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中庭帶著王李氏坐上了外出的馬車。
王李氏掀起簾子一角向外看去,凜冽的寒風順勢灌了進來,瞧著樣子馬車是要往城東過去。
待行至城門口,馬夫這才發現城門緊閉,周圍聚集著不少想要出城的平頭百姓。「老爺,城門關上了,咱出不去啊。」
王中庭聞言,一把掀起厚布簾子,蹙眉道︰「怎麼回事?你下去給我打听打听。」
馬夫點點頭,利落的將馬車拴在一旁的大樹上,接著湊上去找人詢問起來。
須臾,馬夫急匆匆的跑回來,呼著白氣道︰「回老爺,城中正在通緝寧王謀反的余黨,只能進城,決不允許出城。」
王中庭聞言,一時郁悶,暗地里罵了一聲麻煩,擺擺手道︰「得了,回吧回吧。」
馬夫領了話,連忙駕著馬車原路返回。
最近兩天,城里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如今,寧王已被廢黜,連帶著全家十幾口人全都被關進了大牢之中,只待擇日押往京城,由當今皇上親自審問。
回到王府,王中庭交代家丁們一定要將大門和後門關好,免得那些閑雜人等偷闖進來。
恰巧,寶頤剛從太夫人院子里出來,瞧著王中庭悶悶不樂的樣子,只得上前請安道︰「媳婦給老爺和大*女乃請安。」自從得知了王仲熙的真實身世之後,寶頤對王中庭幾乎是能不見就不見。
王中庭略一點頭沒言語,自己徑直往院子里走去。身後的大*女乃倒是停了下來,淡淡道︰「你剛給老太太問安去了。」
寶頤道了聲是,大*女乃繼而接著道︰「城中現在亂的很,說是緝拿寧王謀反的余黨。我看等下你和喬郎中商量一下,就讓他先留在府里小住,免得天天跑來跑去不安全。」
寶頤聞言點點頭,驀地想起了寧王被廢的事情情形,不覺暗自嘆道︰雖然只見過寧王一次,但還真沒瞧出來,他竟會是能做出這等謀反之事的人。
不一會兒,喬郎中按時到來診病,寶頤和他說起城中之事,並且言明大*女乃的意思。
喬郎中客氣的搖搖頭,只道︰「多謝大*女乃和三少女乃女乃的美意,在下家中還收有兩位病患,實在是不能走開。」
「啊。」寶頤聞言點頭道︰「既然如此,寶頤就不強留您了。不過,我差人給您備了一輛接送馬車,來來回回也能方便一些。」對于這個提議,喬郎中並沒有拒絕,欣然的接受了。
施針之後,三人無意間說起了寧王之事,不由都覺得十分惋惜。
王仲熙一直認為寧王是賢能之人,特別是他幫助了王家順利月兌險,可以說是王家的大恩人。「寧王封地為王,與世無爭,為何要謀反呢?」
寶頤輕輕慨嘆道︰「世事無常,人心難測。」
這時,一直沒吱聲的喬郎中開口道︰「寧王功高蓋主,聖上能容他到今日已是開恩了。」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了些,王仲熙和寶頤不由微微一愣,只听喬郎中又接著道︰「當年,聖上舉兵奪位,身前的第一大功臣就是寧王爺。寧王用兵如神,年輕氣傲,自然不能苟同于權臣之道,一味巴結討好聖上。結果,聖上登基之後,立馬就奪了他的兵權,將他分派至封地之上。如此一來,寧王爺便處于十分尷尬的境地。兄弟兩人難免會傷了情分,有了嫌隙。縱使兩人之前有再深的親情,聖上也絕不會發過任何一處隱患。」
寶頤听罷,不由和王仲熙對視一眼,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喬郎中一向寡言少語,今兒卻對寧王之事頗有感觸,寶頤不免有些意外。
這時,門外的寶珠邁步進來道︰「三少女乃女乃,大江園的伙計差人來報說,讓您過去一趟。」
寶頤聞言,忙問道︰「可說是什麼事了嗎?」。
「這個他們沒說。」
王仲熙道︰「剛才不是說,城中現在亂的很嗎?你還是別親自過去了。」
寶頤轉首看了他一眼,溫和道︰「應該是有重要的事,否則不會這麼麻煩的。沒事,又不用出城,我去去就回。」
王仲熙勸不住她,只得讓她多帶上兩個小廝,免得路上有什麼閃失。
臨走時,寶頤請喬郎中替他多照顧一陣仲熙,方才能放心的出門。
馬車一路緩緩而行,寶頤瞧著滿目蕭瑟的街道,暗聲道一聲︰好冷清啊。
路上,她們還遇到了一隊搜查的官兵來詢問,可見,寧王的余黨還沒全部抓到。
因為,城中人心晃晃,臨街的很多店鋪都沒有開門做生意。
大江園的店門緊閉,里面只剩下孫掌櫃和一個伙計守著,待見寶頤趕來不由趕緊迎上去道︰「大小姐,您可算來了。」
寶頤忙道︰「孫掌櫃,什麼事這麼急?」
孫掌櫃聞言,指了指後間的里屋,低聲道︰「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寶頤蹙了蹙眉,繼而抬手掀起後間的簾子,卻聞得一陣嚶嚶的哭聲。待看清楚來人,她微微一怔,里面坐著的不是鶯歌嗎?
