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鄭氏的原因,兩個府里在過年的時候都沒有大肆的鋪張,比以往每年都低調了許多,十三阿哥府里還好上許多,因為身為皇子福晉,若是太過簡陋,也會怕有心人說閑話,再者趕著新年來往送禮回禮的人也不少。
青蘿正在坐月子,一應事情全交給了瓜爾佳氏打理,她如今倒也識趣,遇到什麼大事也不敢擅作主張,必要來向青蘿請示的。
過完了新年便是十五,四阿哥府來請十三去喝酒,一直到了天黑才放他回來,十三迷迷糊糊的往木蘭小築走著,身邊的來福早已經被她打發了,走著走著突然感覺頭一陣暈,就看見一個女子向自己走過來,十三看不清面容,單看那衣服的樣式卻像是青蘿的,十三心里高興她曉得來接自己,便看著她嘻嘻笑起來。
烏蘇氏因在屋子里悶了許久,便打發了隨身的丫頭趁著夜色在府里閑逛,沒成想卻踫到了十三爺,一個人趴在路旁的石山上,喝的醉醺醺,還沖自己微笑。
烏蘇氏心里一熱,左右看了看竟是無人,便走上前扶住十三,笑著說道︰「爺可是喝多了,就到妾身那里坐坐吧。」
十三正醉著,並不能听清楚她的話,只當是青蘿要扶自己回去,便胡亂的點了點頭,便任由她扶著往前走。
烏蘇氏把十三扶回自己的凝香院,院里的丫鬟們都唬了一跳,烏蘇氏見狀便訓斥道︰「沒看見爺醉成這樣嗎?還不過來扶一把。」
立刻就有反應過來的小丫頭過來接了手把十三扶到里間床上躺了,烏蘇氏站在門口歇了歇,喘了口氣,也不叫丫鬟們去端醒酒湯來,喝了口茶就進了里屋,看著小丫頭子端了水來,就把丫頭們都趕了下去,親自沾濕了帕子給他擦臉,誰知十三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這凝香院里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頭跟梅香相熟,因此也听說過這烏蘇氏是如何進的府,看見眼前這情況覺得不對勁,便急忙去找了梅香。
梅香正打著燈籠在院子門口站著,那小丫頭子去了先搭話,「姐姐站在這里做什麼?怪冷的。」
梅香回身笑了笑,「福晉擔心爺,讓站在門口等著。」
那小丫頭一听,忙扯著她走到一邊,低聲說道︰「姐姐不用再等了,爺去了我們側福晉的院子了。」
梅香聞言神色大變,「怎麼回事?」
小丫頭便細細的事情說了一遍,梅香听到說是十三醉了,是被烏蘇氏扶進去的,便松了口氣,這要是十三爺自己主動去的那院子,回頭福晉還不得起病了,想著便謝了她,匆匆忙忙的去回青蘿了。
青蘿正在田葉的陪伴下給剛出生的小阿哥做衣服,看見梅香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嗔道︰「什麼事急成這樣」
「主子,天大的事,您快些起身去看看吧,咱們爺去了烏蘇氏側福晉的凝香院了。」
青蘿手中還沒做成的衣服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怔怔的愣著一言不發,梅香怕她誤會,忙把听來的緣由說了一遍,還說道︰「爺醉著還喊您的名字呢,怕是把烏蘇氏側福晉當成您了,您再不去可就要出事了。」
青蘿這才反應過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可怎麼跟關柱交代,便匆匆忙忙的站起身,由兩個丫頭扶著往烏蘇氏的院子里去了。
她們到了凝香院的時候,發現滿院子的丫頭都湊在正屋窗前听動靜,田葉見狀愣了一下,走近呵斥了兩句,小丫鬟們便挨罰,都急急忙忙的散開了,田葉便扶了青蘿往里走,剛挑了簾子進去,就被烏蘇氏帶來的陪嫁丫頭攔住了,「福晉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這大晚上的,咱們側福晉已經休息了。」
梅香跟她正面交鋒過一次,最是討厭這丫頭目中無人的樣子,便推了她一把,「管你什麼時候,這府里哪里是咱們福晉去不得的,你一個小丫頭子,竟然敢攔主子?是不是這府里的規矩還沒學好?」
「你……你不也是個奴才,不過跟了福晉,可在我眼里看著也還不是個奴才嘛得意什麼」
梅香還想罵她兩句,卻看到田葉遞過來的眼神,便一把把她扯開,「我沒功夫跟你磨嘰,趕快讓開」
那丫頭本還想攔著,卻听見里屋傳來‘噗通’一聲,梅香便趁著她愣神的空擋推開了門,田葉便緊隨其後把青蘿扶了進去,之間內屋里一片狼藉,十三怔怔的坐在床上,只穿著白色的里衣,而烏蘇氏則坐在地上,頭發散亂,臉上有紅紅的一片淤痕,衣衫凌亂,胸前的衣襟開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青蘿突然感覺一陣暈眩,好在田葉扶住了,她瞪了十三一眼,「去找來福過來把爺扶回去。」梅香應著,卻不動彈,只是看了身後的小丫頭子一眼,那小丫頭子就飛快的跑著去了。
青蘿又去看烏蘇氏,恨不得把她剝皮拆骨的惱怒,正想去問著她,卻見她忽然站了起來,撲到十三身上梨花帶雨的哭道︰「爺,妾身已經是您的人了,您可要對妾身負責啊。」
十三剛剛已經有些清醒了,不然也不會在發現是烏蘇氏之後把她踹了下去,此刻見她又撲上來,便嫌惡的一把推開了,抓起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下了床,卻不敢抬眼看青蘿,只在她身邊頓了一下,便大步走出去了。
青蘿心里生氣,這什麼人呢,竟然連句解釋也沒有,不過依自己對他的了解,是不應該會做出這種事來的人,可是這是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再看烏蘇氏的樣子,難道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什麼了嗎?那她該如何自處?以後是該像往常一樣信他?還是再也無法信任?
