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人的小老鼠」修洘一臉不耐地揚手擋住襲來的飛劍,只見因芸仙靈力而實體化的飛劍,漾起一陣漣漪,消失在半空中。芸仙還未來得及心驚,眼角余光已經發現了弟弟的危機,她甩手之下,白綾橫空出現,卷住雲璨的腰將其拉到自己身邊。
「姐姐」雲璨不滿地小聲嘟囔。他不願每次都躲在別人身後,亞魔的實力與其相當,雲璨生平第一次加入到拼斗之中,以法陣困住亞魔,稍稍減輕姐姐的壓力。
「該死」芸仙一個不查,險些踫到空洞,飄起的衣角憑空消失,若是自己的身體的話……芸仙不寒而栗,她抓住雲璨的手,不斷躲閃。因天賦神通,芸仙對空間變化的尤其敏感,每次都能提前感應到空洞的出現,但顧晉暉與袁天溫就不行了,他們只能通過身形地快速移動,令魔族無法掌控其前進路線。
芸仙等人且戰且退,魔族窮追不舍,當芸仙發現不遠處又出現一名長相相似的魔族之時,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下去了,除了破空逃跑,別無他法。芸仙牽起雲璨的手,一腳踏入虛空,想要將先行弟弟送入事先記好的位置。然而就在她破空的一剎那,顧晉暉因沖勢過猛,一頭撞進了新生的空洞中,整個人瞬間消失。
待芸仙回到交戰之地,打算接應其他人的時候,恰巧見到袁天溫消失在另一片空洞中。芸仙揚手間放出片片風刃,打算圍魏救趙,魔族身形微動,極為巧妙地從風刃空隙間穿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閃到了芸仙的面前。
芸仙眼睜睜地看著袁天溫徹底消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魔族心神微動,兩片巨大的空洞從芸仙頭頂罩下。
「我的小美人去哪兒了,若是把她交出來,我便饒你不死」修洘將空洞停在芸仙的頭頂,揚聲問道。
芸仙一聲不吭,漫天飛舞的風刃向兩名魔族以及他們的隨侍卷了過去。揮手之間,撕裂空間,回到了弟弟身邊。
「姐姐,顧哥哥和袁哥哥呢?」雲璨躲在巨樹之上,見到芸仙獨自出現,好奇問道。芸仙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消失了嗎?」。雲璨拉扯著破碎的衣角,語氣中帶有不安,「和我的衣服一樣,沒有了嗎?」。
芸仙點了點頭,靠在弟弟身上。雲璨順手將姐姐擁入懷中,模仿著芸仙以前的樣子,輕輕拍著姐姐的後背。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著顧哥哥和袁哥哥,雲璨眼中開始泛起了濕意。
「璨兒,若是姐姐將你送到一個很漂亮、很安全的地方,但是永遠都出不來,只能在那片空間生活,你願意嗎?」。芸仙有氣無力地問道。
「可以見到姐姐嗎?」。雲璨的頭靠在姐姐身上,弱弱問道。
芸仙輕輕嗯了一聲,「可以見到姐姐、沐雨和靈芊,但是再也無法見到其他的人,會很寂寞吧。」芸仙抬起頭,看著雲璨傷心的面容,勉強一笑,「若到了萬不得已的緊急關頭,姐姐只能將你送入草本仙境,對不起」
雲璨抬手撫平姐姐緊皺的眉頭,「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便行,雖然再也見不到師傅,璨兒會想念他,但是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璨兒就滿足了。」
芸仙微微搖了搖頭,抱緊了雲璨,輕聲嘆道︰「傻小子……」
……
虛無的黑暗中,顧晉暉放出靈識探查遠方,然而即便他盡全力將靈識外放在最遠處,依舊一無所獲。整個人飄飄蕩蕩,無處著力。雖是若有似無,但時間一長,顧晉暉還是察覺到了,體內的靈氣正在漸漸的消失,這片空間,似乎在吞噬著他身體的能量……
另一片空間里,袁天溫將玄天傘收回體內,取出夜鏡,微微注入靈力之後,一道亮光射向遠處,目力所及的範圍之內,空曠無垠。袁天溫不死心地往四周望去,卻見到黑暗似乎在緩緩吞噬亮光,明明可以維持很久的夜鏡之光,不過數盞茶的功夫,便弱了許多。袁天溫心中一沉,他敏感地意識到,黑暗似乎有吞噬之能……
魔族外城,狐姬柔若無骨的身子在鋪著大紅綢子的床榻上輕輕扭動,媚眼如絲,引得她對面的魔族神魂顛倒……
富麗堂皇的魔族內府,肖長風半跪在魔族女子的身邊,輕吻她青蔥的指尖,魔族女子冷漠的眼神微微融化……
