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向太後,此刻她的正緊張地模著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感覺到疼。
她變本加厲地繼續嚇唬太後道︰「這是輕的,重的時候,如果不及時服用解藥,全身的肌膚都會潰爛,受盡折磨。但最痛苦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身體潰爛的時候,人並不會馬上死掉,而是意識非常清醒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掉下來,直到不忍再看,一頭撞死或是咬舌自盡。」
太後躲在門口,不住地戰栗。
進寶像是沒事一般,朝她問道︰「昨天晚膳用過了嗎?」。
太後一怔,並沒有回答,但進寶知道,她什麼都沒吃。
故作遺憾地道︰「真可惜,我把解藥放在晚膳里了。」
徐安適時地伸出手,痛苦地向太後申吟道︰「太後,救救奴才……」
太後的手,在袖子里偷偷攥緊,因為一夜沒睡,她的雙眼布滿了血絲,看到了徐安,她聯想到自己,徐安是先吃的毒藥,所以很快,她體內的毒……也會發作……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到底想怎樣?」
進寶聳聳肩膀,瞥了瞥鳥兒端來的早膳︰「想讓您吃早飯。」
太後不敢相信,她什麼要求都沒有。
「再不吃飯的話,恐怕不等到毒發,您就餓死了。」說著,進寶讓鳥兒將早膳放下,她坐到桌旁,加起一片香菇放在嘴里,咀嚼吞下,然後慢悠悠地道︰「這里不但沒毒,還放了今天的解藥,你還不吃嗎?」。
太後看了看早膳,餓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已餓的咕咕叫,飯菜雖然不如宮里豐盛,但香氣四溢,令人垂涎。
她站在門口,抿了抿嘴唇,仍不肯放下太後的架子,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進寶真的服了她,她放下碗筷道︰「您以為我想要什麼?」
「hou宮大亂,謀朝篡位。」
進寶噗嗤一聲笑了︰「但您這樣不吃不喝,把自己活活餓死,不是任由我在hou宮翻雲覆雨嗎?」。
太後的眼楮瞬時睜大。
「如果那樣的話,不如您現在就寫下懿旨,封我為皇後,由我統領hou宮,您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做夢」太後怒斥一聲︰「你想做皇後,有哀家一日,你就別想。」
「這不就得了,您還得活下來看著我,不讓我得逞,不吃不喝怎麼行?」
太後已經被她徹底弄糊涂了,不知道她的葫蘆里買的什麼藥。她想翻雲覆雨,就必須除掉她這個太後;可是如今她又用激將法,逼她吃飯,給她解藥,分明是不想她死……
太後皺著眉頭,一臉看不透的樣子,問道︰「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何不想我死?」
進寶親自添了一碗飯,放在她面前,輕聲地道︰「如果我說,我並不想做皇後,你信嗎?」。
太後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hou宮里的女人哪有一個不想成為皇後的,她不信進寶不想,但同時,她觀察進寶說話的神態,並不想說謊的樣子。
她不清楚。
進寶嘆了口氣又道︰「我只想依照原來的計劃,在這長安寺里吃齋念佛地度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就這樣?」太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皇甫曜派來的奸細?你不想幫他謀奪皇兒的江山?」
進寶微笑不語︰「到底是怎樣的目的,您活下來,繼續看不就知道了嗎?」。
「哼,故弄玄虛我到要看看憑你的力量,能翻出多大的風雨。」太後惡狠狠地說完,坐了下來,端起飯碗,大口大口地吃飯。
進寶莞爾一笑。
長安寺內,就像一個小小的世外桃源,寧靜平和的讓人舍不得離開。每日,進寶都會睡到自然醒,不必請安,不必遵循宮中繁復的禮儀,太後在徐安的監視下,並無異常,只是有時候總是用迷惑不已的眼神打量著進寶。
進寶裝作沒看到,在小小的寺廟內,怡然自得。興致來時,還會親自珠幾道小菜讓鳥兒和徐安品嘗,寺內的尼姑也十分識趣,不經傳喚,絕對不會貿然地在進寶面前出現,儼然一個絕世的好住處。
進寶吃的好,睡的香,離開宮中這段日子,人越發精神,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她的肚子已經快五個月了,開始凸顯了。
普通孕婦在三四個月的時候,就已經略微顯懷,進寶比較瘦弱,這個時候才微微地能看出一點,但她衣服的腰身都是收的非常緊,只要穿上,一眼便能看出凸顯的小月復。
