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三國 第一卷 第41章 瀕死真情

作者 ︰ 石晶藍

王越走出洞去,腳步聲越來越小,逐漸消失。田潤想打自己兩耳光,卻擔心被武功絕頂的王越听見。再過了一刻鐘左右,估計王越听不見了,抬手想打,這才發現,自己是被捆著的,根本就動彈不了。

昨日廣宗守城之戰,眾將士舍生赴死,英勇抗敵,仍歷歷在目。今日,廣宗城外黃巾軍多餓一日,又因昨日進攻未果而挫了銳氣。因此,田潤料定,今日黃巾絕對不會再像昨日那樣猛沖猛打。黃巾軍也一定會想辦法了。而最容易被想到的,必然就是全線圍城,多點攻城。黃巾軍人數仍有四萬,而城內已不到兩千。就這麼守,是一定守不住的。因此,在被王越抓住之前,田潤正在安排出城擾敵。

前面的夜襲,建功甚大。黃巾傷亡三萬余人,而自己這邊僅僅傷亡了四十多人。但那種辦法,屬于一種欺騙手段,可一而不可再。黃巾軍遭受重創之後,必定有了識別自己人的有效辦法。因此,今日的出城擾敵之戰,絕不同于夜襲的混水模魚之戰。出城擾敵,不僅僅是擾,而是一定要硬踫硬的。也就是說,要把黃巾軍的多點攻城,強行打成單面攻城。

當時,田潤想的是出城人選是強將弱兵。將,有自己和關羽、張飛。兵,則是前日守城戰後余生的五百余人。無奈,將少,兵少,總之人少。

自己被王越抓了。如果按照原定計劃,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出城戰中少了自己。自己武藝雖然不行,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摔打,田潤感覺自己眼力勁兒不錯,頗有軍事天賦。因此,不避諱地說,少了自己,就少了一成勝算。

但是,臨走的時候,高順卻問了一句。從高喊的問話中猜想,高順是一定會改變自己的計劃的。高順將會怎樣改變呢?廣宗城里的所有資源就擺在那里,最有優勢的就是糧食多。但饃饃之計昨日已經用過了。今日就算此計依然有用,但黃巾軍那邊一定會有專門針對此計的準備。所以,想來,糧食的優勢一定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然後就沒有優勢了,剩下的都是劣勢。田潤感覺,無論高順怎樣改變計劃,都很難守住廣宗。而高順的用兵能力,老實說,田潤僅僅認可歷史上的高順。現實中的高順,還不夠成熟,還沒有成長起來。

……

今日的廣宗城,又是一個血流成河之日。地面的血流,有黃巾軍的,肯定也有自己部下的。昨日只死了七百多人,而今日,一定不止七百了。說不定將領方面還會有所損傷。關羽、張飛、高順,損失了任何一人,都是極為重大的損失。如果只說傷,田潤相信,今日,這三人肯定都會受傷。都會流血。

今日,戰友們在浴血奮戰。自己在做什麼?不錯,自己被抓了,身不由己。但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動芳心。他王越,就是抓自己的王越,就是減少了戰友們一成勝算的王越,自己絕不應該對他有任何想法。

……

田潤嗓子有點發癢,就咳了幾聲。這是因為,自早晨起來田潤就沒有喝水。沒有喝水,是因為要憋尿。預計王越要下午申時左右才會回來。如果有點什麼耽擱,只怕更晚。自己得作好堅持到天黑的準備。如果讓王越回來,看見自己尿褲子了,就不好了。

為何自己仍然在乎他的看法呢?他無非就是武功較高而已。會物理嗎?會化學嗎?當然,他的襟胸還是不錯的。當自己以「畫蛇添足」故事去試探他的時候,他居然很坦然地在一個被俘者的面前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真該死!自己又為什麼要去試探他呢?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嗎?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好感的呢?

