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信

作者 ︰ 芝麻團子

她知道這又是一個夢,但卻不願醒來。

夢中還是那個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小女孩,現在她躺在柔軟舒服的床上,緩緩地睜開眼楮,一雙紫色的瞳澄清明亮,滴溜溜地轉著,靈氣十足。

紫瞳感覺十分舒服,像是長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長長伸一個懶腰。

睜開眼楮看著周圍的一切,房間干淨明亮,花瓶里的百合還沾著晶瑩的晨露,一切都仿佛是夢中一樣。

房間里有一扇落地窗。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徐徐地天空飄落,房頂,地面上皆是一層潔白。窗外是一個小花園,院子里種著些高大的樹,冬日枯葉落盡,雪花一層層落在干枯的枝干上,形成好看的樹掛。

這是一個冬日的早晨,室內散發著溫暖的味道。

紫瞳略微納悶,雙手托腮想了片刻,猛地,她跳下床來,走到房門旁,正要伸手拉開門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

她一見,高興地撲過去,抱著那人的大腿,听到那人呵呵地笑聲,心里有種莫名的踏實與溫暖。

那人就是從街上將紫瞳救回來的人,但是在夢中,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楚滴感覺到那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中年男人。

進寶喜歡依偎在他身上,聞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皂味道。

那人端了一杯牛女乃給她,她看了看玻璃杯里的牛女乃,又揚起小臉,眼神猶疑,她不確定這杯牛女乃真的是給她的。

那人親手遞給她,說明的確是給她的。她欣喜的接過,深深地嗅著牛女乃的香味,小小地抿了一口,緊接著大口大口地一口氣喝光,意猶未盡地舌忝舌忝嘴。

那男人讓她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她猶豫著,一步步挪過去,走到他身邊,他柔聲地問她怎麼了。

她抬起手,緩緩地攤開掌心。

她手心中的是一塊比指甲大一點的圓形小盒子,盒子銀色,極其薄,

那人拿起來看了一眼,並不十分明白,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他拿來一個筆記本電腦,將那個超薄的盒子,擦進電腦的一側。望著電腦的屏幕,他渾身不住地發抖,片刻,他癱坐在椅子里。

他問紫瞳這東西是哪里來的,紫瞳只是望著他,不說話,他知道盒子里的資料不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能有的物品。

他又問紫瞳是偷的嗎?

紫瞳點點頭。她不知道小盒子里是什麼東西,她也曾打開看過,但依舊不明白,為什麼放進一個更大一點的扁盒子里,就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符號,好像蜂巢一樣呈六邊形密密麻麻地排列,直到她看的眼楮酸酸的,仍沒看到頭。

她揉揉眼楮,望著那人。

那人沉吟許久才緩緩地開口,他問紫瞳知道哪些符號是什麼嗎?

紫瞳搖搖小腦袋瓜,揚起臉,期盼地望著他的雙眼,想听他說。

但他只是呵呵地笑著,拍拍他的膝蓋。

紫瞳抓著他的衣角,爬到他膝蓋上坐了下來。

他摟著她,她又聞到那股清新的香皂味,精神突然放松,趴在他懷中,不覺地又覺得困了。

他輕聲地問她是不是啞巴,很快,他朗聲地笑了起來,拍著自己的額頭笑自己真蠢,明明听到她淋灕的哭聲。

他接著又問紫瞳明明會說話,為何不說呢?

