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滿懷信心地希望見到田叔時可以像以前一樣得到指點,哪怕只是鼓勵幾句呢!花花也會覺得踏實。
曾經,她生長在一個豐衣足食的家庭里,萬千寵愛于一身,跟學長在一起後,她更是做起了甩手掌櫃,每天都規規矩矩地上班下班,從來沒有遇到過大風大浪,人生似乎再完美不過了。而重生之後,當她發現文盲的母親沒有辦法依靠,而自己也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此時,田叔就猶如一棵救命稻草一樣,讓她寄予了全部的希望。想到這里,一路上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她甚至恨不得能馬上飛過去。
然而,世事難料,花花走到田叔家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閉,在這個時候,他又去了哪里呢?這個時間,應該是去了地里吧。但是現在天都擦黑了,田叔也該回來了啊!
花花又開始了焦急的等待,她蹲在田叔的門口,認認真真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她有一種錯覺,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自己到底是誰。現在似乎很難找到答案。
花花蹲了一會兒覺得腿好酸,索性坐在地上,背靠著田叔家的大門,用手抱著兩個膝蓋,下巴抵在手臂上,縮成一團,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的確有一些冷呢!她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反正自己已經是一個人人唾棄的小村姑了,還有什麼形象可言?更何況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瘦小的坐在牆角的女孩。
勞動了一上午,又擔驚受怕了一下午,花花從早晨起來就沒好好休息一下,現在的她真的是很累了,這個姿勢讓她覺得安全,不一會兒居然進入了夢鄉。
花花一會兒夢到自己重生前和學長在一起,一會兒夢到春田在向她求婚,正在亂七八糟地做夢的時候,忽然听到耳邊有人呼喚她,睜開眼楮一看居然是學長。她以為自己產生錯覺了,使勁揉了揉眼楮,忙問︰「學長,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和虹飛飛在一起嗎?不對,你應該是在和未婚妻李燕卿卿我我吧,哼,來這里看我這個小村姑做什麼?」
陳兵果笑了笑,說︰「你吃醋啦?既然你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也就是放棄了和我在一起啊。又何必糾結我們過去的感情呢?」
「可是,可是,我們在一起之前,你還……」
「對啊,但在認識你之前我也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我現在是來幫你的。看你現在出了問題才過來幫你的。你要趕我走麼?那我這就走。」說完就要轉身回去。
花花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帶著哀求的口吻,說︰「哎,學長,別走。」
陳兵果一臉壞笑,說︰「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關鍵時候還是要求學長幫你吧?哈哈哈哈。」
學長的笑聲讓花花有些厭惡,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說︰「嗯,就當是我求你了,你給指點一下吧,到底這次是怎麼一回事?我應該怎麼辦啊?」
「你在求我嗎?哈哈!」學長甚為得意,「花花,你也有求我的那一天嗎?一直都被你呼來喚去的,現在你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了吧?」
花花十分難堪,任由學長奚落卻一句話也不敢頂,她知道學長可是會說走就走的,所以絲毫不敢耍性子。
學長卻繼續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陶小夭啊,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喜歡折磨人的陶小夭去哪里了,那個搗蛋鬼陶小夭去哪里啦,哈哈哈。要我幫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纏住李春田,讓他離開虹飛飛。」
「啊?學長,你真的喜歡虹飛飛麼?」花花听了學長的話,心里難受地要死,怎麼到這個時候,學長心里想的還是虹飛飛啊。
可是,陳兵果的話不容置疑,說︰「你自己選吧。如果你不答應我這件事就別怪我不幫你。」
花花十分糾結,說︰「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呢?學長你在騙我,還是在利用我對你的感情?」
「哈哈哈,知道你會不信。這樣吧,給你個提示吧!原本修這條路是不需要征你家的地的,但是支書為了趕你們出去,特意從地圖上劃出了這麼一塊,以商業用途的名義征走,其實為了挪作他用的,原來的計劃中根本就沒有這一塊。」
「啊,真的假的啊?你怎麼知道的?」
「不信你去村委會查查,證據就在支書的桌子上放著。」
「啊,不會吧,春田的爸爸會這樣對我們嗎?可是我看他不像那樣的人啊!」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自己掂量吧!現在沒人能幫你了,除了我,哈哈哈……」說完學長狡詐地一笑,忽然消失了。
陶花花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看到的事情,這時她才發現夜幕已然降臨,學長就這樣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了。
夜,又回歸了最初的寧靜。
花花來不及想剛才不可思議的一幕,于她而言,學長出現在她的夢中,或真或假,亦真亦幻的境象,她已無力去分辨真假,然而,學長每一次與她的對話都對她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指引著她去揭示一個又一個謎題。
而現在學長直接跟她說的事情真相,果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自從和學長在一起開始,被他照顧被他寵愛,陶小夭已經習慣于听從學長的一切安排,她甚至懶得動腦筋去思考了。她相信他,雖然他曾經有那麼多的感情經歷,但是,她相信他始終是愛護陶小夭的,他說過她是他最愛的女人,他一定會幫她的。
陶花花覺得腦子好亂,一方面她始終相信學長對她的感情,但是另一方面今天學長讓她知道一個她不肯承認的現實,就是學長心里沒有她。到底該怎麼辦?是不是該相信學長呢?難道真的要去村委會查明真相嗎?
