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不明就理,但是也不敢怠慢,他回屋拿了書包,然後跟虹飛飛急急地走出去,媽媽也顧不得跟他生氣了,一直在後面叮囑路上小心。
虹飛飛拉著春田一直走了好遠好遠,等回頭再看,李阿姨已然回屋去了,這才放開拉著春田的手。她著急地說︰「春田,你怎麼回事啊?都犯過一次錯誤了,這次也還這麼不小心。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你連考試都不顧了?」
「這個麼……哦,我家里有些事。快說這件事到底怎樣了?」
「有人告到教務處,老師們在查這件事,反正是紙里包不住火了。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春田心里一緊,說︰「這個只是選修課,應該問題不大吧?」
「你上次打人的那事你還說問題不大呢,不照樣被拉到派出所?春田,你怎麼從來不把自己的事當回事兒啊?」虹飛飛因為著急,臉也微微有些紅了。
「我知道了,可是……我這次真的是有點急事。」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你這件事全學校都鬧的沸沸揚揚的,好多人都在鼓動老師讓你退學呢!」
春田沒想到這件事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他發覺自己的手心忽然開始冒汗,有些不知所措,反復地問︰「小虹,你說以前這種事多了去了,為什麼他們都不受處分,現在我出了這事就一定要有個說法呢,到底是誰在鼓動這件事啊?他們也太過分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有前科呢?學校好多人都盯著你呢,你還不收斂些。」
「我知道我不應該那樣,我也很後悔啊。但是,小虹,你現在再埋怨我也沒用啦?我們只能想法辦法彌補啦!」
「我不確定是不是要先給你父母說,既然你家里有事,讓父母出面解釋一下是不是好一些?」
「啊,千萬使不得啊。我……爸媽肯定得給氣死了。」
「明知道爸媽會生氣,還一定要這麼做,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為了花花的事吧?」
「唉,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那現在該怎麼做啊?」
虹飛飛咬著牙想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唉。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一會兒去找找爸爸問問吧!」
春田說︰「小虹,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每次都這麼幫我。」
「你先別謝我,還不知能不能幫上你呢。上次因為你的事他都說了下不為例了,我不知道這次會怎樣。說起來我這次幫你,也是感謝你常常幫我擋陳兵果那個瘟神,沒有你我都得被他煩死。」
「其實學長也是好人啊,他好像蠻喜歡你的,你何必老躲著他?」
「他仗著自己是學生會主席就自以為是,我就看不慣他的那副得性……唉,你真是個木頭,我不跟你說這個了。」虹飛飛兩頰緋紅,她有些恨春田這麼不解風情,可是眼下這件事並不是最重要的,她也很急切地想幫春田渡過這個難關。
兩個人邊走邊說,一直到上了公車,車開了一段路,春田這時才忽然想起來,說︰「哎呀,小虹,都怪你,我剛才本來要去跟花花說說她們家的地被征收的事,你一來我就給忘了,不行我得先回去跟她們說了再回學校。」說著春田就要下車,虹飛飛使勁地把他按回座位,厲聲說︰「春田,你要干什麼啊?什麼事情都是花花、花花,你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想啊!」
「可是,可是,陶媽媽和花花在等著我的消息呢?」
「什麼消息?你幫她們做到什麼了嗎?」。
「唉,沒有,我也幫不上。」
「那不就結了,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處理好再說吧,你這件事越早處理越好,不能再造成更大的影響了。花花的事既然幫不上她們,回去再解釋也不遲。」
春田听了虹飛飛的話也很有道理,于是帶著一顆愧疚的心去了學校。于他而言,花花固然是第一位的,可他確實無能為力,就等下次回去再跟花花解釋吧。
春田和虹飛飛等下了公車就一路狂奔到了學校,沒想到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還沒等春田和虹飛飛想出更好的辦法去挽回,春田就被導員叫住了,他跟著導員去了辦公室,老老實實地交待自己的問題。
而虹飛飛一看春田走進老師的辦公室半晌沒出來,到這種情形,一路小跑去了爸爸的辦公室,現在這種情形之下,除了爸爸恐怕沒人能救得了春田了……
而花花在家里等得也是十分心焦,她急切地想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她家的花田是她和媽媽全部的希望呢!如果花田被收回,她和媽媽就只能到處跟人打工,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了。可是,春田卻左等右等不回來。
