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隧道一下子亮了起來,看起來像一條布滿電視屏幕的地下甬道。
屏幕上嘩嘩地閃著雪花,忽然之間,一幅幅似曾相識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她怔怔地看著。她知道她再度進入了夢境。
但熒幕上放映的好像是紫瞳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她一邊向前緩步而行,一邊一幕幕地看著。
她不知道為何會看到這些,她覺得這些畫面是那樣的熟悉和溫馨,似乎曾經也屬于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停在最後一幕的前面,那是紫瞳二十六歲的記憶。
她呆呆地凝望著畫面上的一幕幕,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腳下忽然一空,她跌了下去,像是從幾萬米的高空墜落,
「啊……」地一聲,進寶猛地醒過來,後腦一陣裂痛,讓她清楚地認識道到她回到了現實,而她卻久久地不願睜開眼楮。
她不願面對如今的這個現實,也不知道為何她們都喜歡敲她的頭,不過如今一敲,卻令她全部想起來了。
她就是紫瞳,紫瞳就是她——進寶。
她不知道為何會到古代來,她記得臨死前,已經告訴了笑容具體的操作,為何還是出錯了……
進寶抱著腦袋,慢慢回憶臨死前的點點滴滴,忽然她痛苦地申吟,000211314……一定是笑容那家伙,迷迷糊糊地按錯了是A行的按鈕。靈魂轉移的按鈕是在E行,與A行呈現十字交叉的。而那A行則是開啟蟲洞。
蟲洞,是愛因斯坦最初提出的理論,簡單來說,蟲洞就是連接宇宙遙遠區域間的時空細管。蟲洞可以把平行宇宙和嬰兒宇宙連接起來,並提供提供時間旅行的可能性。
數以萬計的物理科學家用了將近兩百多年的時間,一直將研究的重點放在如何穩定蟲洞的結構,好讓宇宙飛船從中順利的通過。
而紫瞳的養父蘇蒔正是這個領域中的佼佼者。他通過紫瞳小時候無意偷回來的電腦存儲器里面的資料,已經在二十年成功地穩定了蟲洞,並且可以讓物質通過。他曾經試圖讓一枚打火機落在兩千年前的埃及。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依照設定的地點,前往埃及去尋找,挖開沙漠的一角,雖然找到了那枚來自二十二世紀的打火機,卻發現它已經面目全非了,幾乎被X射線和伽瑪射線烤的幾乎無法辨認了。
若要人體在毫無保護的狀態下穿越時空,下場只會和那只打火機一樣,若想完成無缺的進行時空旅行,除非會向哈利波特一樣能瞬間移動。
但蘇蒔還有一個假設,就是靈魂穿越時空,可是至今為止,只有讓人死亡,才能將靈魂完好無缺的剝離。
紫瞳的穿越,足可以證明靈魂是可以安然地穿過蟲洞,可惜就算她能證明又有何用,她該如何回去,告訴蘇蒔?還有,就算她有辦法回去,難不成每試驗一次,都要殺一個人,剝離靈魂吧。
而且蘇蒔還在二十二世紀的世界里,在一群惡徒的手中,等她用穩定蟲洞成果和最近發現的靈魂可轉移技術去救呢。
靈魂轉移的試驗,也只是在半年前,一個因車禍而快要死的人身上試驗過一次,那人翌日在精神病院中一個剛剛病逝的人身上復活。
紫瞳就是擔心她無法安全地救出蘇蒔,防患未然地事先在密室中安排了兩具尸體,以備她和蘇蒔能靈魂轉移。
可惜……
這個展笑容啊!她明明不只一次教她操作那些按鈕,到頭來還是出錯了。
進寶捶打著地面,心煩意亂的根本無法思考。她翻身躺在地面,仰望天幕。此處極為寬敞,周圍一點屏障都沒有,她正躺在一個空蕩蕩的庭院中。
地面冰冷,天空寥廓,繁星點點。寂靜的院落中,隱約听到遠處的喊叫聲。
她猛地從地面坐起,想起昏迷前的事情,那人為何沒有殺她,反而將她打昏,丟在這個沒人的地方……心中疑雲重重卻沒有半點頭緒。
她站起身,可能頭上又挨了一下,又是一陣眩暈,雙腳無力地「咚」一聲地跪在地上,磕的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不停地揉搓。
這時她才發現,她不但被人丟在個無人的院落,就連腳上的鞋子也不見了一只。
外面的叫聲越來越大,似乎有很多人點著燈籠火把,焦急地找著什麼。
與此同時,從對面的殿閣的殿閣上,飄下來一個身影。
進寶感嘆,那人俊逸的身法,如同武俠電影中那般瀟灑飄逸,不由的微笑。
待那人走近,她一見,認得,是白虎。
反而白虎被她嚇了一跳。
他神情一瞬間變了好幾種,驚愕,迷茫,驚懼以及現在的混合表情,進寶也猜不出他為何這樣。
