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法?」
「什麼法子?」
兩妃異口同聲的問道,相視一望,卻各自避開對方的眼楮,看向徐韶慧。
「臣妾記得上次山靈拿來裝花露水的是個青色瓷瓶,當時倒是沒扔,只是讓臣妾的貼身丫鬟春暖放在了福慧宮里,如今只需要拿來那瓶子讓張太醫查查便知一二了。」徐韶慧說著,看了看兩妃的表情各異的臉色,靜靜的站著那里,面上無波。
「嗯,既然如此,讓又竹叫春暖取來便罷。」蘭妃笑了笑,說道。
芳妃听到蘭妃提到自己的丫環又竹,甚覺不放心,便也摻合了一句道︰「還是讓月娥和又竹一起過去。」芳妃說著,瞥了一眼蘭妃,表情中多了一絲防備。
呵,徐韶慧听到兩妃迫不及待的安排自己的貼身丫環過去,心里動了動,眼神中似乎抖動了一汪清眸,眼睫毛扇了扇,倒映出一片暗影,卻只覺那眼神似乎有種未可預知的神秘。
于是,在兩妃的共同同意之下,又竹和月娥一起去了福慧宮。
當然了,芳妃只是為了防止又竹過去對春暖說什麼話,就讓自己的丫環月娥隨著過去,以防萬一。
其實,芳妃只是心里早就明白了下毒之人,可是如今還是想著有什麼法子可以扭轉乾坤,如果到時候實在不行,就一定得讓映冬死去,否則,自己的這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芳妃一定不會將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一切毀在一個奴婢的手里,因此,芳妃一定不會讓映冬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這背後的真相。
而蘭妃只是悠閑地坐在那里,就等著一會兒春暖帶來的事實,看著芳妃會在這麼多的妃子面前耍出來什麼花招。想到這里,蘭妃心里有種得意洋洋的感覺,但是面上卻仍然悠閑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其余的妃子,除了衛紫瑤長舒一口氣,其余的妃子皆是一副看戲的樣子,沒有任何人發出一絲大的動靜。
很快的,三人便回到了涵飛宮。
春暖走上前,將青色瓷瓶呈在了面前。只是稍微掃視了四周,便說道︰「回稟兩妃娘娘,奴婢將瓶子拿過啦了。」
「那就遞給張太醫,讓她瞧瞧。」芳妃說道。
張太醫接過青色瓷瓶,打開土灰色瓶塞,然後放到鼻子跟前稍微聞了聞,一股清甜的味道直逼鼻腔。
張太醫這才蓋上蓋子,然後將瓶子又遞給了春暖,想了想,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此瓶子里面並沒有任何的毒藥,倒是有股花露水的香甜味兒。」
「你可確定?」芳妃這次大聲的問道。
「很,確定」對于芳妃懷疑的口吻,張太醫心里還是有些微微的不悅,眼神中有種厭惡一閃而過,似乎對于芳妃這種近似于白痴的問法有些不屑,于是,便語氣生硬的回道。
「皇上都說了,張太醫乃是楚國的第一太醫,芳妃妹妹就不要懷疑了。」蘭妃冷不丁的說道。
芳妃听到這句話,目光中有種惱怒,但是卻並未發作。
「映冬——。」蘭妃突然喊出了這個名字,看向正跪在那里的映冬。只見她將頭深深的埋在了雙腿間,兩只手捂住臉,不吭一聲。
當突然听到從側面傳來的一聲夜鶯般的聲音時,卻在映冬听來就是催命的音符,似乎每說一句,就讓映冬離地獄近一步。
映冬猛地抬起頭,那滿臉的淚水混雜著因為激動而暴起的疤痕,夾雜著又裂開縫子流出來的血跡,讓每個在場的人看到都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猙獰。
「不是奴婢,蘭妃娘娘。真的不是奴婢」映冬說著,便爬到了蘭妃的腳邊,抱住了蘭妃的腿,哭喊道。
徐韶慧靜靜的等著,等著另一個人,是該出場的時候,徐韶慧暗自想道。卻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右邊角落里的一個人。
蘭妃看到突然沖向自己的映冬,眉毛突地跳了一下,立刻站起了身子,目光卻向對面掃了一眼,使了一個眼神。
這時,便有一個人挺身而出道︰「回稟兩位娘娘,就是映冬下的毒,奴才親眼看到的。」
听到這句話,本來安靜的屋子,一下子便炸開了,議論聲紛紛四起。
「你可有證據?」芳妃皺著眉頭,表情陰沉,語氣不善的問道。
「奴才有證據。」小安子走到張太醫的前面,緊接著便從衣袖里面拿出一塊布片。
「這是什麼?」芳妃繼續問道。
小安子听到問話,並不作答,只是用右手撩開布片,緊接著就露出了一個綠色透明的小瓶子。
映冬轉頭看到這個綠色透明的小瓶子,一下子便面色如死灰般蒼白。
它怎麼會在小安子的手里?自己明明將它埋到了後院的小樹林里面,為何他會拿到手里?映冬雖然害怕,但是仍然可以思考,難道那時那個身影是小安子,可是為何自己找的時候,沒有發現小安子?
