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伊靈邊跑邊大口喘著氣。
這也太倒霉了點吧,她上山逛個廟會,也會遭人追殺。
翠珠已被幾個黑衣人絆住,伊靈慌不擇路,一路逃入後山茂密的樹林。
貌似她一個痴兒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吧?大不了就是小小惡整了幾個老實人而已嘛,至于引來這麼一群凶神惡煞嗎?
伊靈急急向後望了望,見一些不明人士正和黑衣人交手,她也顧不了許多了,逃命要緊,不管替她阻擋黑衣人的是誰,她也只能在心里先謝謝他們了。
然而,還是有三個黑衣人擺月兌了那批不明人士的阻撓,追了上來。
「站住!」伊靈身後傳來一聲冰冷的斷喝。
伊靈暗嘆了一口氣,繼續奮力向前奔跑。她伊靈要是听他的話停下來,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誰知道這群人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可不認為自個兒乖乖停下,他們就會放過她?還是努力逃生比較有勝算。
咻!一條軟鞭帶著風卷向伊靈的雙腳。伊靈的腳踝處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原來鞭上還帶著刺。
哎呦!伊靈痛呼一聲,向前撲倒。
伊靈奮力想要爬起來,卻驚恐地听到沙沙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脆弱的神經上。
伊靈強忍疼痛,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準備站起來繼續逃命……
「是誰吵我睡覺?」一道柔若春風的聲音輕輕飄來,那稍顯不客氣的問話因這溫柔的聲線顯得誠懇無比。
還弓著身的伊靈,抬頭望去,只見從不遠處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上,輕輕滑下一個人來——白衣勝雪,黑發飄飄,絕美如仙……他竟然還孩子氣的揉了揉睡意濃濃的雙眼,活月兌月兌一個森林中被人不小心驚醒的仙子。
伊靈和黑衣人都不禁一呆。
「非……非花?!」待看清那人的面貌時,伊靈驚喘一聲。
完了!完了!這個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疾苦、不懂人心險惡……的美少年,知不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呀?!面對這幾個凶神惡煞,不乖乖地躲在樹上睡覺,竟然還天真地問人家,是誰吵他睡覺!他到底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很危險!!!(某作者︰你還是擔心你自個兒吧。)
「快跑!非公子。」伊靈邊喊邊沖過去,抓起非花還在揉眼楮的手,撒丫子狂奔。
命苦啊!她一個人都自顧不暇了,如今還要抓著一個弱不禁風的美少年逃命,她今天到底是倒了哪輩子的血霉呀?!
「為什麼要跑?」某人依然沒有危險意識,望向伊靈的眼中竟然盛滿疑惑。真不知道他是傻呢還是天真呢?
「因為……有人……要……追殺……我們,呃,不,是……我……」伊靈邊跑邊喘,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別問……那麼……多了,總之……快跑!」伊靈忙著逃命,並沒發覺身邊弱不禁風的美少年跑得輕松自在、氣定神閑,絲毫不見喘,也完全沒有逃命的樣子。
「別跑了,後面已經沒人了。」非花閑閑道。
非花邊說邊定住身形,伊靈依然往前沖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被非花拉了回來,差點撞上非花的胸膛。
「呃?」伊靈疑惑地向後望了望,真的發現後面追著的三個人竟然不見了,難怪他們跑了這麼久都沒被追上,也沒听到喊打喊殺的聲音。
難道他們被那些神秘人士給解決掉了?
