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愧疚的看她,「我不想傷害他,可是我不能跟他走,不然我會傷了十三。」
女子哭了起來,為木岩,也為自己,天氣忽然變得寒冷,五月溫和的風變得凌烈起來,刺骨的寒風吹打著青蘿,讓她睜不開眼,募得,一團白雲飄了起來,在她眼前晃著,周身也不再寒冷,她听見少女的笑聲,睜開眼卻是一大片的綠草地,一個少年一個少女在放風箏,少女嚷著要吃糖葫蘆,少年敲了敲她的額頭,神奇的從身後拿出一串遞給她,自己拉了風箏線,笑道︰「你這麼饞,我以後可不敢娶你。」
少女嬌笑著,「不管,我就要做你的新娘。」
少年也笑,騰出另一只手放在嘴邊握成喇叭狀,沖著天空大聲喊道︰「蘿兒要嫁給我啦!蘿兒要嫁給我啦!」
「我要嫁給木岩,要嫁給木岩!」少女拿著冰糖葫蘆跟在少年身後追逐著遠去的風箏,漸漸的不見了身影。
青蘿走了幾步要去找尋,卻發現眼前是一堵牆,天色很黑,一個少年站在牆外來回踱步,固然頭頂傳出細瑣的聲音,有人爬上了牆頭,少年焦急的看去,並叮囑道︰「要小心。」
話音剛落,就看見里面傳出火把的亮光,還有「姑娘在牆頭上」的喊聲,青蘿發現自己此刻正坐在牆頭上,阿瑪和額娘都在牆里呼喊自己,「青蘿,快點下來,快下來。」
牆外的少年也緊盯著自己,好半晌才說道︰「蘿兒,快點出來,我帶你走。」
青蘿就那麼呆呆的坐在牆頭上,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怔仲間,就有管家搬了梯子爬上了牆頭,把她捉了下去,在下去的那一瞬間,她听見牆外的少年大聲喊著︰「不要嫁給別人,不要!」
青蘿便想掙扎,卻發現紅紅的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她生氣的一把扯了下來,掀開轎簾,看到一個少年跟著花轎在跑,嘴里還喊著︰「蘿兒,蘿兒。」
青蘿想下轎,可是卻有人堵在那里不肯讓開,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想跟他說,你不要追了,不要再追了,可是卻說不出話來,她只好跟他擺手,讓他回去,少年卻不肯听,仍舊追著跑,也顧不得自己跌倒了幾次又怎樣爬起來。
青蘿開始感到絕望,便從袖子里拿出利器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鮮紅的血流在她的紅嫁衣上,意識慢慢的消失了,她听不見也看不見,無力感讓她充滿了不安,再睜眼便是在湖邊,一個男子深情的看著自己,「你怎麼會在這里?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木岩,是木岩啊!」
青蘿捂了耳朵拼命的想逃離,卻在回頭間看見他被風吹起的長袍,還有那揮之不去的聲音,「蘿兒,不要走!」
「啊!」青蘿大喊了一聲,隨即就感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懷里,「做噩夢了嗎?不要怕,我在呢。」
是十三!青蘿轉而緊緊的摟著他,「十三,十三!」
听到她如此喊自己,十三有些驚訝,隨即又笑了,十三就十三吧,只要她安心,不再害怕,就那樣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柔聲的哄著,看著她再次進入了夢鄉十三才輕嘆了口氣,把頭埋在她的發間,好舍不得她!