陶花花站起身,借著皎潔的月光,可以隱約看到村莊里坑坑窪窪的小路,一直延伸向遠方,而田叔卻始終沒回來,陶花花敲響了田叔鄰居的門,鄰居說田叔可能去鄰村有事情,這兩天應該都不會回來,至于田叔去鄰村有什麼事,他也不知道。
花花卻立刻想起前兩天在公車上踫到田叔,田叔有意躲避她,還帶了禮物從鄰村下車的事。難道田叔真的在鄰村有相好的?那他還會不會幫她們呢?陶花花滿月復狐疑,但這時她也沒心思去亂猜田叔的問題了。眼下,她急需處理的是征地的問題。因為馬上合同就要簽了,只要一簽字,她們就不得不交出自己的地了。
再想想剛才學長給她托的夢,是不是靠譜呢?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就說明佔用她家的花田是不合規定的,那麼她陶花花就一定要作好準備戰斗到底了。如果理在自己這一方,那就好辦的多了,大不了頑抗到底,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嗯,就是這樣,孤兒寡母也不能任人宰割,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才是。
花花穿梭在安靜的小巷中,偶爾有幾聲遠遠近近的犬吠,一輪滿月撒在她身上,涼涼的,學長托的這個夢反而讓她踏實了許多,只是該如何讓媽媽相信這個事呢?還是她要親自去證實一下呢?
花花正思索著,卻不知不覺走到了春田家門口,花花真有種沖動進去質問李保和。但是想起春田的媽媽,心又涼了半截,可以說,她對李媽**畏懼一點都不亞于他家的那只藏獒。她忘不了李媽媽對她的蔑視,還有潑她的一盆髒水。
陶媽媽曾告訴她做事不要沖動,她也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念頭,然而,就這樣讓村里人都把她當成軟柿子來捏嗎?真是欺人太甚了。想到這兒,陶花花心里又開始冒火了。
正猶豫間,花花又听到了藏獒的咆哮,她以為它發現了她,心里一驚趕快躲到一個陰暗的角落里。
這時,卻見李保和背著雙手,打著飽嗝從遠處一搖三晃地走過來了,他今天貌似很高興,喝得油光滿面,嘴里還哼著小曲。
家里的藏獒十分有靈性,遠遠地听到主人回來,自己也興奮地在籠子里轉來轉去的。李保和看見了狗狗這麼通人性也很開心,上前去模了模它的頭。
這時李媽媽從院里出來了,看見他又喝酒,老大地不高興,說︰「死老頭子,又去哪兒喝酒了,臭哄哄的,今兒別想上床睡了。」
李保和也不惱,仍是笑眯眯的模樣,說︰「老婆子,你咋老咒你家老頭兒死呢。老頭兒死了,你還想再找個老頭兒咋的?看你這黃臉婆有人要你不?」
「老不正經的,喝多了酒就胡說八道,你真當自己是個寶啊?嫌我是黃臉婆,你休了我找大閨女去啊,哼!」
「你又來啦。咱們老夫老妻的,你說說我對你哪敢有二心啊。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模著良心說說,你說花花家那件事辦的合你心意不?你說你家老頭是不是個寶?」
「嗯。這件事呢,是合我心意。不過啊,你得快點辦,免得夜長夢多,我放心不下。」
「知道啦知道啦,老伴,我辦事你就把心放肚里吧,哈哈。」
因為是夜晚,四周都十分安靜,春田家的狗狗也乖乖地呆在主人旁邊。花花在角落里把二人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從兩個人的語氣上判斷,這件事一定有鬼。
花花心想︰不行,看來學長說的是真的,我得親自去證實一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