松了一口氣的伊靈,這時才感覺自個兒全身像散了架一般,尤其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再也邁不動一步了。
呼——伊靈一坐在地上,癱軟如泥,完全顧不得形象不形象了。
伊靈癱坐在地上直喘氣,非花在一旁淡淡望著她,目光如水。
呃?不對,那些黑衣人好像很多,要是有其他黑衣人追上來怎麼辦?伊靈驀然一驚,慌忙向四周望了望,樹林里靜得出奇,有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暖風徐徐,空氣清冽如泉,真是一個美好的所在。
伊靈都有點懷疑剛才那一場生死追殺是她做的一場夢了。可是腳踝處傳來的陣陣刺痛提醒她,剛才那一場驚魂不是夢。
「我想我們最好還是躲躲吧,以防那些人在追上來。」伊靈邊說邊勉強起身,全身的骨頭和肌肉都在叫囂著要罷工。
「哦。」非花淡淡應道,上前扶了伊靈一把。
伊靈不認為自個兒還有力氣向別處躲去,還是看看附近有什麼藏身之處吧。
附近除了樹就是草,伊靈為難的撓撓頭,轉頭想問問這位不知是嚇壞了還是少根筋的非花非公子,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卻在看到非花的剎那,伊靈眼前一亮。有了,非花不是原本在樹上睡覺來著嗎?真不知道他這個弱不禁風的大美人是怎麼爬到樹上的,也許用了繩子什麼的吧?現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們也可以躲到樹上去。
自個兒真是天才哪天才!誰會想到兩個急著逃命的人不僅沒逃,反而躲在樹上呢?伊靈不禁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非花看著伊靈變幻不定的表情,眼里閃過一絲興味,現在見她一個人笑得那麼開心,他的嘴角不知不覺也輕輕上揚。
「非公子,我們還是再躲到樹上吧。」伊靈瞅準一棵適合藏身的枝繁葉茂的樹,就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往自己手掌里吐了兩口唾沫,準備爬樹,一邊還不忘回頭招呼非花,「快點啊,非公子,晚了怕來不及了。」
非花見那個明眸皓齒、似花般嬌柔、似玉般瑩然、美得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女子,還真……開始爬樹了,動作豪爽不羈,即使是那些江湖女子也不及她灑月兌。
一般的富家小姐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哭泣暈倒的嗎?大膽點的應該也會驚慌失色、不知如何應對吧?
怎麼面前這位好像月兌離了他的認知範圍,她甚至還要保護他哩。
非花眼中的興味更盛,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
咦?伊靈見非花不僅沒有跟過來,還在那兒傻笑,不禁暗暗嘆氣,這天真的孩子,不會真被嚇傻了吧?只得蹣跚著走回來,邊拉了他的手走向那棵樹,邊絮絮叨叨︰
「非公子,趕緊的,那些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我看這棵樹最適合我們藏身了,」
哼哧哼哧!伊靈忍著全身的酸痛,抱著樹干奮力往上爬。
幸好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嬌嬌弱小姐,前世軍訓時也練過攀爬技能,爬個樹什麼的還是難不倒她的。
只是現在,這全身的骨頭都讓她疼得一個勁兒吸氣。
「抓著鞭子,我拉你上來。」非花不知什麼時候已置身樹上,這時一手攀著樹桿,一手握著一個黑色軟鞭,將軟鞭垂在伊靈頭頂,溫聲道。
「呃?!」伊靈愕然,「你怎麼上去的?這麼快!」
雖然伊靈懷疑弱不禁風的非花能否拉得動她,但她臉上卻不敢顯絲毫猶豫,全都是為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哪自尊心。
伊靈一邊抓住鞭子,一邊暗自思咒,不知從這棵樹上跌下去,會不會摔斷脖子。
算了,死就死吧,誰讓她伊靈就是見不得美人傷心呢。而且也不一定會死呢,大不了斷條腿嘛,伊靈安慰自己。
非花見她一副很怕卻又硬撐的樣子,終于破功,笑得收不住聲。
嗤嗤嗤!伊靈听到有人在她耳邊笑得很歡,連忙睜開了被嚇得緊閉的雙眼,只見非花正笑眯眯地望著她。原來她已安全置身樹上了。
這是伊靈第一次看見非花笑,如曇花綻放,漣漪乍起,伊靈立即看呆了去。
「皇甫少夫人——皇甫少夫人——」
逃命逃得太累了,躲在樹上的伊靈迷迷糊糊就要睡著時,卻听到樹林中人聲鼎沸……
伊靈睜開朦朧的雙眼,輕輕撥開樹枝,向樹下望去。
遠遠的,有一群人正在邊喊變尋找著什麼。
「還沒找到嗎?」。隱隱約約,伊靈听到其中一個聲音問道。
「沒有,可能到別處了吧。也有可能已經……」另一個聲音回道。
「別亂說,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我去報告少主。」那個頭領模樣的人呵斥道。
「是,屬下知錯。」另一人立馬躬身認錯,把「遇害」二字硬生生吞進了肚子里。
伊靈不知道這些人是誰,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幫手?!所以也不敢貿貿然應聲。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越走越遠。
回頭望向旁邊的位置,見非花閉著雙眼,將雙手枕在腦後,靜謐如畫,只有漆黑的長發隨風輕揚,在他如雪的頰邊撩動。
伊靈不忍驚醒他,望著他如嬰兒般純淨的睡顏,怔怔發呆。
久久之後,伊靈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也漸漸進入夢鄉。
緩緩閉上雙眼的伊靈,並沒看見原本應是睡得香甜的非花,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皇甫少夫人?他還以為她是個閨中小姐呢。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非花心思暗轉,笑容越發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