巨樹上,芸仙輕輕拉下雲璨的胳膊,跳到樹下,抬頭喊道,「璨兒,我們往東走吧」雲璨在翠綠枝葉的掩映下,如同精靈一般,分外靈動,他點了點頭,跳到了姐姐身邊,也不辨明方向,直接牽起姐姐的手,抬步往前走去,舉手投足間帶有濃濃地保護欲。方才抱住姐姐的時候,雲璨第一次發現,原來姐姐是如此地嬌小,只要雙臂一環,便能輕易地將她整個兒地擁在懷中。芸仙的悲傷,令雲璨心疼不已,他回憶著先前顧晉暉與袁天溫的樣子,想要代替他們保護姐姐。
芸仙意外地看著弟弟,感覺一夜之間,弟弟似乎又有了一些變化。她用力地拉住弟弟的手,微笑著指向另一個方向,「那邊才是東方」
雲璨垂下眼簾,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大步往前走去。芸仙跟在雲璨的身後,無聲地搖頭輕笑。
「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一定要振作」芸仙的眉眼間仍然籠罩著濃濃的悲傷,她小聲地自己鼓勁後,快步跟了上去。沐雨與靈芊坐在芸仙的左右肩頭,外放靈識,幫芸仙警戒。一高一矮,姐弟兩迎著朝陽,大踏步往前走去。
騰的府中,于澤虛弱地趴在床榻之上,臉色青白,眉頭緊蹙。夢魘之中,他站在家鄉小鎮旁,眼睜睜地看著父母、親族被殺,大聲呼喊求救,卻沒有一個人能听見他的聲音……
「快醒醒」一陣粗魯的搖動,趕走了于澤的夢魘,他勉強睜開眼楮,只看到一個背光的人影站在床榻前。
「人族,真是脆弱」騰不耐地退到桌邊,取過桌上的涼茶,潑在了于澤的臉上。在涼意地刺激下,于澤迅速醒了過來。他翻身坐起,緩步挪到騰的身邊。
「怎麼了,又有什麼新消息嗎?」。于澤小心地移動身軀,盡量不要扯到傷口。
「修洘,今天可是囂張極了」騰不滿地吊起眼角,俊逸的臉上平添了一絲陰狠,「你們人族的修仙者,被他解決了兩個,兩個女人逃跑了。」
「兩個女人?」于澤回憶了一下,拍手道,「是張恩人和她的弟弟月兌身了能夠從你們魔族上古血脈繼承者的手中逃月兌,這總該通過你的考驗了吧。」
「照洘的說法,這個女人有天賦神通,類似于神龍族的破空。」騰抬眼盯住于澤,想要從他的神色里尋到端倪。
于澤緩緩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還沒有熟悉到可以談論這個的程度。」
騰半靠在桌旁,無謂地說道︰「若是她足夠聰明,往東邊走的話,我自然會出手幫她,若是她自己找死,往其他方向走,我可就不管了。」
「你……」于澤氣急抬頭。
「上古血脈各有領域,我若是隨便闖入人家的地盤,徒自招惹懷疑。若不是昨日過于靠近修洘的地盤,他今天怎麼會一大早就奔到我這兒來顯擺。」騰沒好氣地抱怨道,「再說了,那女人既然有破空之能,你就不要擔心了,論起逃命,她若稱第二,我幽州就沒人敢稱第一。」
說罷,騰自顧自地離開了于澤的房間。
于澤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拭去額頭的冷汗,背後猶自一陣陣地抽痛……
修洘的府邸內,宵將四幅畫像一字排開,「是這四個人吧」
「明知故問嗎?」。修洘抬手間,空中悄無聲息地張開一個橢圓形的空洞,從側邊看去,如同懸停在半空中的黑幕一般,緩緩地往前飛去,所到之處,萬物無蹤,顧晉暉與袁天溫的畫像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一絲痕跡也未留下。
修洘的空洞停在雲璨的畫像前,泛起一陣漣漪,消失不見。他抬手指了指芸仙與雲璨,「只剩這兩個女人了,不過她們可不好逮,長相清麗的那個,擁有破空異能,論起逃命,她是天生的好手,接下來,咱們可有的辛苦了。」修洘彈了一個響指,以眼神示意半跪在他身側的亞魔取過雲璨的畫像,仔細端詳,「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怎麼會有他們的畫像。啊對了」修洘將畫像放到一邊,自問自答道,「你是修部第三軍的領隊,側魔陣被破壞,最生氣的就該是你,也難怪你會追著他們跑。」
既然修洘自己找到了答案,宵也懶得解釋太多,他拉了拉衣服的下擺,側頭說道︰「長相十分美麗的那個,是鶴看中的,另一個,是我的,下次遇到的話,給我留個活口。」
「你還真會使喚人」修洘寵溺地看著宵,「不過沒關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宵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收起你那副油膩的強調,都幾千年了,還不膩味。」
「看你跳腳,是我最大的樂趣。」修洘開心地眯起了眼楮,毫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