何機關布陣,時而彈跳時而飛躍,沒有一支箭出來阻擋她的步調,更不用說那些個爬蟻蛇蟲。
高大偉岸的袖椴逐漸沖破夜色,現出它們的輪廓。
離開草場後,溫爾雅並沒有沿著邢朵所知的那道密門繼續前行,而是繞到很偏僻的一個角落,飛身一躍至一棵高大的袖椴樹蓋上,再幾個飛躍,便裹挾著邢朵輕而易舉地出了亓官老宅。
出了亓官老宅,溫爾雅帶著邢朵又飛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樹林的入口,樹林深處隱隱有燈光透出,邢朵突然害怕起來,她……不會是因情而起了殺機,想殺自己滅口吧。
溫爾雅並沒有解釋,而是帶著邢朵徑直朝著燈火來源處奔去,待到離那處光亮近了,兩條人影突然向她們撲來,邢朵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怎麼可以信任把自己當做情敵的人呢?
「小朵!」
兩方都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邢朵听到身後一聲思念已久的聲音。
邢朵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被人從後方扯離開溫爾雅的裹挾,一陣風吹過,帶動樹林中無數樹葉簌簌響起,也帶動起邢朵心中那縷抹不去的動蕩。
「小朵!」又是一聲含著急切思念的呼喚,只是聲音深沉沙啞了不少。
濕涼的夜風,只是邢朵再也感覺不到,她身體的每一處,此時能夠感知的只有從身後的人身上散發出的與這冰冷夜色完全不符的熱度,只有這個懷抱,邢朵才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寬闊。
「……晨……」
試圖將頭抬高確認頭頂人的身份,一只大掌卻扣住邢朵的頭將其緊緊壓在自己的胸前,聞著他身上特有的草藥香氣,邢朵的心是這些日子少見的安穩,轉身伸手穿過腰側撫上他的後背,忍不住思念地喃喃︰
「晨……」
「小朵!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終于找到你了!」一股失而復得的喜悅與惆悵縈繞在晨的話語間,他控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咳——咳咳——」
正在某兩人你儂我儂難舍難分時,一聲熟悉的輕咳從不遠處傳來,听到這個以前甚是不喜的聲音,邢朵竟會抑制不住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