難道小安子一直在跟蹤自己?映冬想到這里便悲嗆的喊道︰「小安子公公,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害我?」說著,便起身沖到了小安子的面前,想要一把抓過那個綠色透明的小瓶子,卻被站在小安子後面的張太醫敏捷的先拿了過來。
然後便見張太醫打開瓶塞,只是稍微聞了聞,正要說話的時候。
卻听到一聲冷靜的聲音回道︰「瓶子了正是霜毒的味兒」
听到這句話,張太醫的眼神閃了幾閃,然後說道︰「慧嬪如何知道?」
「說來倒也真是有緣,皇上上次賜給我的那本《洛寒筆記》里面記載過此毒。此毒幾乎聞不出來任何味道,但是只要細細聞就會有一股味兒,這種味帶著一種撲鼻的冰涼味道,卻夾雜著淡淡的暖氣流,兩種味兒融合對接,便會生出一股無色無味的奇怪味道,若是不知道的人,自是不會聞到這個瓶子里面這種難以解釋的味道。
因此,當我第一次聞到瓶子里面的味道時,便已經知道自己中了霜毒,只是,卻不太確信。可是剛剛看到張太醫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確定正是此毒了。」
徐韶慧雲淡風輕的說完這一席話,卻驚得周圍的皆是倒吸冷氣的聲音,已經悄悄的贊嘆聲。
看到徐韶慧一雙清澈明亮卻懾人的眸子此刻隱隱凝這令人不顫而粟的寒意,讓正在旁邊站著的張太醫看到她的這種表情,手都不由抖了一下。
夫人是不是搞錯了?此時的慧嬪哪有一絲膽小懦弱,我倒真覺得她是寒氣逼人,慧不可擋了。哈哈哈,張太醫如此想著,心里暗自大笑幾聲,卻仍然目不轉楮的盯著徐韶慧。
「不知道我說的可對,張太醫?」徐韶慧說著便側頭看向有些震驚的張太醫,隨意的問道。
「慧嬪說的極對,正是此毒。此毒又名暖冰毒,是來著西橫國的毒藥,只是如今在宮中出現,倒是讓微臣也感到惶惶不安。此毒是冷暖交織,讓中了此毒的人時而感到身如冰窖,時而感到如烈火炙烤。因此,對于能下此毒的人來說,真是陰險至極,竟然讓中毒之人遭受如此之罪。唉,老臣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毒藥。」
張太醫說著,心里卻是納悶雖然曾知有此毒,可是卻還是有些不懂為何慧嬪可以聞見此種毒藥?要知道,一般只有當過醫生的人才會有此敏銳的嗅覺。普通人是不會聞到這種氣味的。
因此,張太醫便又抬頭看了看徐韶慧淡定的表情,似乎對于這個慧嬪究竟身上藏了多少的秘密?連這種毒一聞便知,就算自己給皇上的那本《洛寒筆記》記得清清楚楚,可是卻也不會如此準確,甚至自信的說出這種毒藥的名字。
張太醫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卻還是隱藏了自己的這種懷疑的表情,恢復那種氣定神閑的樣子。
「看來慧嬪早已經就知道了小安子手里的這個東西了?」蘭妃有些落井下石的說道。
「是的,臣妾確實早就知道了,只是之前是猜測,可是,如今臣妾只是一個受害者,無法帶著任何感情去評論這件事情,只希望兩妃娘娘為臣妾主持個公道,不要讓這個後|宮里面到處都又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徐韶慧語氣弱了一些,安靜的說完了這些話,明亮卻深幽的眼眸中卻有陣陣暗波洶涌澎湃。
「嗯,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只是不知道芳妃妹妹如何?」蘭妃先是肯定的回道,緊接著卻又挑眉看向面色蒼白的芳妃,連聲問道。
「呵呵呵,當然,當然了。」芳妃略微有些結巴的回道。
「那便最好了。」蘭妃點點頭回道,卻在看向映冬的時候,厲聲喝斥道︰「你還不快說出了,到底受了誰的指使,竟然敢在宮中胡作非為,還害自己的主子。還不快快招來」蘭妃說的時候,眼神中冷冷的似萬箭穿心般射進映冬心虛的心髒,讓映冬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奴婢怎敢讓給慧嬪主子下毒?請蘭妃娘娘饒恕奴婢。」映冬再次哭喊著,然後卻又爬向芳妃的腳邊。
「求芳妃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也是為了芳妃——。」芳妃心里一顫,卻狠狠的一腳將映冬踢了出去,大聲喊道︰「來人,把這個奴婢拉下去。」
「慢著,芳妃妹妹別急,拉出去干什麼?處罰還是殺死?」蘭妃冷不丁的阻止道。
芳妃看了一眼滿臉期待表情的映冬道︰「處以極刑」芳妃頓了頓,緊接著便還要說什麼,卻將映冬倏地站了起來。
大聲笑了起來,聲音淒厲悲慘,讓在場的所有妃嬪們都感到陣陣冷風吹來。
「娘娘,我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利用了我,卻還要害死我,我是你逼死的。」映冬終于可以舒心的長嘆一聲了,芳妃正要阻止映冬,卻見她一下子撞向小安子剛才站的那個地方的牆壁。
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一陣詭異蔓延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