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和徐寒宇走在路上,仔細看去,卻是走向御花園。
「皇上,是不是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徐寒宇上前一步問道。
「是啊,朕記得母後再世的時候,雖然後宮|中也有此類事情發生,但是畢竟是少數。而如今,仍未選後,因此,只能靠兩妃的力量來維持後|宮的均衡。可是,若長此以往,恐怕後|宮將會出現勢力分化。朕現在對于後|宮的事情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不知這後|宮之事該如何處理?若母後活著,還可給朕指導一二,只是,如今,這些事情,只得和宰相大人商量了。朕當年雖然年幼,但是依稀記得那時父皇和母後還是非常器重徐宰相的。」
楚辭說著竟然有些許的無奈,淡淡的哀愁,在談及父皇和母後的時候,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手也不由自主的有些微微的抖動。此時的楚辭,其實心里也是很復雜。
一方面他想重用徐寒宇,卻有些隱隱擔心徐寒會像趙太傅那樣做出超過身份的事情令朝中大臣不滿。
另一方面,對于徐寒宇精明的頭腦卻甚為佩服,想要多加利用。
在這兩種矛盾的心里之下,楚辭內心開始翻江倒海,有兩種聲音針鋒相對,讓楚辭有些難下決斷。而今,讓徐寒宇跟著自己就是為了問一些對于後|宮的整頓情況。
「多謝皇上器重。」徐寒宇內心有絲波動,卻很快便掩飾了過去。
「宰相大人說說朕該如何管制後|宮呢?」楚辭狹長的眼楮中藍色的眸子閃著深幽的光芒,讓徐寒宇也看不出皇帝究竟是如何想的。
「這個老臣不知道如何說起。」徐寒宇嘆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老臣記得當年先皇也曾經問過老臣這個問題,當時老臣年輕氣盛,覺得這個後宮之事,乃是很好處理,便告知先皇,若先皇喜歡哪個妃嬪,便寵幸哪個了。可是,如今想來,先皇是最愛皇上的母親,自然引起了後|宮其他娘娘們的不滿,這也是老臣當時的滿腔熱血,總覺得這個一心一意會帶給心愛的人很多的好處,卻沒想到倒是害了她們,所以,這次,老臣卻是不敢再作多言,免得日後引起禍端,皇上要怪罪是老臣的錯了。」徐寒宇說著,伸手動了動自己的官帽,然後用手將帽子扶正。
接著說了一句︰「皇上若真的怪罪老臣,恐怕老臣頭上的烏紗帽就包不了。但是,老臣還是斗膽說一句,請皇上雨露均沾,並不要偏向任何人。」
「怎麼會呢?」楚辭一反問,語氣卻緩了緩。眸子里似乎有種細微的波瀾,楚辭當然不會,不是不會,只是未到時間,若到時候徐寒宇真是一個不忠于楚國的人,恐怕楚辭也是會削了他的烏紗帽了的!
「其實。」楚辭頓了頓,語氣變得極為的舒緩,「朕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皇上如此想來,便可以如此照做了。皇上也知道,恃寵而驕乃是大忌,雨露均沾乃是維持後宮的一個法子,只是,老臣斗膽再說一句。」
「什麼?」楚辭挑了挑眉,眉心便又糾結在了一起。
「請皇上提前想好,究竟哪位娘娘才是未來楚國的皇後?」
「嗯,徐相說的對。」楚辭本以為徐寒宇像自己推薦他的女兒,眉頭自然緊皺在一起,如今听到徐相的話,雖沒說什麼,可是卻也讓楚辭心里有了戒備,這徐相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麼嗎?