白虎既不問安,也不行禮,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拎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她道︰「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進寶搖搖頭,頭上又是一陣疼︰「我不知道,這里是哪兒?」
「東宮。」
難怪這里四下寂靜,四周的殿閣漆黑一片,因為祁煜膝下無子,沒立太子,所以東宮至今都無人居住。
進寶痛苦地揉揉頭︰「我被人打暈了。」
幾乎是一起,他們二人同時張口問道。
「你知道是誰將你打暈嗎?」。
「為何這樣吵,是宮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話一出口,進寶又道︰「算了,你走吧,我答應過劉博士,以後都不會麻煩你的。」
白虎氣惱︰「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知不知道,宮里的人正在到處找你。」
「找我?是因為我突然不見了嗎?」。
進寶第一時間想到,就是鳥兒醒來發覺她不見了,怕她出事,所以立刻通知了皇上,而這麼多人一同找她,一定是祁煜下的命令,心中歡喜,原來祁煜是這樣在乎緊張她的。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心中一起一落,竟懵然地發現,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祁煜。
只要想到祁煜或許不是因為她失蹤而找她,她的心就如一陣刀割,疼的什麼都不願去想,但又矛盾想要知道答案。
進寶緩慢地起身,轉過臉,生怕臉上露出半點內心的慌張,輕聲地道︰「他們……為什麼找我啊?」
「中慶宮的張采女死了。」
進寶駭然,瞪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虎。
「是真的。」白虎神色肯定地道︰「張采女被人一刀捅在胸口,流血過多,失救而死。死的時候手中還攥著一只繡花鞋。」
進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她的鞋……
進寶身體顫抖地叫道︰「我沒有殺人。」
「我相信你沒有,可是宮里的人已經去過望雲殿了,他們知道你並沒有在寢宮里休息,你的繡鞋又在張采女的手里,就算你喊破喉嚨說人不是你殺的,也未必會有人相信,為今之計,我先帶你離開,然後再做打算。」說著,白虎拉著進寶的胳膊,就要向外走。
進寶扯住他的手腕,向後用力地掙扎︰「我不能走,如果現在逃走的話,就更說不清楚了。我要去見皇上。」
白虎仍沒有松手,只是轉頭道︰「就算要見皇上,也需換件衣服,你現在這副樣子,去見皇上,豈不是不打自招。」
「那先送我回宮更衣。」
「萬萬不能回去望雲殿,此刻一定有人守在那里。」
「那怎麼辦?」
「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我回去為你偷件衣服。」
進寶想了一想,覺得為今只有依照白虎說的做,于是她跟在白虎的身後,一路畏畏縮縮的用袖子遮住臉孔。
宮中的人似乎全部出動了,燈籠火把,把整個皇宮照的猶如白晝。
進寶跟在白虎身後,不由自主地抓緊胸口的衣服,只要一想到祁煜大動干戈地四處尋找她,卻不是因為她不見了,心中就有一種被針刺的痛,要比被曲解和誤會,更加令人難受。
忽然,迎面過來一隊身穿鎧甲的侍衛,鎧甲相互摩擦踫撞「嚓嚓」作響,白虎拉著進寶猛地轉彎,向另一個方向跑去,但還是被那隊人發現了,大叫著追了過來。
兜兜轉轉,也沒甩掉身後的追兵,只見又一隊的侍衛從月亮門穿過來,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听到遠處的呼喊,也向他們的方向跑來,前後兩隊人夾擊他們二人。
前又狼後有虎,左邊是一座小池塘,早已凍的結實,右邊又是一座殿閣後院的高牆。
眼看他們兩人就要暴露,千鈞一發之際,白虎在進寶耳邊道了一句︰「失禮了。」攬住她的細腰,向上一躍,抓住檐角突起的石雕,凌空踏步,翻身躍到屋檐上,放下進寶,兩人順勢趴在高高的房檐上,等那兩隊侍衛找了半天都不見人,悻悻地離去後,白虎放抱著進寶自房檐上躍下,落在殿閣的內院。
白虎一看,喜道︰「這時太妃平日誦經的佛堂,素日里,宮人都不會來這里,而這個時辰,太妃也早已回寢宮休息了,你先進去躲躲,我回去為你偷件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