「因為沒有人想听!」紫瞳忽然開口說,她的聲音既輕又脆。

他摟著她的身子一僵,繼而緊緊地擁著她,她听著他堅實的心跳聲,安然地再度進入夢中。

夜半十分,整個望雲殿里,燈火通明,忙的人仰馬翻。

喊人,傳御醫、診脈、開方子、煎藥、喂藥。

然而御醫已經傳了第四個了,每一位走進去的時候,神色凝重、步履沉重,出來的時候,臉色比躺在床上的進寶還要蒼白,怔忪不語,渾身亂顫。

令他們心驚膽戰的不是床上病人的病情,而是一直在殿外等候的皇上。

打從皇帝登基以來,他們就沒見過皇上對一個尚未侍寢的妃嬪如此掛心。

四名太醫的診斷一致,卻開出四種不同的藥方。

夜色深暗,皇上站在陰暗的地方,大半張臉被陰影罩著,看不到他的臉色,卻也感覺出來,看著藥方,皇上的手指一點點地攥緊。

四名太醫篩糠一般的亂抖,連忙跪倒。張太醫說應該先清肺火,王太醫說,應該疏肝氣,趙太醫說應該解痰滯,彼此爭論不休,沒有一個定論。

鳥兒菀桃樂奴她們幾個,各自端著不同太醫開的藥,不知道應該先喂那一碗,急的團團轉。

而一直為進寶看病的鄧尚道,卻默不作聲地垂著頭,面無半點血色,仿佛腦袋已經不在腦袋上,一副死人樣。

但是面對皇上的問話,他又不得不答。想了半天,憋出一腦門兒的汗,他才吞吞吐吐地說︰「應該先退熱!」

此話一出,所有太醫均沒有意見,全部贊同。

意見終于達成共識,宮女太監全部忙了起來。

進寶靜靜地躺在床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是睡著了,做了什麼好夢一般。

鳥兒絞著毛巾不停地更換,而菀桃則替進寶用冷水涂抹四肢,達到盡快退熱的目的,一盆盆冷水變成溫水被端了出去。

天黑變成天亮,苦澀的藥汁灌了一碗又一碗,進寶的燒仍沒有退。

皇上推卻早朝,在外守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才回到甘露殿歇息,並吩咐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回報。

鳥兒和菀桃兩人忙活了一個晚上,一點不見起色,菀桃一累坐在地上,把濕熱的毛巾生氣地丟在地上,正好樂奴端著湯藥進來。

菀桃惡狠狠地瞪著她,胸口起伏。

樂奴別過頭,繞過她,把藥端了進去。

鳥兒眼眶紅紅地翻轉進寶額頭上的毛巾,見樂奴端藥進來,先到出一些,試了一口,然後輕輕扶起仍昏迷不醒的進寶,捏開她的牙關,讓樂奴緩緩地將藥灌下去。

然後再放下進寶,換了一條冷毛巾,又敷在她滾燙的額頭上。

樂奴站在床邊,看著一臉安詳的進寶,狠狠地咬起嘴唇。

轉身的瞬間,‘啪’地一聲,樂奴的臉被打得側了過去。

菀桃舉著手,眼神憤恨,仿佛要生吞活剝了樂奴似的。

樂奴緩緩地擺正頭,道︰「如果你累了,就回去休息,我替你頂一會兒!」

「誰要你替啊?」菀桃高聲地喊道,引起門外的人注意,紛紛推門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听菀桃大聲地叫嚷︰「都給我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還把大門敞開著,不知道婕妤還在發高燒嗎?」。

門口的人頭一次見菀桃發這麼大的脾氣,自從她來到望雲殿之後,從來不與他們說話,更別說這樣大聲地罵人。嚇的立刻縮了頭,關上房門,站在門外候著。

樂奴急忙道︰「你氣不順也不要在這里吵啊,婕妤還病著呢!」說著,扯著菀桃朝外走。

菀桃狠狠地甩開她的手︰「我偏要在這里吵,如果真能將她吵醒,還立了大功呢!」

「你……」樂奴氣結,伸出手指指著她。

菀桃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向她挺了挺胸,更加大聲地說︰「我、我怎麼了?你說啊,我是不該在這里吵,就算有人怪罪的話,也要等婕妤醒過來才可以,但是,你別忘了,是誰害她變成這樣的?又是誰不顧別人的死活非要出宮的!」

話音未落,鳥兒突然從床邊沖過來,拉著菀桃,在嘴上豎起手指,又指了指外面。

菀桃扁扁嘴,不得已這才壓低了聲音︰「你害她一次還不夠嗎?她的身體本來已經見好了,可是為了你,為了讓你昨天見你娘最後一面,她不顧一切地為你想辦法,甚至不惜吹風,跑到院子里坐著,替你拖住徐安和萬海。你是誰啊?她又是誰啊,一個堂堂的正三品的婕妤啊,憑什麼幫你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啊!」

樂奴咬著唇,垂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因為菀桃說的沒錯。

昨天傍晚時候,樂奴換上太監的衣服,拿著蘿卜刻成的令牌走後。

進寶獨自坐在床上,暗自思忖。

也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行的通,萬海這個皇帝身邊的頭號大太監的名字或許能鎮住守衛宮門的護軍,遠遠地看一眼令牌,就會放人,但萬一守門的護軍是個死心眼,非要去問了萬公公才肯放人的話,就糟糕了。

進寶望著漸漸沉下的天色,心中忐忑不安,又拿起床邊的信,再次看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擔心樂奴的不安在作祟,進寶越看越覺得這封信有問題。

她拿起信紙在鼻前聞了一聞,一股淡淡的類似花香的味道,若有若無。

平常街上的代書先生會用有香味的紙,為人代筆寫信嗎?

進寶又將信紙翻過來看,又仔仔細細地查看信封,信封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反正面均無可疑,她再次拿起信紙,讀了幾遍上面的字。

猛地,她睜大了眼楮,盯著上面的字,揚聲大叫︰「來人啊,立刻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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