青蘿這邊心口突然疼了起來,田葉和梅香慌忙扶住,听見有腳步聲往這屋里走來,是辛曜夫婦和來福,田葉走過去小聲的叮囑辛曜和來福去尋十三爺,瓔珞便拉了一個小丫頭仔細的問了經過,今兒她走的早,沒成想會出這事,看著烏蘇氏的樣子,心里也是厭惡,但又不好說什麼,只接過梅香的手扶住她,輕輕的喚了聲︰「主子,這麼多人都圍在這兒也不好,不如咱們先回去吧?」
听見她的聲音,青蘿有想趴在她身上痛哭一場的沖動,可看著眼下不合適,便強忍住淚,讓人去喚了瓜爾佳氏和趙嬤嬤,等這兩人來了,青蘿指了指烏蘇氏,「你們說說可該怎麼辦?」
若是放在以前,烏蘇氏身為十三的妾室,這事也算不得什麼,可是現在她要看青蘿的臉色行事,見青蘿臉色難看的很,又看了看烏蘇氏衣不蔽體的樣子,便想著自從莊子上回來,十三還沒到自己房里去過,竟然就被這個狐媚子給勾引了去,因此也有些惱怒,便說道︰「福晉不如就把她關到柴房里去吧,餓她幾天,看她還敢不敢勾引爺。」
烏蘇氏听說要被關到柴房,心里著了慌,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那個罪便想為自己求情,可是心里卻是不服氣,「福晉饒了我吧,我是一時糊涂,可是,可是我是他的側福晉,合該著要伺候他的,爺只不過到我這兒過夜,福晉就這樣追了來把爺趕了出去,這事傳出去福晉豈不是要掛上個妒忌的名聲。」
青蘿听了心里暗恨,自己怎麼就招了這麼個包藏禍心的白眼狼進府,想著自己當時還催促著十三去要了她來,真真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想著便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這妒忌的名聲傳出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差這一回,我勸你給我安分點,不然我無論找個什麼借口都能把你關一輩子的,或者你比較喜歡青燈古佛?」
青燈古佛?烏蘇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仍強辯道︰「你不會的,你弟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青蘿聞言冷哼了一聲,「他不允許?他是什麼身份?我一個堂堂的皇子福晉還不能管束府里人了?他有什麼理由來為你出頭?或者要我把你的那些事說出去嗎?」。
若是自己欺騙了關柱才進的這府里的事被外人知道了,不要說那些人的指指點點,就是阿瑪也得把自己打死,這欺君之罪就是她死一萬次也抵不了的,烏蘇氏想了想便猛搖頭,「福晉恕罪,我知道自己錯了,知道了……」
青蘿眼里的厭惡再也不想隱瞞,立刻看了看趙嬤嬤,「就按側福晉說的辦,把她給我關到柴房里去,餓她幾天讓她長長記性,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來負責。」
趙嬤嬤自是向著青蘿的,當即就應下了,親自去抓了烏蘇氏往外走,暗地里還狠狠的擰了她幾把,烏蘇氏吃痛的悶哼了一聲,也知道這里沒人會為自己出頭,便咬著牙強忍了。
看著人被押走,瓜爾佳氏才笑道︰「福晉寬寬心,沒必要跟這種人生氣。」
青蘿勉強笑了笑,「多虧了姐姐想出這法子,才替我出了口氣,想到她趁著爺醉酒強把他攙到自己房里來我就生氣,大戶人家的女兒哪有這樣的形式做派?真真是氣死人」