絕不是一見鐘情。這是因為,直到現在,田潤都記不住王越的相貌。田潤記其他人的相貌是很容易的,一記一個準,過了很久都不會忘。偏偏這個王越,看了很多眼了,就是記不住。

不想這些了。日已偏西,也許王越就快回來了吧。

……

不想這個,就得想其它的。人只要活著,只要精神頭還好,自然就會想事情。什麼都不想,那是得道高僧才能達到的境界。我田潤,就只有一念代一念了。

想點什麼好呢?對了,猜猜王越的對手吧。可惜,這方面,田潤知道得太少。三國時期,武將不少,但江湖游俠,流傳下來的卻不多。就田潤而言,幾乎一個都不知道。

幾乎一個都不知道,說明田潤還是知道幾個的。田潤知道的頭一個,便是徐庶。徐庶,徐元直,潁川人。自幼就喜愛擊劍,行俠仗義。後來為了朋友而殺人,四處逃亡。改名單褔。再後來棄武從文,遍尋名師,經過刻苦學習,學業大進,終成一代軍師。

徐庶應該是三國時期所有軍師當中武功最高的一位。只不過,想來,與王越的差距一定很大。這從後來徐庶擔任軍師之後,沒有親上戰場進行武將單挑的行為中可以看出。

典韋,陳留人。也是為朋友殺人,逃亡在外。後來成為曹操的近侍,也就相當于警衛連連長。典韋還能上馬作戰,好像與呂布交過手。看起來,典韋非常符合「馬戰,與關羽相當;步戰,比關羽略強」的標準。

許褚,譙國人。是典韋戰死之後,曹操警衛連連長的繼任者。也就是說,步戰與典韋相當。好像有個「許褚果衣斗馬超」的故事。馬戰斗過馬超。那麼,許褚跟典韋一樣,也符合王越描述的條件。

還有誰?田潤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

不知不覺之間,天色暗了下來。應該回來的王越沒有回來。看來,王越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王越在生死之約的決斗中輸了。輸錢輸米輸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輸性命。性命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陣山風吹過,樹林激起一陣濤聲。這是王越回來的聲音嗎?等了一陣,可惜不是。

慢慢地,天色黑盡了。田潤的希望破滅了。憋了一天的尿,就這麼拉在褲襠里了。田潤萬念俱灰,無意中達到了得道高僧的境界。

……

不知不覺間,田潤迷糊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洞里漆黑一片。洞外略有一些月色。月亮照在洞口。就在這個洞口,王越曾經睡過。就在這個洞口,自己曾經為熟睡中的王越添衣為被。

唉,自己轉眼就會被餓死了,還哀嘆王越做什麼?

這個死王越,怎麼捆的?讓人這麼難受!

接下來,田潤就不停地變換姿勢,想讓自己好受一點。翻來覆去,卻沒有成功。最後累了,才老實了。

……

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看看日影,已經接近中午。尿又急了。管他的,就這麼拉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時,洞里光線相對較好。田潤開始觀察洞壁,希望能找到一個凸出的稜角,好磨斷手上的繩子。頭天沒找,是因為那時候還沒有逃走的心情。

為什麼那時候沒有逃走的心情?真該死。又把希望寄托在王越身上了。

看遍了洞壁,居然沒發現稜角。當然,也不能說全沒有。而是說,靠近地面的,沒有。田潤選了一個看起來稍稍突出一點的地方,慢慢地挪過去。由于身體被捆綁,挪動極不方便。挪了大半距離,沒力了。田潤就休息了一下。

再次挪動,不久,到了。田潤反手模了模壁上的突出之處,無稜,略像一條圓柱。突出不多,磨的時候,手會踫到洞壁,會受傷。

再怎麼說,手受傷也比餓死強啊。田潤就開始磨了起來。

田潤很注意,小心翼翼地磨。這是因為,田潤知道,慢功出細活,這事兒急不得。因此,近半個時辰之後,田潤的手才開始受傷出血。

……

受傷出血之後,效率就不行了。每磨一下,傷口就會鑽心地疼痛。最多磨得十來下,田潤就承受不起,需要休息。于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幾乎沒有進展。

……

忽然,在一次休息的間歇里,田潤听到了異響。仔細一听,異響又沒有了。休息夠了,正準備再磨,異響又有了。這次,田潤听得分明,是枯枝被踐踏的聲音——有動物來了!