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裁制肥大的新衣。
幸虧有鳥兒,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匹絲綢,量體裁衣。水綠色寬袖長裙,穿在進寶身上,十分飄逸,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就連寺內的尼姑看到,都不禁駐足呆然。
日子輕松怡然,一晃已過三月,初夏變成初秋,今年的夏日特別炎熱,但進寶躲在山上,猶如避暑一樣,眼看就要到回宮的日子,她的心情變得有些復雜。
傍晚,她坐在院中,喝著冰鎮的酸梅湯,孕婦本身就怕熱,尤其今天夏天特別酷熱,鳥兒怕她中暑,讓尼姑們去到山下的富貴人家,買來冰塊,特別為她熬制。
太後那份,鳥兒早已命人送了過去。
可是,太後卻在徐安的攙扶下,走了院中,自從徐安在她面前假裝毒發之後,太後便不敢輕舉妄動,每日定時地吃飯,盡量避開進寶。但她一直偷偷地監視進寶的一舉一動,始終放心不下。進寶心知肚明,只是不拆穿而已。
不過這三個月來,太後沒有任何的發現,除了進寶一日比一日變的豐腴,並沒有特別的跡象。
看到她進來,進寶站起身來,等她落座,她方坐下。
太後的目光略微地掃了她一眼後,在她的臉上停了下來,似乎有所察覺地︰「你好像胖了」
進寶裝作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臉頰,道︰「大概是最近睡的多了些。」
太後順著她的臉不由自主地像下移,停到她的小月復上,她假裝隨口一問︰「最近嗜睡嗎?」。
進寶裝作听不懂她話中的意思︰「也許是夏天暑熱的關系。」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太後糾正她。
她渾然不覺地又扇了扇手中的扇子,詫異地道︰「是嗎,那怎麼還是這樣的熱啊」
太後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進寶心中暗喜,忽然之間,她捂住口,嘔了一下,忙喝了一口冰鎮的酸梅湯。
太後的神色越來越怪異,她緊緊地盯著進寶。
進寶知道她心中在猜想什麼,剛剛的她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你還在喝開脾健胃的湯藥嗎?」。太後旁敲側擊地問。
進寶搖搖頭︰「出宮前就已經不喝了,我現在在喝這個。」說著她指了指面前的酸梅湯,「太後喝了嗎?」。
「哀家怕涼,又不喜歡酸的。」
「是嗎……」進寶懷疑地又喝了一口,眨眨眼對一旁的鳥兒道︰「下次給太後那晚多放些冰糖,也不加冰;但我這碗要多放些酸梅,還不夠酸。」
「你這樣能吃酸?」
進寶點點頭︰「越酸越好。」
太後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她起身道︰「明日就回宮了,早些歇息吧」
進寶起身恭送,她剛走出兩步又轉過頭道︰「別吃太涼的東西,對脾胃無益。」
進寶點頭稱是,嘴角彎出一抹曖昧的笑。
翌日,她們一路浩浩蕩蕩地回宮,一路上,馬車的速度明顯地放緩了,也穩了。
進寶和鳥兒互望了一眼,心中有數,卻都沒有說出來。
回到宮中,hou宮眾人皆出來相迎,祁煜站在前面,看到太後從馬車上下來,他親自扶她下車,並行禮請安。
緊接著,他向進寶走過來,三個月不見,他的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眼中有種說不出的繾綣,由于眾人皆在場,他不好表露相思之情,只拉過她的手,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吻了吻。
舟車勞頓,太後累了,免了眾人請安,想回宮休息。
祁煜要送太後回宮,依依不舍地松開進寶的手,在她耳邊悄聲地道︰「朕晚些時候,再去看你。」溫熱濕潤的氣息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
進寶微微轉頭,假裝嬌羞地一笑,並不作答。
不料太後在走出數步後,回過頭對進寶道︰「你同哀家一起回大安宮。」
進寶頜首。
祁煜再度握緊進寶的手,微笑的眼楮閃著亮晶晶的光︰「朕同你一車。」
上了車,放下紗簾。祁煜一把將進寶拉入懷中,不由分說地吻上她的唇。
紗簾辦透明,只要回頭望上一眼,不難將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楚,進寶推著祁煜,輕聲地抗議道︰「皇上……有人在外邊呢。」
祁煜並不理會,一邊在她的耳垂和頸間親吻,一邊低低地道︰「朕的眼前除了你,再無他人。」
雖然是初秋,但天氣還是有些熱,進寶身上的衣衫都非常輕薄,經不起他那樣用力地拉扯,只一下,她的衣衫已從肩上扯到胸口,露出上半身雪白的肌膚。
她深感厭惡,心中焦急︰「現在還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