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壞壞地一笑,接著他用吻堵上她的嘴,舌與舌的糾纏,應該是令人喜悅和興奮的,但此時時刻,進寶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口。
祁煜的動作越來越熱烈,像是點燃的一把火似的,任憑怎樣都無法熄滅。
進寶側頭看向紗簾,用力地伸長手臂,用指尖勾住輕輕飄蕩的車簾,狠狠地一拽。紗簾霎時被拉了下來,秋日的陽光頓時從毫無遮擋的車門穿過,照在祁煜的身上,祁煜猛地起身,有些慍惱。他看了看被扯下的車簾,又轉頭看了看懷中衣衫半退的進寶。
進寶像只小貓似地,縮在祁煜的懷里,一手擋在胸前,一手松開了車簾,聲音膽怯細如蚊蠅︰「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祁煜深吸一口氣,欲哭無淚地看著她,片刻,他伸手幫她拉好了衣服,這時大安宮也到了。祁煜先一步走下車輦,隨後伸手扶她下車,並且在她手背上狠狠地一捏,表示他的掃興,進寶裝作十分愧疚的垂著頭,不語。
祁煜在走進殿閣之際,仍不忘在她耳邊威脅地道︰「等今天晚上的,看朕怎麼收拾你。」
進寶裝作驚懼地又縮了縮身子,祁煜以為她害怕,又輕聲地安慰她︰「別怕,朕怎麼舍得,心疼還來不及呢,分別了這麼久,朕一定會加倍地疼愛你」
進寶的頭垂的更低了,祁煜以為她是羞的無地自容,心滿意足地大步走在前面。
進寶則小步小步地在他身後挪著,手指握緊,指甲深深地扎在肉里。她微微抬頭,瞅著祁煜的背影,露出一絲寒澈的笑意。
太後早已命太醫在大安宮待命,徐安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前來應診的林如景。
帶進寶走進後,太後已坐在正前方的鳳座上,抬眼瞥了瞥進寶,發現她的發髻有些凌亂,胸前的衣服上又有被人抓出的褶皺,她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斜斜地朝祁煜看去。
祁煜面色如常,正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盞,吹開上面的茶葉,微微彎起的嘴角掛著一抹期許的笑意。
太後重重地吸了口氣,看著一旁垂手侍立的太醫,微微揚了揚下巴︰「給佟昭儀診脈吧」
祁煜聞言,放下茶盞,緊張地太後道︰「母後,進寶怎麼了?」
太後一看祁煜緊張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冷地道︰「哀家也不知道,待太醫診過就清楚了。」
祁煜起身,一步邁到進寶的面前,仔仔細細地從上打量著她,半晌他驚愕地道︰「你胖了?」
進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默默地不答話。
祁煜皺眉︰「哪里不舒服?你的精神看起來比出宮之前,要更好些。」
「臣妾……」進寶剛開口,太後猛地打斷她道。
「皇兒,別急,等太醫看過,自然清楚了。」
有宮人扶著進寶到一旁的芙蓉榻上躺下後,林如景則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伸出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不大一會兒工夫,林如景站起,面帶喜色地走到太後和祁煜面前,祁煜忙問︰「佟昭儀可是得了什麼病?」
「恭喜皇上、太後,佟昭儀並非生病,而是懷有身孕。」
「身孕?」祁煜錯愕。
「是,昭儀娘娘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三個月?」祁煜疑惑地看向太後,太後卻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已知曉。
太後答︰「哀家也是覺得她最近有些異常,不但胖了,口味也變了,所以一回宮,哀家就立刻讓太醫為她診脈。林太醫,你確定昭儀是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下官非常確定。」
「你可知哀家和佟昭儀出宮祈福整整三個月之久?」
「下官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麼你還記得當初出宮的前一日,你曾替昭儀診脈時候的話?」
「下官當然記得。那時下官診斷昭儀是吃了過多的開脾健胃的藥,所以才會惡心反胃。下官之所以那樣說,是根據脈象所得,而如今昭儀懷孕已有三個月余,也是下官根據脈象上得出的。」
「你的意思,是昭儀在出宮之前,就已經受孕了?」祁煜問道。
「脈象顯示,昭儀懷孕三個多月,推算日期,應該是出宮前多日,就已經受孕了。」林如景回話的時候,刻意在‘出宮前多日’上加重了語氣。
祁煜沉吟。
