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毒毒害本宮以及本宮的胎兒,又誣陷本宮抓了你弟弟,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你死上幾次的。」
「那又怎樣?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只不過,本宮不知道,你我死了以後,這hou宮會是誰的天下。」
余美人一愣。
進寶又道︰「讓群臣上奏,逼迫皇上殺了本宮的主意是不錯,但卻不是你的主意,本宮說的沒錯吧」
余美人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像是在說‘你怎麼會知道?’
「本宮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肯說出幫你出主意的人,本宮可以不殺你。」
余美人遲疑。
「你不說,是因為怕他會殺了你?」
余美人立刻垂下頭,不與進寶對視,怕她從她的眼楮里再讀到什麼,但是她的行動再一次證明,進寶說的沒錯。
「可是你別忘了,你弟弟還在本宮手里呢,恐怕本宮沒有被大臣殺死,你和你弟弟卻要先本宮一步了。」
余美人咬了咬嘴唇,與進寶談起了條件︰「如果我說,娘娘不是可以留我一條命,並且能放了我弟弟?」
「你還有資格和本宮講條件嗎?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皇上將你交給本宮處理的時候,本宮沒殺你,就是打算放你一條生路,但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本宮,就算本宮可以不計前嫌,那麼姚雲呢?」
余美人猛地抬起頭,驚愕地張著嘴,不知道為何進寶會猜到,半晌,她仰頭苦澀地大笑︰「我輸了,盡管非常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不論手腕心計還是如今這種自身難保的時候,仍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以及淡然,我都不如你。我不該和你爭,也知道該怎麼做,但求娘娘能因此放過我的弟弟,他還是個孩子,不會對你有威脅的。」
「如果本宮說,你弟弟從來沒有離開過茗湘宮,你相信嗎?」。
「娘娘,事到如今,您還想騙我嗎?」。
「鳥兒……」進寶輕喚。
鳥兒將匕首交給菀桃,轉身走去內堂,從內堂的床下,將昏睡的余東庭抱了出來。
余美人驚駭地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日鳥兒在糕點里嚇了一些蒙汗藥,yin*余東庭吃了下去,在他昏睡之後,便塞入余美人的床下,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離開茗湘宮半步。
所有人綁了人後,一定會藏在自己的附近,余美人認為進寶也是這樣的,所以想盡辦法去她的宮里搜,搜到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皇上貶了她,卻沒有想到,余東庭就藏在她床下。
小小的余東庭在鳥兒的懷里昏睡,一天一夜沒吃過任何東西,他的氣息顯然有些微弱。
余美人伸手就要去抱,鳥兒向後一退,沒讓她抱。
進寶緩緩地站起身,瞥了瞥桌上那碗她帶來了安胎藥。
余美人立刻會意,她眼眶中噙著悲憤的淚,顫巍巍地走上前,端起那碗深褐色的藥汁,最後看了一眼余東庭,仰起頭,將藥一飲而盡。
此時,進寶已經推門走了出來,外面夜色清冷,沒有一絲風,院落中枯干的樹枝上,落著前幾日下的雪。
隨後,鳥兒和菀桃也走了出來。鳥兒將斗篷蒙住余東庭,小心翼翼地站在陰影中,免得被人看到。
進寶輕聲吩咐︰「找人把他送出去吧,一定要看到他安然地回到余府,再回來。」
鳥兒點頭答應了,立刻去辦。
菀桃則扶著進寶,一步步地回宮。
一回宮,進寶就躺在了床上,累極而睡。
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朝中大臣點著燈籠火把,一路喊打喊殺地沖進她的立政殿,揪著她的頭發一路連拖帶拽的,將她從床上拖出去,她全身無力地竟沒有掙扎,眼楮始終盯著她身後,那一長多長的血跡。她流血了,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血從她的身下不斷地涌出,在她身後形成刺目的一片……
忽然之間,她發了瘋地慘叫一聲,緊接著,她听到耳邊有人輕聲喚她︰「娘娘,娘娘……」
她從噩夢中驚醒,第一時間就是伸手模她的肚子,感覺胎兒還在,她大大地松了口氣,再度躺下的時候才發現,汗水已經濡濕了她的中衣,冰涼粘膩的貼在身上,令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鳥兒握著進寶的手,關切的問︰「娘娘做噩夢了?」
進寶重重地喘了口氣,點點頭,輕聲問道︰「幾更了?」
「三更了,距離天亮還早呢,娘娘可以再睡一會兒」說著,她為進寶掖好了被角。
一想起那個噩夢,進寶便再也睡不著了,她听著鳥兒的聲音,似乎想起了什麼,問︰「今夜不是白蘭值夜嗎,怎麼你會在這里?」
「奴婢和白蘭換了。」
進寶苦笑︰「傻瓜,就算有人趁夜要殺我,你又不會武功,憑你一人之力,又能抵擋了多少?」
鳥兒不語,只垂著頭。
進寶拉了拉她手,身子向床里面讓了讓,一拍空出的地方,道︰「上來。」
鳥兒搖頭︰「奴婢不敢。哪有奴婢和主子同床的道理?」
進寶想了想,與其和她多費純色,不如直截了當,她一板面孔,正色地道︰「這是本宮的命令,你听不听?」
鳥兒只好听從,掀起被角,輕手輕腳地上得床來。
兩人頭挨著頭,你問一句,我大一句,聊起了鳥兒家鄉的事情……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地天光大亮。
菀桃傳膳的時候,有兩名宮女一邊走一邊悄聲地議論。「听茗湘宮的宮女說,今天早晨的時候發現余美人死了。」
「怎麼回事,娘娘不是將她軟禁了嗎?」。
「就是說啊,而且茗湘宮的宮女還說,是咱們娘娘下毒害死了她。」
「別胡說八道,咱們娘娘是什麼人,如果要殺她,用得著軟禁嗎……」
進寶只听了這麼一句,臉色立刻變得凝重。
菀桃忍不住問︰「娘娘,怎麼了,余美人死了,不正是那碗毒藥起了作用嗎?」。
進寶看著桌面,手指漸漸握緊︰「那碗藥里……根本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