楚辭想到這里,繼續問道︰「那依徐相的眼光,當今後|宮,那個妃子有能力勝任這個皇後這個位子?」
「微臣不知,也不可妄下論斷。」徐寒宇自然知道,皇上問自己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若自己說某一個妃子,恐怕皇上會認為自己和那妃子是有關系,或者私下里和妃子的家庭有些聯系的,所以,不知道就是最好的回答,也是最安全的回話了。
「哈哈哈,丞相都不知了,那這個後位就讓多擱置幾年吧,反正朕的後|宮里面可是佳麗三千,慢慢找,不急的。」
「皇上,萬萬不可,皇上明年就到了選後的時候了,一定要提前選好才行。」徐寒宇還是趕緊勸阻道。
「那,慧嬪如何?」楚辭冷峻的目光中,帶著奇異的藍色光彩,嘴唇也揚了一下,冷不丁的說出了徐韶慧的名諱,這讓徐寒宇的心里一驚,趕緊上前再次回道︰「慧嬪年紀小,才剛剛進宮,恐怕不適合這個位子,還是請皇上三思。」
徐寒宇現在听到皇上說出女兒的名字,自然有些吃驚,但是卻也有暗喜,可是,徐寒宇卻不能說是,甚至連一個好字都不可以去說,這是個明顯的試探。而且徐寒宇就算急著讓女兒成為妃嬪,卻也不會急于這一時的,一切得從長計議,免得落了馬,摔得慘不忍睹。
楚辭听到徐寒宇的話,爽朗的一笑,剛毅的臉上卻仰起肆意的一笑,卻並未說話。
徐寒宇抬頭看了看皇上,卻猜不著他對于自己的回答是作何感想,只得退身,跟在後面。而因為是皇上和宰相之間的對話,李德全站在幾丈之外,跟在兩人的後面。
「看著御花園里面的春意盎然,該是狩獵的時候了。」
「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去狩獵場了,五月份是狩獵的好機會,到時候皇上可一展身手了。」
「是啊,朕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到時候,朕可一定要獵個白虎回來。」楚辭一想到白虎,眼神中便難言興奮,似乎已經聞到了嗜血的味道。這讓楚辭整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似乎剛剛在華羽宮中,對于江心的可憐和悲憤是莫須有的。
唉。這女人真是可憐,人死了,在皇上的心中也只是轉瞬即逝的。過後,連點影子都沒有。徐寒宇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府里的二夫人了。
心里卻也自嘲了一番,自己不也是這樣子的人嗎?搖了搖頭,面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疲憊的神色。
楚辭的喜悅轉瞬即逝,緊接著便呈現出一種平淡之色,表情卻便的更加嚴峻了。本想繼續給徐寒宇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畢竟他的女兒也是後|宮之人,這有些事情,還得自己思量了。
于是,便對身後的李德全說道︰「小安子,去楚天殿,朕要休息一下。」
站在幾丈遠處的李德全听到皇上突然叫自己,便趕緊扭動自己臃腫的身體,小跑著到了皇上的跟前,有些略微的氣喘道︰「是,皇上。」
「既然皇上要休息了,老臣也便告辭了。只是秋葉丫頭,不知皇上想的如何了?」
「準了。」楚辭似乎不想再說任何事情,只是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徐寒宇看著楚辭遠去的身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望著他,眼神卻不覺幽深幾分,一雙銳利的眼神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久久不見他離開。
徐韶慧回到自己的住處以後,一直在暗自思量,到底是衛紫瑤和林凡嬌哪個人做的?直覺那上面的字跡似乎是故意寫成那樣子的,怪怪的。徐韶慧當時第一眼看到寫著江心生辰八字的字跡時,心中便有些懷疑,特別是每個字的最後一筆都特別的生硬,徐韶慧想著便拿出毛筆,在紙上亂畫著,卻仍然毫無頭緒。
便將筆往桌子上一扔,毛筆順著光滑的桌子骨碌骨碌的滾了下去,徐韶慧只得用右手彎腰撿起,在紙上隨便的又劃了幾筆,甚覺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卻驚見這幾筆和那紙上的生辰八字的字跡很像。
呵,原來如此。
真是厲害,竟然可以想到用右手寫字,徐韶慧想到這里,明亮的眸子竟然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譏笑。
而在蘭沁宮內,衛紫瑤剛剛隨著蘭妃到了屋子。
「是不是你做的?」令所有的人都退下以後,蘭妃這才看向一直跟著自己到了屋子的衛紫瑤。
「娘娘覺得如何?」衛紫瑤不答反問道。
「這又能如何呢?」蘭妃卻也不正面回答,只是撥弄著自己小指上的瓖金琉璃的指套,現出一絲漫不經心的表情說道。
「臣妾正是按照娘娘的意思辦了。」衛紫瑤這次也不拐彎抹角了,這次直接開口。
「衛常在說說,我是什麼意思呢?」蘭妃悠然的問出這句話。
衛紫瑤一听,心中大驚,難道蘭妃不想承認了嗎?這只老狐狸,竟然想賴賬,哼,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反正都是一條繩子上拴的螞蚱,我跑不了,你也別想活著。
「娘娘知道就行了,臣妾也就不多說了。只是臣妾的父親最近在我國的邊境,一直沒有時間和娘娘的兄長聊聊,若下次父親大人回朝了,奴婢一定告知父親,多和兵部尚書大人談天說地。」衛紫瑤知道,蘭妃之所以很器重自己,還不是因為自己有個將軍父親。卻也因此,衛紫瑤也有了必勝的法寶了。
蘭妃听到衛紫瑤的話,眉頭一顰,似乎對于這個如今變得有些聰明的衛紫瑤感到了詫異。難道她覺察到什麼了。「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卻說了這麼多。若有外人在,恐怕還說我欺負你不成了。」蘭妃輕笑道。
「不是的,蘭妃娘娘。」衛紫瑤見蘭妃口氣緩和了一些,這才慌忙的辯解道。
「這次辦的不錯,只是你那丫鬟,你可得小心了,免得夜長夢多,畢竟,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蘭妃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似乎只是不小心才會說出來的。
「臣妾明白了。」
「好了,退下吧。」蘭妃揉了揉腦袋,便閉上了眼楮。
衛紫瑤見狀,就輕輕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