「大小姐,大小姐。」鶯歌一看見她,頓時哽咽的更厲害了。
「你這……」寶頤望著她身上穿著粗布衣裳,又破又舊,眉頭不免皺得更緊了。
鶯歌哭了一陣子之後終于開口道︰「大小姐,奴婢實在無處可去了,求您收留我吧。」
寶頤緩緩坐在她的旁邊,不解道︰「無處可去?你這倒是怎麼了?」
鶯歌微微垂首,十分難過道︰「二女乃女乃為了讓風生少爺娶妻,一定要攆奴婢出門。奴婢無奈,只能來投靠大小姐您了。」
「堂哥呢?他怎麼不護著你?」
鶯歌吸一吸鼻子,接著道︰「風生少爺去三開縣送貨,那時候並不在家里。」
寶頤稍微緩了口氣,安慰她道︰「這事你先別急,我幫你想想辦法。」說完,出去吩咐孫掌櫃想給她找一處住處。
孫掌櫃想了想道︰「這位姑娘,可以先住在我妹妹家,我妹夫外出做生意去了,恐怕幾個月也回不來。她們家還有一個閨女,都是女眷,去了也方便些。」
寶頤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孫掌櫃了。」如今,誰也不能出城,看來得過上幾天才能給堂哥捎信了。
這會,外面根本雇不到馬車,寶頤只好親自送鶯歌一程。孫掌櫃的妹妹家,城西一條較舊的巷子里頭,過道兒很窄,根本容不下馬車過去。
孫掌櫃連忙下了車,往她妹妹的家里先去打一聲招呼。
孫掌櫃的妹妹柳氏,打眼一看就是個和善本分的婦人,正領著五歲的女兒正在家里剝栗子。家中正好還有一間閑置的房間,鶯歌就被暫時安置在了這里。
寶頤臨走時給鶯歌留了些碎銀子,還囑咐她有什麼事,只管去店里找孫掌櫃通知自己。鶯歌見此,不由有跟著紅了眼眶,又要跪下。
寶頤無奈地嘆了一聲,伸手拉住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在這里好好呆著,過幾天,我就差人告訴堂哥你再我這兒。到時候,讓他來接你回去。」
「嗯是.」鶯歌低著頭抹眼淚,心下稍微踏實了下來。
剛出了柳氏的屋子,寶頤便見有官兵圍在巷子口,好似在追查什麼人。
馬夫正被他們詢問著。「問你話呢,剛才看沒看見一個抱著小孩的男子經過。」
馬夫滿臉膽怯的搖著頭,「回官爺,小的沒看見。」
那官兵聞言,依舊不依不饒道︰「不可能,我們明明看著他往這邊來的?快說,要不然老子把你當成寧王的余黨關起來。」
馬夫听到這里,頓時臉都嚇白了,連忙跪在地上道︰「官爺饒命啊,小的是真沒看見啊。」
寶頤見到這一幕,蹙著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馬夫見她出來,不由連忙道︰「三少女乃女乃,救救小的吧。」
寶頤望了他一眼,繼而看向幾位官兵們,低聲道︰「幾位官爺,因為何事要這般為難我家的下人。」
那位官爺一見她,隨即笑道︰「呦,這位小娘子,他是你家的下人啊。」
寶頤听他語氣如此輕佻,瞬時凝重的面色,冷冷道︰「他是我的車夫,在這里等我出來。怎麼?官爺這也要管嗎?」。
眾人抬眼打量了一下寶頤,深知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含笑道︰「沒有,只是問他幾句話而已。」
寶頤聞言,繼而望向還跪在地上的馬夫,拔高聲音道︰「既然沒事,你還跪什麼?趕緊起來,咱們回府。」說著,便準備蹬上馬車。
「慢著」身後有人突然道︰「我們正在追查朱權的余黨,您這馬車我們可得看看。」
寶頤見他們一副小人的嘴臉,暗自窩火。于是回身語氣堅定地說道︰「好,查也可以。不過,我現在正要去梁大人府上做客。萬一耽誤了時辰,一定失了禮數。這樣吧,幾位不如陪我走一趟梁大人的府上,到時也好幫我做個交代。」
「梁大人?」官兵們一听,相互看看,連忙撇撇嘴道︰「好了,走吧走吧,料你們也不敢窩藏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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