花花在等春田的這段時間里,一個人在家里收拾東西,她現在已經忙習慣了,一旦閑下來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花花總覺得這段時間的勞動改造和許多事情的打擊讓自己的心性大變。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會像一只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現在雖然仍舊著急,但比起先前卻淡定了許多。
她用抹布把家里的家俱都仔仔細細地擦了個遍,看看春田還沒有來,就愣了半天神,想想自己還有什麼能做的。
想起來那天說起半畝花田被收回,媽媽罵她的事,確實自己是沖動了一些,但是她真的不想低頭,她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她和媽媽一定是被某些人給出賣或者暗害的,雖然她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花花看看屋里那塊破表,指針還指向下午的…,時間還早,于是決定去整理一下廚房。那里常做飯,卻很少收拾,花花和媽媽平時忙得田里的事,收拾廚房的時間會相對少了些,那里亂得很。
花花重新把廚房擦了一遍,擦到碗櫥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啊,我曾經在這里撿到過一塊金子的,從那本名為《七里香》的小書里長出來的。那件奇妙的事情一直讓花花難忘。想到這里,她連忙去灶膛里找自己藏起來的那一塊金子,這麼多天過去了,應該還在吧。
花花拿著鐵鉤子扒拉了半天,才好容易把這塊金子給弄了出來,雖然這麼些天煙燻火燎的,但是花花用袖子拭去金子上的草木灰,仍是亮澄澄的,花花看了著實高興,「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句話果真沒有錯。
想著這塊金子還等著哪天賣了給自己交學費呢,花花更當寶貝看護的緊了,她想來想去放到哪里都不安全,于是,拿了一把小鏟在東邊的院牆底下挖了個很深的坑然後埋了進去。上面再壓上一塊大石頭,看起來沒有被挖過的痕跡。花花很得意自己找到的這個地方,這讓她覺得安全。
等忙完這些,花花一看太陽都有些西斜了呢,怎麼春田還沒有回來?乖乖,春田啊春田,你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可是回家又能出什麼事呢?難不成李媽媽又把他關在家里了嗎?哎呀呀,糟了,春田一定是問爸爸的時候露出破綻了,又或者是春田來花花家的時候,李叔叔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這樣事情就更難辦了啊。隨著時間的流逝,花花內心的不安越來越明顯了。
過一會兒媽媽也從田里回來了,看來她也是不放心家里的事,所以才早早趕回來。听說春田沒有來,陶媽媽也大失所望,說︰「春田恐怕是指望不上了,他**媽一直都不想讓他和你在一起,這件事非旦幫不了我們,還可能在中間下絆。我們不等他了,我們直接去春田家里走一趟吧!親自問問支書。」
花花想了想,說︰「好像也只能這麼辦了。不過,媽媽,這個希望真的不大哦。支書是老油條了,你看他滿口的官話,不一定又說句什麼打發我們呢!」
媽**眼神卻忽然堅定起來,說︰「總有辦法的,孩子。大不了就讓他們把花田收回去,我就不信我們娘倆活不下去,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這麼小的一個檻都邁不過去嗎?」。
花花看著自己的媽媽,雖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農村婦女,並沒有什麼文化,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不知怎的,她身上的那股子堅定和潑辣,總是深深地吸引著花花,讓她覺得感動。這是一個堅強的單親媽媽,有了她的存在,這個家才稱得上是一個家。
花花忽然想起來什麼,說︰「要不,我們先別沖動,問問田叔的意見好不好?要不讓田叔先幫我們打听下也行啊。我覺得去春田家里是問不出什麼的,反而讓人家恥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春田媽**那副德行。」
媽媽听了卻思索了半天,半晌才說︰「又要麻煩田叔啊,唉,花花,我們是不是帶給別人太多麻煩了?先是春田,現在又是田叔,唉!」
「媽媽,你不能這樣想啊。這件事對我們太重要了啊,我相信田叔會通情達理的。更何況讓田叔幫忙打听個消息,想必也不會連累他吧!」
媽媽說︰「要不就問問吧,你去吧。實在打听不出來就算了,不要太麻煩人家。」
「嗯。」花花沒等媽**話音落下,就蹦蹦跳跳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