不會是人。人的腳步聲是有節奏的,不會這樣隔很久才響一次。所以,一定是動物。而且,這個動物還發現了獵物。隔很久才響一次,說明這頭動物正在悄悄地接近獵物。而那獵物,應該是不發出聲音的另一種動物,比如蛇。

田潤當即嚇得不敢再動。在惶惶不安之中,听著一次又一次的異響。

……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異響的聲音大了一些,但響動的頻率還是那樣。田潤覺得不對了。

動物接近獵物的聲音,的確是這樣的。但那都是在距離獵物很近的時候,才會這樣隱匿行蹤。如今,從洞外的異響來看,如果是動物,潛伏行進的距離恐怕有一里了吧。哪有看見一里之外的獵物就開始隱匿行蹤的動物啊?

不是動物,就是人。是人,就是受了傷的人。受了傷,還朝這個方向爬這麼遠,那麼,這人就是王越。王越沒死!田潤這麼一想,心里又立即否定,不是,一定不是!自己是王越的什麼人?是俘虜。如果王越有力氣爬這麼遠,那麼他一定會選擇就地療傷。他如果爬過來給自己松綁,難道不擔心自己月兌困之後逃跑,甚至反過來把他殺了?

……

猶猶豫豫之間,異響的聲音越來越來。听上去,的確是往這個山洞而來的。田潤把心一橫,不管了。如果是獅子老虎,就讓它們把自己吃了吧。說不定比餓死的滋味要好受些。

想到就做到,田潤立即往洞口挪動身體。不久,出了洞口。出洞口之後,是個平緩的下坡。挪動身體將會變得容易一些。但因為自己行動不便,方向可能有些不好控制。

田潤停了一下,略事喘息。同時辨別異響傳來的方向。下一刻,田潤就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滾到滾不動了,田潤停了下來。這一路滾下,力氣沒花多少,就是身上被硌得非常疼痛。田潤掙扎著跪起身來,四處一望,果然,望見一個人,正趴在遠處的地上。

「王越!」田潤喊了一聲,挪了過去。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居然支撐著田潤一口氣就挪到了王越的身旁。一看,果然是王越。而今的王越,衣裳破爛,遍體鱗傷。而如此重傷的王越,竟然真的沒有就地療傷,而是趕回來為自己松綁!田潤的淚水當即就涌出了眼眶,哭道︰「王越,你怎麼這麼傻呢?你應該就地休息療傷的呀。過得十天半月再來給我松綁也可以的呀。」

王越嘴唇略動,但聲音較小。田潤立即伏下。听王潤說道︰「你沒有水,活不過三天……」田潤道︰「活不過就活不過吧,我不過一個俘虜。你這樣,受了多大的苦啊。」王越說︰「先解開,先解開。」田潤依言,挪動了一體,讓王越解開了手上的繩結。接下來,田潤就自己解開了其余的束縛。然後,田潤準備抱王越,卻又擔心抱不動。見王越好像又要說話,又伏體傾听。

王越說︰「我就要死了。你听我說。我原以為你就是俘虜。但是,在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你並不是我的俘虜。反而是我的心,被你俘虜了。我可以死,你一定不能死。所以我一定要爬回來為你松綁。你現在自由了。你可以就此離去,或者殺了我之後離去。」喘息了幾下,又接著說,「按年齡算,我也許是你的長輩了。本來,我不應該說這些。但是,我馬上就要死了。說了,我才痛快;說了,我才會瞑目。你不要怪我。」

田潤听了,哭道︰「傻瓜,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長輩。你四十一,我三十九。我也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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