一夜相擁,早起便要踏上征途,十三握著青蘿的手一直送到馬車上,又細細的叮嚀著要照顧好自己的話,又讓辛燿一路護送,太後見了樂的直點頭,她總算有一個孫子是懂得體貼的了。
回程走的不急,但卻完全沒有停頓,直趕到京城,早就接到消息的富察氏,早早的就在府門口迎接,青蘿幾人一下馬車,就被簇擁著回了木蘭小築。
富察氏和石佳氏都坐在青蘿下首,細細的問著十三的消息,青蘿忍著倦意說給她們,這種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
見青蘿有些勞累,石佳氏便要告辭,待她走後,富察氏回道︰「福晉,這幾個月府里還好,沒有什麼事發生。」
「嗯,」青蘿滿意的點了點頭,「有勞了。」
富察氏一向冷淡的臉上有著笑容,「福晉無需客氣,都是一家人。」
青蘿笑了笑,「回來之前我跟爺商量過了,妹妹在這府里也有好些年了,位份也該進進了。」
富察氏听了心中大喜,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可是我並無所出,就算福晉和爺有心,怕是也難辦。」
「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爺已經上奏皇阿瑪,為你這次留守府里,操了不少的心,皇阿瑪已經同意了,我明日就把折子送到內務府去,妹妹以後就是側福晉了,對于府里的事還要多上上心。」
「謝福晉。」富察氏听了忙跪了下去,如今瓜爾佳氏在烏山村的莊子上,怕是一時半會也難以回來了,這府里除了青蘿便就是她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不用客氣,剛剛妹妹不也說了,都是一家人,何須這麼多禮數,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也累了。」青蘿笑著送客,富察氏也不強留,行了禮退了下去。
碧月上前扶著青蘿進到內室,惜寒早已在那兒等著了,四歲的小惜寒儼然是個小大人了,恭敬的給青蘿行禮,「嫡母。」
青蘿把惜寒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惜寒有沒有想念嫡母啊?」
「想。」惜寒脆生生的說著就把頭靠在青蘿的懷里,只一小會就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看她,「嫡母不是說會給惜寒帶好吃的嗎?」。
「小饞貓!」青蘿愛憐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讓乳母王氏帶著去碧痕那里要吃的去了。
「主子,您真的決定要升富察氏格格為側福晉嗎?」。碧月沏了茶,熟悉的茶香讓青蘿舒服的嘆了口氣,她之前帶去的花茶早就喝沒了,這會子總算又聞到了。
「我和爺都想著府里也該有個側福晉,瓜爾佳氏總在莊子上,石佳氏又擔不了大任,只有富察氏了,再說平日里也就她跟咱們關系好些。」
「可是奴婢總覺得不太對勁。」碧月皺了皺眉,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擔心。
青蘿聞言忙正色問道︰「難道我不在府里的這段日子是出什麼事了?」
碧月忙擺手,「那倒沒有,不過就是因為太過平靜了,才讓奴婢覺得不太放心,主子您想,之前每次爺出府的時候,總會發生點什麼事,可是現在卻太平靜了。」
「你是說是富察氏她……」青蘿放低聲音,意有所指。
「奴婢沒有證據,只是擔心。」
青蘿點了點頭,想了想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咱們以後多注意她些就是了,萬一不是豈不是冤枉了她?」
碧月點頭,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日,青蘿便叫了吳修杰來,「爺不在,這個折子你就跑一趟送到內務府去吧,里面是要升富察氏為側福晉的事,皇上已經在上面蓋了章,你只把這個送過去就是了。」
吳修杰接了過來,卻並未離開,拿著那折子看了看,「福晉,修杰前去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咱們爺說了,等回來要給你求個官職呢,你不願做京官,便外放出去,也為一方百姓做點好事。」青蘿笑著說起那日自己想著碧月的將來,不想讓她真的一輩子為奴婢,便央了十三,誰知十三也正有這個心思,說吳修杰這樣的正直之人,如果就這麼下去,真是太浪費人才了。
「外放為官?」吳修杰第一次听到十三有這個打算,不禁驚訝道。
「難不成這里面的事還要我跟你說?」青蘿斜睨他。
吳修杰點了點頭,如果他能夠外放為官,自己的父母妻兒就能夠月兌離奴籍,還有他的弟弟,如果自己有官在身,他就能找個出身好的妻子,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可是碧月她不會舍得離開您的。」
「她是個傻丫頭,難道你也跟著她傻不成?好好的官夫人不做,還能樂意給人做奴婢,再說即使外放,過不了幾年再讓爺求了皇阿瑪讓你回京任職,我和她不就又能在一起了嗎?」。其實青蘿心里也是不舍,不過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如果真的為她好,就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要給她給好前途,給她的兒女一個名正言順的出身。
吳修杰還想再說什麼,青蘿就開始攆人,「快去吧,先把正事辦了回來再說。」
吳修杰應了,轉身出去了,青蘿剛嘆了口氣,就看見碧月從外面走了進來,眼楮里有著水汽,「主子……」
「好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姐妹一場,那些舍不得的話就別說了,反正離爺回來還有一段日子,到時候若是這事成了,你就卷了包袱跟他走,別婆婆媽**。」青蘿說著心里也是一陣酸楚,又想著反正時間還長,就把依依不舍的情緒壓了下去,跟她開著玩笑。
「您當時可是為了奴婢能一直陪在您身邊才在府里找的,如今怎麼又……」碧月話還沒說完,碧痕就拉了瓔珞進來,「主子,您快說說她,了不得了!」
碧月忙擦了眼淚,走上前去擋著,「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碧月姐姐你快讓開,我要跟主子說話。」碧痕的大嗓門喊的青蘿頭疼,就走到門口看她,「什麼事這樣吵吵嚷嚷的?」
「還不是瓔珞,她……」碧痕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