林如景又道︰「皇上若不信,可以傳召太醫屬其他太醫分別為昭儀娘娘診脈,如果臣診斷的日期不準,臣甘心領罪。」
林如景如此言之鑿鑿,祁煜仍不相信。
他叫來了李臻,又為進寶診脈,李臻的回答竟然同林如景一致無二,進寶不知道為何會是這樣,但兩名太醫異口同聲,祁煜不得不信。
他最後向太後望去,似乎在詢問,真的是朕的孩子?只見太後微微地點了點頭。祁煜這才疾步地走到進寶身邊,拉著她的手,輕吻她的指尖,柔聲地道︰「朕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進寶留著太後,與她朝夕相處,就是讓太後做她的證人,證明這三個月,進寶從來沒有接觸過她以外的人。
現在,她懸著的一顆心終于徹底地落下了。
她模著微微隆起的小月復,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關。
祁煜看著她的小月復,伸手撫了上去,忽然之間,肚子里的胎兒猛地一動。嚇的進寶抬起頭看向祁煜。
三個月就有胎動的話,有些早,但實際進寶已經快五個月了。而剛剛那一下,十分有力,祁煜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祁煜的表情很怪異,不知道是喜悅還是驚愕,他怔怔地盯著她的小月復,手掌一點點地加重力道,這令進寶的心緊張的「砰砰」亂跳。
她生怕祁煜會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舉動,傷害她的孩子,她不安地叫了一聲︰「皇上……」
祁煜猛地回過神來,手掌猛地抬起,一臉的茫然。緊接著他笑了出來,與此同時,一滴熱淚也滾了下來,滴在進寶的衣裙上。
「他動了,進寶……他剛剛踢了朕一下,你感覺到了嗎?」。
進寶惶惶不安地點了點頭。
「朕想起已故皇後懷孕的時候,第一次被踢的感覺。進寶……」說著,祁煜將進寶擁在懷里,「朕許久都沒有如此感覺了,你想要什麼賞賜?」
「臣妾不想要任何賞賜,臣妾只想平平安安地誕下孩子。」
「那怎麼可以,如果你誕下皇長子,將是全天下的功臣,朕一定要賞」
話音剛落,進寶偷眼看向太後,剛好太後也從眼角的余光中向她望來。不安的神色中明顯地擔心她會說出封後的事情。
令進寶覺得十分好笑。她很想看看如果她要求祁煜封她為皇後,太後會怎樣?
但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小不忍亂大謀,她絕對不可以為爭一時之氣,而壞了大計。
她趴在祁煜的懷里,輕聲地道︰「萬一臣妾生的是女兒呢?」
「不,一定是兒子,從剛剛那有力的胎動,朕確定一定是兒子。」
一定是兒子嗎……
進寶想起同樣的問題,她曾經通過飛鴿傳書,也問過皇甫曜,結果皇甫曜托人送來一個包袱。
打開包袱的剎那,她記憶猶新。
那里面全部都是嬰兒穿的小衣小鞋,鮮艷可愛的顏色,皆是女孩的。
進寶感到詫異,但包袱中的信卻解釋了他為什麼會選擇女孩。
在宮中,雖然生下皇子能為hou宮的女子帶來榮耀權利財富,但也同樣會帶給她們永無休止的爭斗,而生下公主的看似不似生下皇子的妃嬪那般風光,但相對的危險也因此大大降低。
他希望她平安,故此他希望她能生下女孩。
但他又附加一句,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是她生下的孩子,他都喜歡。
可是,她希望能生下男孩,一個像他父親一般,氣宇軒昂、虛懷若谷、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進寶想了一想,對祁煜道︰「臣妾任何賞賜都不要,只要皇上能夠心想事成。」
這話說的祁煜甚為開心,他撫掌哈哈地大笑︰「好,好一句只要朕能夠心想事成,這hou宮里那麼多妃嬪,能說出這番話的,也就只有你一人。」說著,祁煜朝外面高聲叫道,「來人啊……傳朕旨意,冊封昭儀佟氏進寶為德妃,命司天監擇吉日舉行冊封典。」
入宮第二年的九月初七,進寶被封為德妃,移居立政殿,超越麗妃,居眾妃之首。
斜斜地靠在立政殿的榻上,進寶從鳥兒端著的盤子中,拿了一顆荔枝,向一旁侍立的菀桃問道︰「我離宮的時日,宮中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菀桃放下尚藥局剛送來的安胎藥,畢恭畢敬地答︰「事情不少,不過都是為了能生下孩子,而做的一些勾引皇上的把戲。」
進寶冷淡地「哦」了一聲,表示不敢興趣,自從那日太後說出‘不論位分,只要能先誕下皇長子,就會冊封為皇後’的話,她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一點都不足為奇。
菀桃看進寶不敢興趣,又道︰「只一件事情比較奇怪。」
「什麼事?」
「宮中忽然流傳著一個生子的秘方……」
鳥兒忽然看向進寶,她正垂眸剝著手中的荔枝,嘴角彎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